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蚀》榜上有名

7、祭奠

　　一名幕僚在汇报完几项政务后，谨慎地开口：“主子，关于‘影刃’计划的预备人选，止渊大人又送来了新一轮的筛选结果，只是……合格者依旧寥寥。那种完全摒弃自我、只为杀伐而生的‘兵器’，实在难以培养。”

　　谢无赦闻言，终于从卷宗中抬起眼，眸光冷冽。

　　“普通的死士，可用，但不堪大用。”他声音淡漠，“真正的‘影刃’，需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能在宫廷盛宴上于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刺杀而无形，更能……在必要时，替我清理掉所有碍眼的‘自己人’。”

　　他需要的不是忠诚的狗，而是绝对锋利、绝对听话、且没有一丝个人意志的“神器”。

　　“那个顾停云呢？”他忽然问道。

　　幕僚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主子会突然问起那个地牢里出来的“材料”。“据刃棠回报，根骨与悟性确是上佳，意志力也远超常人，在经历了上次的……教训后，训练进展快了许多。只是，此女性子似乎过于桀骜，恐怕难以彻底驯服……”

　　“桀骜？”谢无赦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那是因为折断的还不够彻底。”

　　他放下朱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那被高墙切割的天空。

　　“她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底层的挣扎让她拥有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和忍耐力，那点未曾磨灭的反骨，若能彻底扭曲，转化为对力量的纯粹渴望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将会成为最完美的‘影刃’核心。”

　　他训练她，打磨她，每晚亲自检查，并非一时兴起。

　　他要亲眼见证这个过程，享受将一块顽铁淬炼成利刃的掌控感，更要确保这把未来的利刃，每一个棱角、每一分锋芒，都完全按照他的意志塑造。他要她强大，却要她的强大完全服务于他的野心。在她身上，他投入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实验和投资。

　　“告诉刃棠，不必急于求成，但要加快进度。”谢无赦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一贯的冰冷，“‘祭典’之日不远，我需要看到她的‘成果’。”

　　“是！”

　　夜幕再次降临。

　　谢无赦处理完一天的“公务”，褪去朝服，换上一身玄色常服，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踏着不变的步伐，走向顾停云所在的石屋。

　　推开门，顾停云依旧在练习，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被封冻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毁灭性的力量。

　　谢无赦看了一会儿，如同评估一件即将完工的作品。

　　“今日，尚可。”

　　难得地给出了一个近乎“肯定”的评价，虽然依旧冰冷。

　　但顾停云知道，这并非赞赏。这只是刽子手在确认，砧板上的鱼肉，已经按照他的要求，被切割成了合适的形状。

　　她垂下眼睑，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入眼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