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偷偷送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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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煌指尖轻叩玄玉扶手，“笃、笃”声在死寂的大殿内漾开，如同重锤般精准砸在云魑的心尖。
云魑浑身僵如寒石，冷汗瞬间从额角飙出，顺着鬓角濡湿了衣襟。他“扑通”跪倒在地，额头死死贴住冰凉的玉砖，声音抖得不成调：“少…少君明鉴！小弟只是心忧表弟，一时失言，恳请少君降罪！”他心中骇然，难道方才的挑拨被看穿了？凭什么云擎就能占尽机缘，得少君另眼相看？！
云煌垂眸看着他惶恐伏地的模样，并未动怒，只是目光如打量器物般冷凉，扫过云魑颤抖的脊背。
“噬灵体……倒也算难得。”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可惜混沌道胎珠玉在前，你这点微末资质，终究无用？”
噬灵体，正是混沌道胎的下位灵体之一。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云魑脑海！少君他…他难道早就知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再不敢自称“小弟”套近乎，更没了模仿云擎的心思。
他连连磕头，额角撞得金砖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魑知错！谢少君开恩提点！”
云煌不耐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云魑如蒙大赦，跟着五长老等人仓皇退去，他背影狼狈，满心只剩劫后余生的后怕与不甘。
殿内重归寂静。云煌漠然望向空荡的殿门，指尖一缕煌阳神火闪过，将云浩和云魑跪伏过的地面灼烧净化，他身为仙帝转世，既借云氏气运稳固根基，便视宗族为己任，不会无故妄杀子弟，但若有人自寻死路，就休怪他笑纳了。
啧，可惜那混沌道胎的主人太过知情识趣，不然他就可以直接将他……还好这“噬灵体”看起来是个蠢物，待他犯禁，拿他当个炉鼎填补一下，倒也聊胜于无。云煌眼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幽暗波澜。
……
“云浩交由少君裁度，其余参与斗殴的仆从，戒鞭三十，封印修为，贬入矿山服役百年。”云擎和值守长老交代完处罚，便沿着栖梧宫主殿的回廊返回静心斋。只是到底伤势未愈，步履不似往日稳健。
暮色四合，宫灯次第亮起，昏黄光晕在青砖上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刚绕过一处殿角，便与从主殿退出来的一行人迎面撞上。
为首的是面色复杂的五长老云钧，他身后两名随从正小心翼翼地抬着软架，上面瘫着的赫然是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云浩。云擎重瞳微缩，只一眼便看出云浩周身灵力溃散，修为已废。
五长老身侧稍后一步，云魑面色苍白，眼神晦暗如深潭，藏着未散的惊惧与不甘。
双方在回廊中相遇，气氛有些微妙。
云擎率先驻足，率先对着五长老微微颔首，温和有礼：“五长老。”
五长老见是云擎，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颔首还礼。他目光扫过云擎一身玄色劲装和略显苍白的脸色，结合宗祠传来的消息，心下了然。这位恐怕刚从演武场下来不久，看来少君方才的“切磋”并未留太多情面。
但对比自己孙子的惨状，云擎能完好站在这里，本身已说明了太多问题。
云擎目光转向软架上的云浩，适当地流露出些惊讶与凝重来：“云浩贤弟这是……”
五长老叹了口气，摆摆手语调疲惫：“唉，自作孽，冲撞了少君，能留得一命已是额外开恩。不打扰大公子，老朽改日再登门致歉。”说罢，便示意随从抬着云浩，匆匆离去。
与云魑擦肩而过时，对方微微躬身，声音听不出情绪：“大公子。”
云擎淡淡点头，并未多言，继续向静心斋方向走去。
云魑望着他消失在回廊深处的背影，又抬眼看着已经暗淡的天色，眉头蹙起。这么晚了，云擎看方向竟是朝着栖梧宫深处去的，难道他住在宫内！少君竟允他如此亲近？忌惮与不甘如毒藤疯长，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必须尽快将今日所见告知祖父，云颠演武在即，必须在那之前……
回廊尽头，云擎推开静心斋的门，反手布下隔绝禁制，一直挺直的脊这背才缓缓松弛下来。与云煌一战，虽对方最后留手，但那煌阳神力侵入经脉造成的灼痛与震荡，依旧不容小觑。他盘膝坐下，运转混沌道胎修复受损的经脉，一边不断回放着执律殿查到的信息。
今日之事，剑指云擎，却不像五长老所为，想起今日擦肩而过的云魑，云擎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说起来，再过不久便是云颠演武，也就是“云氏十二公子”换位战的时候了。这十二公子之位，三十年一轮换，关乎未来长老席位的继承与核心资源的分配。
十二公子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十二长老，一般都由十二脉继承人接续获得，当然也偶有黑马杀出，比如云擎。
难道是为了演武之位？可就算把他扳倒，幕后之人就这么自信自己一脉的子弟能够顺利入选？哪有不挑第十二，先挑第一的道理，还是有疑点没有解开。
思索间，忽听门外“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带着几分随意的熟稔。
云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谁会在这个时辰前来？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须发微霜、一脸促狭笑意的二长老云渊。“哟，小子，听说你被咱们那位小祖宗打得挺惨？”他毫不客气地挤进门，手里晃着一个精致的玉盒，“喏，老人家我心疼你，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云擎接过玉盒，有些无奈：“您老消息可真是灵通，些许小事，何必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小事？”二长老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可是族里的风云人物，都盯着你呢！这回来才几天？想踩你上位的，想模仿你讨那位欢心的，想巴结讨好你的，啧啧，那叫一个热闹。”他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灵茶。
云擎默然，打开二长老带来的玉盒，药香扑鼻，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色泽莹润的丹药，丹丸外表呈现纯净琉璃的金色。
云擎下意识运转重瞳看去，眉头不禁一挑——只见那丹药内部，竟然缠绕着几丝精纯的煌阳之气，与他体内残留的气劲同源，正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化开药力，显然是专门用于修复被煌阳神力所伤的经脉！
这药……绝非二长老能弄来。
二长老看着他恍然的神情，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玉盒，又瞥向栖梧主殿的方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没有里面那位小祖宗的默许和暗示，他这老家伙，岂能随便踏入栖梧殿后殿范围？
这药，是谁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云擎捏起一枚丹药，指尖触及温润的丹体，心头微动。他将丹药送入口中，温和磅礴的纯阳药力瞬间化开，如甘霖涤荡经脉，所过之处，顽固的煌阳气劲被迅速中和、驱散，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效果比他自己运功疗伤快了数倍不止。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丹药中还融入了一丝云煌对煌阳之力的感悟，让他疗伤之余，对这至阳至刚的力量也多了层体悟。感受着体内经脉前所未有的通畅，云擎握着玉盒，重瞳中闪过一丝复杂。
初回云家时，仅是靠近云煌便如受火焚，耗费许久才勉强压下暗伤；如今硬接一式煌阳印，反而得此灵药，这精心准备、药到伤除的待遇，和当初真可谓云泥之别。
这份认知，让云擎心底某处微微触动。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已渐渐不同。
栖梧殿内，云煌正批阅一份中域局势密报，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感知到云擎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那缕一直关注着静心院的神识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云擎疗伤完毕，气息彻底恢复，他和二长老悄悄对视一眼，感应到云煌神念撤离，心中一动，传音入密问道：“二长老，您可知晓栖梧宫为何遍种‘清心藤’，可是那位…？”
可是那位仙帝道心有缺。最后一句云擎到底没敢直接问出来，虽然这传音之法是他和二长老因功体相合独创的法门，但难保不被感知，云擎实在不敢小觑一位仙帝转世的实力。
二长老闻言，脸上的嬉笑收敛了几分，他伸出食指，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又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可说，此事涉及天机。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他呷了口茶，同样传音入密，语气复杂“当年之举本就是云氏的一场豪赌，族里那些老家伙们巴不得有谁能摘得那位真心，让他对云氏多几分羁绊。”
云擎了然，话音一转，直接开口问今日宗祠之事。
二长老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道：“现在就说这事？”不怕隔墙有耳了？他看着云擎意有所指。
云擎神色坦然，语气坚定：“擎对少君，知无不言。”
“哼”他话音刚落，静心院内凭空响起一声冷哼，声如玉磬，正是云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偷偷送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