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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战意淬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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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那被符箓严密封印的玉盒，林凡回到了弟子房。他没有立刻开启，而是先布下几个简易的警示禁制，随后盘膝坐下，心神沉入识海。
“冷月此举，看似给予机缘，实为考验，亦是监视。”幻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审慎，“她欲以战意磨砺你心志，抗衡噬渊之惑。此法虽险，却也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提升你对力量掌控的途径。”
林凡点头，目光落在识海中那三股力量上。幻·镜珠光华流转，空痕古符银屑闪烁，而那块噬渊碎片，在太阴之力的包裹下，显得异常“温顺”，但林凡能感觉到其深处潜藏的无尽饥饿。
“开始吧。”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玉盒上的封印符箓。
嗡——！
就在封印揭开一丝缝隙的刹那，一股灼热、暴烈、充满无尽厮杀意念的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冲入林凡的识海！
暗红色的光芒瞬间大盛，甚至压过了幻·镜珠的粉芒与空痕古符的银辉！林凡只觉得眼前一红，耳畔仿佛响起了万千神魔的咆哮与兵戈的交击！一股想要毁灭一切、战天斗地的狂暴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头爆发！
“紧守灵台！观想太阴月轮，以清冷镇狂热！”幻璃的厉喝如同警钟，在林凡几乎被战意淹没的意识中敲响。
林凡咬牙，全力运转《蕴神诀》与《太虚噬月指》心法，识海中一轮清冷的月轮虚影缓缓浮现，洒下冰凉的光辉，试图浇灭那燎原的战火。
然而，“战·意珠”的碎片何其霸道！其蕴含的，是最纯粹、最原始的争斗本能！太阴之力的清冷与之碰撞，竟如同冰水泼入滚油，激发出更加激烈的反应！
杀！战！毁！灭！
无数混乱的念头冲击着林凡的心神，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甚至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蛰伏的噬渊碎片，仿佛被这极致的战意与混乱再次引动，猛地一震！一股冰冷、贪婪的吞噬意念勃发而出，并非针对林凡，而是直接扑向了那入侵的暗红色战意洪流！
吞噬！吞噬这战意！吞噬这混乱！吞噬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黑色的气流与暗红色的洪流在林凡的识海中剧烈碰撞、交锋、撕扯！一边是焚尽一切的战斗欲望，一边是吞纳万物的无尽贪婪！
林凡作为战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神魂仿佛要被这两股极端的力量撕裂！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两种本能的对抗中，那股几乎让他失控的纯粹战意，竟被噬渊之力分担、吸引了过去！
机会！
林凡强忍剧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平衡，将太阴之力化作最纤细的丝线，不再试图强行镇压战意，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导、梳理着那被噬渊吸引、削弱后的战意洪流。
他将这股被“过滤”后的战意，一丝丝地剥离出来，尝试将其融入自身的《太虚噬月指》的意境之中。
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融入了一种一往无前的穿透、无物不破的锐利！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内的风暴渐渐平息。
暗红色的战意光芒不再那么刺眼，与黑色的吞噬气流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对峙与平衡，而太阴之力则如同润滑剂和缓冲层，萦绕在两者之间。
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隐约可见一丝锐利的红芒与深沉的漆黑交替闪过，最终归于平静，只剩下更加深邃的沉静。
他抬起手，并指如剑。指尖灵力吞吐，颜色不再是单一的银白或暗紫，而是呈现出一种内蕴赤红纹路的暗银之色，散发出的气息，既有太阴的清冷，又有战意的锐利，更深处，还隐藏着一丝吞噬万物的死寂。
《太虚噬月指》——融战意初成！
威力如何，尚需检验，但林凡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尤其是对噬渊碎片的压制，似乎更进了一步。以战意牵制吞噬，再以太阴调和平衡，这条险路，似乎真的可行。
然而，就在林凡初步融合战意，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异变再生！
他怀中被符箓重新封印的玉盒（内盛放战意碎片），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一道极其隐晦、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而出，穿透了房间的禁制，融入了外界的天地灵气之中！
这波动极其微弱，若非林凡神识经过多次淬炼且与碎片有联系，根本无法察觉！
“不好！”幻璃惊怒交加，“这碎片有问题！它被做了手脚！刚才的融合，引动了其中的标记！”
几乎在这波动传出的同时——
林凡所在弟子房的上空，原本晴朗的夜空，骤然间风起云涌！并非天象自然变化，而是一股强大、阴冷、充满恶意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这股神识……远超筑基！带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金丹修士？！！
林凡浑身汗毛倒立，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攥紧了他的心脏！是那个一直窥视他的黑袍人？还是赵家背后的金丹老祖？
对方显然是循着那战意碎片被引动的标记而来！
逃！
必须立刻逃！
林凡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同时沟通识海中的空痕古符！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嗡！
银光闪烁，空间之力剧烈波动！
然而，上空那股金丹级别的神识已然锁定了他！一只由云雾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蕴含着法则之力，轰然拍下！速度之快，范围之广，根本不给任何炼气期修士反应的机会！
空间被隐隐禁锢，瞬移变得异常艰难！
眼看就要被拍成齑粉！
“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冷的娇叱如同九天玄冰，骤然响起！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天地的月白色剑虹，自听竹轩方向冲天而起，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那巨大的云雾手掌之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响。那蕴含金丹之力的云雾手掌，竟被这道看似纤细的剑虹，从中一分为二，瞬间溃散成最原始的灵气！
剑势未尽，直冲云霄，将那股笼罩此地的阴冷神识也强行逼退！
夜空恢复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林凡知道，不是幻觉。他站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心脏仍在疯狂跳动。他抬头望向听竹轩的方向，只见一道白衣身影静静立于竹梢之上，衣袂飘飘，清冷如月，正是冷月仙子！
她手持古剑，目光如电，扫视着虚空某处，声音冰寒彻骨：
“藏头露尾之辈，敢在宗门内行凶，当我剑锋不利否？”
虚空寂静，那股阴冷的神识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机暂时解除。
冷月仙子收回目光，落在下方惊魂未定的林凡身上，眼神复杂难明。她飘然落下，来到林凡面前。
“你可知，方才有多危险？”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余怒。
“弟子……多谢师叔救命之恩！”林凡躬身，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若非冷月仙子及时出手，他此刻已然形神俱灭。
“那战意碎片上的标记，我早已察觉，本想借此引出幕后之人，却未料其如此果决，竟直接出动金丹……”冷月仙子看着林凡，语气微沉，“你已被真正的强者盯上，宗门之内，亦非绝对安全。”
她沉默片刻，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翻手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画着玄奥云纹的令牌，递给林凡。
“此乃‘云隐令’，凭此可入宗门外围‘云雾山脉’暂避。山脉深处有上古迷阵，可阻隔神识探查。你即刻动身，未有我的传讯，不得回宗。”
林凡接过令牌，触手温凉，知道这是冷月仙子为他争取的一线生机。
“那师叔您……”
“我自有分寸。”冷月仙子打断他，“记住，活下去，掌控你自己的力量。否则，今日之劫，仅是开始。”
说完，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林凡握紧手中的云隐令，看了一眼生活数年的宗门，不再犹豫，运转敛息术，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借着夜色，朝着宗门之外，云雾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宗门生涯，暂告一段落。前路，是更加未知的荒野与危机。
而在他离去后不久，执法殿的数位长老才匆匆赶到现场，只感受到残留的凌厉剑意与一丝陌生的金丹气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遥远的云海之巅，黑袍修士的身影缓缓凝聚，他望着林凡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听竹轩，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冷月啊冷月，你越是护着他，他便越会依赖那不属于他的力量……”
“逃吧，挣扎吧，在绝望中，才能更快地拥抱‘祂’的归来……”
“云雾山脉？呵呵，那里，可是为你准备的下一个舞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