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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云煌发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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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煌离去后,演武场内残留的煌阳气息依旧灼人。云擎强压□□内翻腾的气血,迅速收拾好仪容,确保外表看不出异样,这才离开演武场径直往执律殿行去,他还得去接烁儿他们。
执律殿气氛肃穆,石阶上泛着冷冽青光,云擎一袭玄色劲装踏阶而上,衣襟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但许是方和云煌切磋完,周身还残留着凛冽锋锐之气,气势迫人。
云擎步入殿内,值守长老见他到来,立刻迎上。
“大公子,宗祠一事,涉事子弟及其随从皆已暂时收押看管,等候发落。这是初步的口供与现场记录。”长老恭敬地呈上玉简。
云擎接过,重瞳快速扫过其中信息。云浩无事生非在宗祠门口嘲讽云烁等人庶出的身份,大放厥词言区区庶子怎配进宗祠,云烁忍无可忍反驳,两方人马便发生了冲突,推搡间,几股交缠的灵力竟发生反应,产生了灵力潮汐,猛地撞向不远处的镇魂碑,这才导致了碑体碎裂。
冲突起因琐碎,过程看似意外,好像只是一场由五长老一脉嫡系挑起的、针对庶系的寻常冲突。
但偏偏碎的是镇魂碑这等事涉云煌隐秘的敏感之物!云擎不信世上有这种巧合,结合镇魂碑上残留的阴邪灵力,此事必定有人在暗中推手!
而知道镇魂碑事关云煌转生秘密的云氏高层寥寥,十二长老恰在其列。
云擎心念电转,背后是五长老?可五长老云钧,在族中素有“老好人”之名,他性情中庸,不喜争斗,能坐上五长老之位据说更多是靠了几分运气和资历。并且五长老一脉的娇女云如意,乃是“先天福缘体”,最擅趋吉避凶。
这样的两个人,会纵容族人行此险招,只为扳倒云擎?这不符合五长老一脉一贯的生存之道,也与“福缘”二字相悖。太明显了,反而像是被人推出来的幌子。
云擎不动声色,吩咐道:“云烁等人在何处?带我过去。”
“是,大公子。”
偏厅内,光线略显昏暗。云烁蜷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小脸还有些发白,旁边是同样神色紧张的云瑶,以及脸色阴沉、带着几分不忿的云厉。
角落的云烁见到云擎进来,眼睛猛地亮起,带着依赖和委屈唤道:“大哥!”,云瑶也是高兴喊道:“云擎哥!”
云厉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望向云擎的眼神复杂。
云擎见云烁虽受惊吓但并无大碍,心下稍安,随即看向一旁的云历云瑶。
云擎微微颔首语气温和:“二位弟妹,今日多谢你们保护烁儿。听闻平日你们便对他多有照拂,作为兄长,擎在此谢过。”
这话一出,云厉到了嘴边的冷言冷语瞬间被堵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自在。云瑶则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大公子言重了,同族兄妹,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事情我已大致清楚。”云擎语气淡淡,“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此事,我会处理。”
云烁和云瑶闻言眼睛一亮,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云厉则看了云擎一眼,眼神复杂,终究没再说什么,跟着离开了。
三人走后,云擎脸上的平和瞬间收敛,重瞳之中幽光流转,对值守长老道:“让今日前去栖梧殿禀报的贾执事来见我。”
很快,贾执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额上见汗。
“贾执事,”云擎缓步走到主位坐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今日向少君禀报时,你说是‘云烁与云浩起冲突,导致镇魂碑破碎’?”
贾执事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是…是,大公子。”
“哦?”云擎尾音微扬,带着一丝冷冽的质疑,“据本公子所知,云浩挑衅在先,动手在前,怎的到了你口中,倒显得是烁儿过错更大一般?”
贾执事脸色发白,冷汗浸湿了衣衫。云擎那双重瞳蕴含着无形的威压,浑身气场令人心悸。这哪还是白日里在少君身旁温和恭谦的大公子?这分明是一位掌控生杀、洞察秋毫的上位者!
“大公子明鉴!属…属下…”贾执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
云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声音低沉充满威慑:“是谁,让你在少君面前如此‘措辞’的?想清楚再回答,少君已将此事全权交由本公子处理,若有半句虚言……”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让贾执事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被云擎毙于掌下。
贾执事不敢再推脱隐瞒,涕泪横流地交代:“是…是云浩少爷身边的大执事!他让属下汇报时只说冲突,不提缘由,最好能让少君因此对云烁公子,乃至…乃至对大公子您心生不满!他威胁属下若不听命,五长老就将属下贬到荒城,属下这才…属下糊涂!属下知错了!求大公子开恩!”
云擎听完,眼底寒光一闪而逝。呵,怕不只是受了胁迫,还许了什么好处吧?冲着五长老一脉“趋吉避凶”的名头,想提前站队投资?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是冲他来的么。宗祠事发,他若被云煌迁怒也是理所应当,若没有幕后之人也可以完美隐身,继续谋划他的毒计……觉得他云擎必定是“凶”?那谁又是那个“吉”?
“滚下去。今日之言,若泄露半分,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云擎不欲再与他废话,抬手将一道咒文打在贾执事额头上。
贾执事如蒙大赦,正要连滚爬爬地退出去,忽地被云擎叫住“云浩现在何处?”
“回大公子,方才五长老亲自前来,已将云浩带往栖梧殿,说是…要向少君当面赔罪。”
……
栖梧殿主殿内。
云煌高坐于玄玉座上,指尖一枚玉简正泛着微光。殿下,一名身着暗紫长袍、面容阴柔俊美的青年,正躬身汇报东域边境一处灵石矿脉的近况。
此人乃是十二长老的嫡孙,身负“噬灵体”的云魑。他言语清晰,条理分明,姿态恭敬却不显谄媚,隐隐有几分云擎平日的沉稳风范。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五长老携嫡孙云浩求见。
云煌眉梢微挑,淡金色的眼瞳瞥了一眼殿下的云魑。云魑立刻识趣地停下汇报,躬身道:“少君既有要事,小弟先行告退。”
“不必。”云煌声音平淡,“既是宗祠之事,你也听听。”
云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垂首应“是”,退至一旁。
很快,满面红光、身形微胖的五长老拉着脸色惨白、浑身微颤的云浩走了进来。五长老一进殿便深深躬身“少君恕罪!是老朽管教无方,致使这孽障冲撞宗祠,惊扰少君清静,特带他来向少君请罪!”五长老声音微颤,将姿态放得极低,他身后随从捧着数个宝光莹莹的玉盒,显然是用来赔罪的。
云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少君饶命!少君饶命!都是,都是那云烁先挑衅于我,我一时气不过才失手…”他涕泪横流,试图将责任推卸出去。
五长老没想到教育了一路,临到关头竟是这副说辞,气的刚要请罪。
一旁静立的云魑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公允”:“少君明鉴,云浩表弟年幼冲动,确实有错,只是其母出身我十二长老一脉,魑身为兄长,未能规劝表弟,亦有管教不严之责,魑愿同领责罚。至于云烁公子……听闻大公子对其颇为照拂,或许是下面人仗着大公子的势,行事才稍显张扬了些?毕竟,大公子天赋卓绝,得少君信重,底下人难免心生骄矜。”
他这话,表面是为云浩求情并自承过失,实则轻描淡写地将冲突根源引向云擎对其弟的“纵容”,暗示云擎权势渐长,已开始影响族中风气,可谓诛心。
并且云魑表示要和表弟云浩一起受罚,那云擎是否也该替云烁受责罚?
五长老眉头微蹙,似乎觉得云魑此言有些不妥,但碍于情面,并未立刻反驳。
云煌听着,面上无波无澜,只是指尖在玉简上轻轻敲击,看不出喜怒。
云浩见云煌没有立刻发作,竟以为有了转机,生出几分侥幸,他膝行上前,试图靠近云煌,哭诉道:“少君,那云擎他……”
他话音未落,云煌忽然抬眸扫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他像逗小狗一样对云浩招了招手,声音放缓:“近前来。”
云浩大喜过望,只觉得少君果然还是看重嫡系的,连忙又往前爬了几步,几乎要碰到云煌的靴尖。
然而,就在他抬头,准备大肆编排云擎之时,却突然对上了云煌那双冰冷的金瞳!
那眼神,不含丝毫人类情感,只有俯瞰蝼蚁的漠然无情。
“聒噪了些。”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
下一秒,云浩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掼在地上!周身经脉发出噼啪脆响,修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溃散!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眼神涣散,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嗬嗬声。
——修为尽废!
云煌甚至没有动用灵力,仅仅是一个意念,便施加了如此酷烈的惩罚!
五长老云钧满面的红光此刻已转成惨白,他把头深深埋下,不忍再看。
云煌依旧从容上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唇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对无关紧要之人,何须讲究什么“不该上一秒允许近身,下一秒便突然降罪”的道理?顺眼时给予片刻错觉,厌烦时随手碾碎,方是掌控之道。
云煌端起旁边微凉的灵茶,抿了一口。啧,没有云擎泡的好喝。
今日镇魂碑碎,惊扰禁地,他心中本就火气颇盛,只是既已答应云擎给他个体面,这火便不好朝云烁等人身上发。还好有云浩这没眼色的东西,甚好。
云煌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突然看向一旁的云魑“本君刚听你说,你要和他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