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我脏，却不知别人已爱我七年》晓梦刚醒

3、失控的窥视者

　　与周予泽的那顿晚餐，最终在一家环境清幽的 rooftop 餐厅进行。
　　食物精致，view 绝佳，谈话也如流水般自然。周予泽很懂得引导话题，聊艺术，聊旅行，聊一些无关痛痒却有趣的见闻，唯独不探询她的过去，更不提及沈括那个不愉快的插曲。
　　这种被尊重的边界感，让林梦瑶久违地感到放松。
　　直到周予泽的司机将她送回公寓楼下，她推开车门，脚步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她站在车窗外，由衷地说。
　　周予泽降下车窗，夜色将他轮廓柔化，眼底有细碎的光。“该说谢谢的是我，很久没有度过这么愉快的下午了。”他顿了顿，语气温和而坚定，“下周有个私人酒会，氛围不错，有兴趣做我的女伴吗？”
　　他没有给她压力，只是抛出邀请。
　　林梦瑶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答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真正以“周予泽女伴”的身份，踏入那个她曾只能作为沈括“附属品”出现的圈子。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凉意，却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
　　“好。”她听见自己说。
　　周予泽笑了，那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真诚。“那我到时候来接你。晚安，梦瑶。”
　　“晚安。”
　　车子无声滑走。林梦瑶转身，脸上的笑容在踏入公寓电梯的瞬间，缓缓收敛。她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与周予泽相处是舒适的，但那种全程绷着的、展示“全新自己”的状态，也耗费心神。
　　她需要习惯。
　　城市的另一端，某家高端俱乐部的包房里，烟雾缭绕。
　　沈括面前的威士忌已经下去了大半杯，他却觉得喉咙里依旧干得发紧。身旁是新女友林薇软语温存，他却烦躁地避开了她递到唇边的水果。
　　脑子里反复播放着下午在艺术馆的画面——林梦瑶那条他从没见过的白裙子，她站在周予泽身边时那种沉静又陌生的姿态，还有周予泽那只自然而然护在她身后的手！
　　“不想把她弄脏了……”
　　他当时说出这句话时，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快意和对自己新恋情的崇高宣告。可现在，这句话像回旋镖一样扎回他自己的心上。
　　凭什么他不要的“脏”了的东西，周予泽却像捡到宝一样护着？还“裂痕是翅膀”？狗屁不通！
　　“括，怎么了嘛？心情不好？”林薇小心翼翼地问，她感觉得到身边男人的心不在焉和低气压。
　　沈括没理她，猛地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住那股邪火。他拿出手机，手指悬在林梦瑶的号码上，犹豫着。
　　打电话说什么？
　　质问她为什么和周予泽在一起？
　　警告她离周予泽远点？
　　还是……像以前一样，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叫她过来？
　　他发现，任何一种开场白，在“我交了新女朋友”和“不想把她弄脏了”之后，都显得无比可笑和自打嘴巴。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哟，沈少，一个人喝闷酒呢？”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沈括抬头，是他圈子里的一个朋友，赵铭，家里做建材的，平时最爱凑热闹八卦。
　　赵铭挤挤眼，凑过来压低声音：“听说……你今天在艺术展，碰到予泽和他那位新女伴了？”
　　沈括眼神一冷，没说话。
　　赵铭当他默认，自顾自地说下去：“可以啊，周予泽动作真快！那女的什么来头？看着挺有气质，不像圈子里常见的那些。不过也是，能入得了周公子眼的，肯定不一般。”
　　“什么新女伴，不过是个……”沈括下意识想贬低，话到嘴边，却猛地刹住。
　　“是个什么？”赵铭好奇地追问。
　　沈括烦躁地挥挥手，“没什么，你不认识。”
　　他不能说出林梦瑶的名字。一旦说了，圈子里的人立刻就会知道，他沈括“腻了”、“丢了”的女人，转头被他最好的兄弟之一捡去了。
　　这他妈比当面给他一耳光还难受！
　　他沈括什么时候捡过别人的剩饭？更别提这“剩饭”还是他自己亲手扔出去的！
　　这种憋屈和愤怒无处发泄，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
　　“括，你去哪儿？”林薇慌忙问。
　　“有事，你先回去。”他丢下这句话，看也没看林薇瞬间委屈的表情，大步离开了包房。
　　他开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在了林梦瑶公寓楼下的街对面。
　　他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只是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让他想亲眼确认一下。
　　他熄了火，坐在黑暗的车厢里，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死死盯着那栋楼的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荒谬行为说服，准备离开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公寓门口。
　　驾驶座的门打开，周予泽走了下来。
　　沈括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周予泽绕到副驾，体贴地拉开车门。然后，林梦瑶走了下来。
　　夜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她对着周予泽笑了笑。那笑容，是沈括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一种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周予泽低头跟她说了句什么，她点了点头。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周予泽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进公寓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周予泽才转身上车，利落地离开。
　　整个过程，短暂，礼貌，无懈可击。
　　可沈括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像个卑劣的窥视者，在黑暗里目睹了全程。周予泽的从容体贴，林梦瑶的轻松笑意，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他心上。
　　她居然真的……在和周予泽约会。
　　她居然对周予泽，露出那样的笑。
　　一股混合着嫉妒、背叛感和强烈占有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一捶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吓了路边经过的行人一跳。
　　林梦瑶，你好样的。
　　他眼神阴鸷地发动车子，油门一踩到底，跑车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带着无处宣泄的怒火，融入了冰冷的夜色。
　　他绝不允许。
　　无论用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