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荒记》洛深彼岸花

19、第九章 荒坊如常

　　翌日清晨，坊门晨雾依旧浓。街头巷尾，坊民照常买卖。有卖糖的老翁，有招徒的木匠，也有唱小曲的孩童。

　　李问与苏灵并肩行坊。一路走过，他看到一切都似旧梦重演：坊官仍坐高台宣告“新令”；红娘馆依旧开张，只是门上挂着“真爱价高”；灵灯阁仍售彩灯，只是颜色换成“心安绿”。

　　苏灵轻声道：“你辛苦半生，好像这坊并未因此变。”李问微微一笑：“我写荒，未必要改荒。有人看见了，就够了。”

　　忽有孩童跑来，手里拿着一页旧纸：“先生！你是李问吗？这纸上写着‘荒坊不荒，人心自明’——是你写的吗？”李问接过那页纸，纸已陈旧泛黄，却正是他当年在天居坊墙上贴下的那句。

　　他笑着揉了揉孩童的头：“是我写的。你识字？”“认得几个！”“那就好。好好读书，不要怕荒。”孩童笑着跑开。

　　苏灵望着他，轻声问：“若有一天，世上真不荒了，你还写吗？”李问看着那浓雾，缓缓道：“那就写梦吧。荒是梦未醒，梦是荒未了。”

　　雾气散了，阳光照在青石街上。坊民的笑声、人声、吆喝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晨曲。李问回头望坊门，心里忽然觉得，那雾不是迷，而是护。

　　他牵起苏灵的手，轻声道：“走吧，去看坊外的山。”“你不是说，这里就是天下吗？”“是啊——但人若不出坊，怎知天下不止这坊。”苏灵一笑，两人缓步而行。花满楼的歌声远远传来：“荒坊仍旧灯如昼，世事荒唐人未休。若问真情何处有，一灯、一笑、一回眸。”

　　风过坊门，晨雾散开，阳光落在李问的青衫上。

　　那一刻，
　　荒仍在——
　　但心，已明。

作者有话说

　　本书结束，全剧终，感谢大家的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