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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卷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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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千落又做梦了,这次她陷入一场沉重而真实的噩梦。
梦里,她躺在景司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体内部却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地灼烧、抽搐。她疼得蜷缩起来,视线模糊,只能看到景司逆光站在床边的高大轮廓。
“……好疼……”她无意识地呻吟,血丝从鼻腔渗出,在白净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红痕,“救我……胃……要坏掉了……”
他俯下身,冰冷的指尖抚上她的脖颈,带来一丝短暂的、诡异的慰藉。
“不会再痛了。”他听见景司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深重的痛苦,“落落。”
也许是她的眼睛太过痛苦,被景司冰冷的大手捂住。
下一秒,脖颈上的手却骤然收紧,景司像疯了一样,一边温柔地吻她,一边……用力地掐她。
猛地截断了她的所有呼吸!
池千落猛地从床上苏醒,大口地喘着气。
可那被掐死的窒息感,那五脏六腑被焚烧的剧痛,还有景司那双……掺杂着痛苦和杀意的眼睛,都真实得令人胆寒。
他为什么要杀她?
池千落搜索了很多关于预知梦的信息,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了,决定下楼找口水喝。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清辉。她踮着脚尖,像只夜行的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刚摸到厨房灯的开关,就听见“咯噔”一声——
浴室的门开了。
氤氲的水汽率先涌出,紧接着,是景司带着一身潮湿水汽的身影。
池千落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僵在原地。
月光勾勒出他流畅而挺拔的轮廓,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滚落,划过线条分明的锁骨与紧实的胸腹肌理,最后没入腰间松垮系着的浴巾里。
而最要命的是,在他劲瘦的腰侧,月光清晰地映出一颗小小的、暧昧的红痣。
……!!!
震惊、羞耻、以及梦境成真带来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景、景景景……景司!你怎么在这儿?还,还不穿衣服!”
相较于她的惊慌失措,景司显得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有立刻回去披件衣服的意思,只是随手用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黑发,语气带着刚沐浴后的松弛:“所以,是谁害我洗完澡没干衣服穿?”
池千落的大脑“嗡”地一声,那些模糊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她扒着景司吐得天昏地暗。
所以真的是她吐了他一身,他才没衣服穿的!
不行!想到那个被他掐死的噩梦,池千落一个激灵。
一切还没发生,她必须跟这个危险分子搞好关系!绝对不能走向梦里的结局!
“那个……”她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声音都放软了几个度,“你饿不饿?”
景司瞥了她一眼,没说话,非常自然地转身打开冰箱。
他的手指在各种食材上流连,似乎在犹豫,最终滑向了一袋速食面上。
“吃这个吧。”
池千落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是打算给她下厨吗?主要是他的动作特别自然,好像做过千百次。
“你很会照顾人嘛。”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把面条扔回冰箱。“想吃什么,自己做。”
池千落咽了口唾沫,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小声嘀咕:“本来……也是我自己做呀。”
她飞快地把那袋面条重新捞出来,紧紧抱在怀里,仰头看他,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讨好:“你饿不饿?我、我给你做!”
怕他起疑,她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就当……谢谢你晚上把我弄回来。”
景司挑眉:“你会做?”
池千落挺了挺胸脯,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那倒不会!但谁还没有个第一次!”
景司:“……”
这么一说,还真是……想尝。
他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走向客厅。电视被打开,充当背景音,他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股票的涨幅又创新高,他却意兴阑珊。
不知过了多久,池千落终于端着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哐当”一声,碗被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她随即蹲在一边,双手托腮,眼睛闪着星星,满脸都是“快夸我”的期待。
景司在她的灼灼目光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池千落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我的第一次,美不美味!?”
“咳咳……”景司被这虎狼之词和嘴里复杂的味道同时冲击,呛得侧过头,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池千落面色狐疑,拿起备用筷子,不服气地炫了一大口——
下一秒,她反应比景司还大,“嗷”一声跳起来,满地找垃圾桶。
“我靠!怎么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她吐着舌头,一脸崩溃,“是不是过期了?快扔了吧!”
就在她伸手去拿碗时,景司却抬手挡住了。
“没过期。”他声音平静,将那碗味道诡异的面重新拉到自己面前,“扔了浪费。”
池千落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就算没过期,这玩意儿……你真能吃得下?”
“扔了浪费。”
太节俭了。
池千落给他把水满上,琢磨着吃饭,喝水,接下来就到了走心的时刻了。
池千落两手托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无比:“那个,这个,之前,我们两个之间可能……存在一些小小的误解。”
景司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他抬眸看她,目光平静无波:“我想,那应该不算误解。”
池千落无措地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甲:“好吧,之前都是我态度不好。我们以后能不能和平相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
景司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他看着她,从亲自下厨(虽然是灾难)到此刻的低声下气,这轨迹与平日里那个一点就炸的小炮仗截然不同。
“落落。”他音色淡得像破开冰层的海水,听不出情绪。
池千落:“!!!”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听过无数人喊她“落落”,但没有一个人能把这称呼喊出这种效果!这语气轻飘飘的,尾音却像带着钩子,听得她耳根莫名发麻,心尖都跟着一颤。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跟梦里的一样!她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试图用夸张的反应掩盖那一瞬间的心慌,“赶紧给我道歉!你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景司垂眸,将她这副活色生香的炸毛模样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
池千落保持着那副被恶心坏了的小表情,端起空碗离他远远的,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
把碗扔进洗碗机,池千落撑着料理台,长长舒了口气。
我滴个妈呀!差点被美色……啊不,是差点被恐惧冲昏头脑! 她怎么能忘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清冷禁欲的人,在未来可是会跟她发展出不可描述的关系,然后……亲手掐死她!
讨好他?搭建友谊的小船?
此路不通!
跟一个随时可能弄死自己的人做朋友,这心得有多大?
池千落火速在脑海里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划掉,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叉。
必须换个策略,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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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池千落成功睡过头,完美错过了升旗仪式。
但她秉持着“虽迟但到”的原则,晃晃悠悠地进了教室。然而——
她凭着记忆走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刚要坐下,却发现课桌上堆满了别人的东西。
她懒得细究,直接把包往桌上一放,靠在后面同学的桌沿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落、落姐……”一个细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坐错位置了……班主任第一节课给我们整体换过座位了。”
池千落懒洋洋地掀开眼帘,打了个哈欠,昨晚实在没睡好:“哦,所以我坐哪?”
那同学被她扫了一眼,有点发怵,指了指第一排靠窗的方向:“你坐第一排,那儿。”
池千落顺着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那个靠里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肩宽腰窄,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坐姿笔挺如松,正垂眸专注地刷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
不是景司又是谁?
池千落皱紧了眉,坐他旁边不等于自寻死路吗?
她直奔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宋晓敏刚下课,正惬意地抿着茶水,瞥见池千落,有些惊奇地拧上了杯盖。
“哟,今天这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池千落单刀直入:“老师,我要换座位。”
宋晓敏想都没想:“不行!平时问你问题,你老说自己坐后面听不见,我看你这次还能找出什么理由。”
池千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想跟景司坐一起!”
“为什么?”
“报告。”
这清冷的声音……阴魂不散!
池千落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着班主任脱口而出:“他太帅了,上课容易转移我注意力。”
宋晓敏看了眼进来交表格的景司,对他点了点头,随即被池千落这理由气笑了:“平时上课也没见你精力多集中啊?你不是还说上课看他能提神吗?把他放你旁边不是更提神?”
“那是我困的时候需要!”池千落据理力争。
“你哪天不困?”宋晓敏没好气地反驳,随即指了指旁边神色平静的景司,“再说了,你看看人家景司,年级第一都没对你有意见,甚至这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助你学习的。”
宋晓敏最后拍板:“还不回去?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教室的座位是我亲自排的,一对一帮扶。倒数第一就老老实实跟正数第一好好学!想换座?行啊,用成绩来换!”
池千落最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该死的命运线难道就斩不断了吗?
越是不想扯上关系的人,偏偏被绑得越紧?
啊啊啊!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等池千落慢悠悠晃回教室时,上课铃正好敲响。她前脚刚踏进门口,数学老师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就在数学老师把书放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说出“先把试卷发下去对对答案”的瞬间,池千落看着前方景司清瘦却挺拔的背影,脑袋里仿佛有道闪电劈过,思路瞬间前所未有的畅通!
景司虽然现在看着一副清贫病弱学霸样,但他成绩顶尖,未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那么,如果……
如果她池千落,在方方面面都变得比他更强,彻底碾压他呢?
那样的话,她的命运是不是就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怕未来某天,小命会交代在他手上了?
一个“卷死他”的宏伟计划,在学渣池千落的脑海中,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