8、吴妄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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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妄看着明一那张看似热情洋溢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感谢他照顾明念？什么叙旧？
这小子，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袁意也。
从明一拐弯抹角地打听明星案子开始，吴妄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毕竟，他从上幼儿园就和明一一起玩，彼此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瞒不过对方。
尤其是在袁意这件事上。
吴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些大学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明一，还是个毛头小子，脾气火爆，却在遇到袁意之后，收敛了不少。他记得明一第一次把袁意带到他们面前时，那副紧张又得意的样子，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介绍时结结巴巴的，脸颊通红。
袁意那时候也是个清澈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明一身后，笑起来五官更加明艳张扬，眼神却干净又温柔。
他们俩站在一起，一个像火，一个像水，看似不搭，却意外地和谐。
明一那时候对袁意，是真的好。省吃俭用几个月，就为了给她买一把她喜欢的吉他；为了陪她看一场话剧，能在售票厅排一晚上的队；袁意随口说一句想吃城南的糖葫芦，他能骑着自行车跑半个城去买。
那股子热烈和执着，像明一身上永远用不完的精力，灼人得很。
吴妄那时候还笑话他，说他恋爱脑，没出息。明一却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地说：“单身狗懂什么？我们这是真爱！”
只是没想到，这段被明一称为“真爱”的感情，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吴妄不太清楚具体的原因，只知道大概是毕业前后，明一突然就变了，不再提袁意，有人问起，他就暴躁地打断，或者装作没听见。后来才隐约从别人那里得知，好像是因为袁意想进娱乐圈发展，而明一认为这个圈子藏污纳垢，单纯的袁意进去，只会被人吃干抹净。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这么多年过去了，明一嘴上说着早就放下了，可吴妄太了解他了。那家伙，看着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执拗得很，尤其是在感情上，爱得深，恨得也……未必浅。
这次袁意的案子，怕是又勾起了他心里那些没放下的东西。
所以，当明一故作不经意地打听袁意的情况时，吴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明一所有的试探，既守住了职业操守，也没让明一太难堪。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反而徒增尴尬。
饭局上，明念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她偷偷看他的眼神，她故意给他夹菜的小动作，她听到他说“她做得不错”时泛红的耳根……
这丫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像个初出茅庐的小猎手，对着自己的目标，横冲直撞，却又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尤其是当明一出去接电话，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突然叫他“吴妄哥哥”。
那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太久了。
久到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称呼。
那时候的明念，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不点，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吴妄哥哥”，仰着小脸，眼睛里满是崇拜和依赖。
时光荏苒，当年的小不点长大了，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眼神清澈，却说出了那样一番直白而热烈的表白。
吴妄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他很快找回了理智，再次明确地拒绝了她。
他以为，经过上次的公开拒绝和这次的再次敲打，这丫头总能明白他的意思，知难而退。
可他显然低估了明念的执着，或者说，低估了她的……厚脸皮。
被拒绝后，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抛出了那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以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啊！”
看着她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吴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有点失灵了。
他该怎么回答？
说他喜欢成熟稳重、独立干练的？她肯定会说“我也可以变得成熟稳重”。
说他喜欢温柔安静、善解人意的？她大概会立刻收敛锋芒，装作温婉贤淑的样子。
这丫头，就像一块海绵，好像能吸收所有他提出的要求，然后努力去贴合。
这种认知，让吴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个性和坚持，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是最不可取的。
尤其是明念。
她身上那种阳光、热烈、勇往直前的特质，那么鲜活，那么珍贵，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改变。
所以，在明一推门进来的前一秒，他几乎就要说出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幸好明一回来了，打断了这略显失控的局面。
吴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住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摇。
饭局结束，明一开车送明念回家，吴妄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快到小区门口时，吴妄加速超过了他们，降下车窗，对明一喊了一句：“明一，明天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明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啊，老地方见。”
吴妄没再多说，开车进了小区。
他知道，有些话，他需要和明一好好聊聊。关于袁意，关于他那点放不下的心思，也该有个了断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吴妄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明念。
想起她表白时认真的眼神，想起她被拒绝后依旧明亮的笑容，想起她问那个问题时，带着点小狡黠的期待。
这丫头，还真是……让人头疼。
但不知怎么回事，想起她那副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心里那点头疼，却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或许，是欣赏她那份不被世俗磨平的棱角和勇气吧。
吴妄拿起手机，翻到明念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笑得傻乎乎的萨摩耶，和她本人有点像。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有些事情，急不来。
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并且似乎打算长住下去的“小麻烦”。
只是，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平静的生活，恐怕真的要被这个叫明念的小姑娘，彻底打乱了。
而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原则和界限，也在她一次次的冲击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
至于她问的那个问题——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吴妄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弧度。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又或许，答案正在慢慢清晰起来，只是他还没准备好承认而已。
这个夜晚，对吴妄来说，注定有些辗转反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吴妄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