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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是去郊游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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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心有余悸,看贺珺这勇猛的样子,自己是拿不下了,要是能让贺珺嫁给大哥,自己是不是也能沾些‘荤腥’,以大哥的手段对贺珺应该手拿把掐吧?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
贺珺上楼冲了澡,大咧咧地裹了条浴巾,仰躺在床上发呆……
这仅仅是离开军队的第一天而已,真难熬,昏昏欲睡之际,智能机器人敲响了房门,“先生请您上书房一趟。 ”
“……”
书房的门响了,贺秉健以为是贺珺,很满意他的速度,抬眼却看见了艾维。
“伯父。”
“嗯。”贺秉健喝了口茶,艾维身上传来奶油草莓的味道,是贺宁的信息素,和蔼的笑容瞬间冷下,扬了扬下巴,“坐。”
在艾维看来,这样的动作相当怠慢,气氛凝滞一瞬,强忍下不满开口,“父亲听说我来拜访您,特意让我给您带话。”
“该交货了。”
贺秉健放下茶杯,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冷笑一声,“最近有检查。”
艾维继续传话,“这也是会长的意思。”
提起会长,贺秉健眼底闪过暗流,“这件事我会亲自解释。”
“对了伯父,父亲还问,我和阿宁的婚事是不是该准备了?”
艾维的情债不少,因为贺宁喜欢,他才选择隐忍。
甚至在刚刚,两人肯定在房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才会粘上这么浓郁的信息素,他不想拆穿,但该有的警告要说在前头。
思及此,贺秉健摆手,态度十分武断,不留情面,“在没处理干净你的莺莺燕燕之前,婚事暂定。”
艾维站起身,笑容淡了几分,“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出去。”
“是。”
房门关上,艾维的表情彻底冷下,嗤笑一声,“什么东西!”
刚想离开,抬眼却看见贺珺靠在墙上打哈欠,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当面骂人家亲爹,艾维吓得身子一抖,嘴角抽搐,尴尬起来。
“呃……我不是说……”
贺珺压根没理他,擦身而过,进了贺秉健的书房。
艾维脸色一僵,觉得贺珺简直傲慢至极!
见贺珺进来,贺秉健冷哼一声,“坐。”
“找我干什么?”
“你爷爷的坟迁了,你明天去看看他。”
贺珺一怔,“为什么突然迁了?”
“去年发了洪水,怕淹了。”
“知道了,新陵园在哪?”
“……”贺秉健抬头,开始谈判,“视频拿来,或者你保证它不会传出去!”
贺珺的脸骤然沉下,语气嘲弄,“要是不给,我连去爷爷坟前的资格都没有吗?”
“贺珺,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给可以,管好你的夫人。”
贺秉健眼神冷厉地看着贺珺,将文件摔在贺珺面前,“一定要这么针锋相对吗?我是爹,不是你的仇人!”
为了张淑玉,贺秉健甚至拟好了合约,生怕贺珺临时反悔,
“呵!”贺珺翻看着条款,拿过笔签上大名,拿走陵园地址,直视贺秉健的眼睛,“比起仇人,我更希望你是陌生人。”
“……”贺秉健呼吸一滞,不知为何心口钝疼,“哼!痴话说一遍就够了,我是你爹的事实永远都不会变!”
“砰!”贺珺脚步没停,摔上门离开,垂眸展开被捏得满是褶皱的纸,很巧,215战役牺牲的战友们也葬在那里。
在贺家的第一天安然度过,次日,深秋的清晨很冷,当朝阳倾洒,才渐渐有了点温度,街道上只有学生匆匆赶往学校,贺珺习惯性地早起,晨跑结束,贺家依旧没人起来。
冲了澡后,贺珺下楼,智能管家贴心询问,“尊敬的客人,厨房正在准备早餐,请问您有什么忌口吗?”
客人这个字眼贺珺很满意,要不是Omega协会强势介入,他根本不会踏进这个家半步。
“谢谢,不用准备我的早餐了。”
“好的,请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做客。”
贺宁躲在暗处悄然观察贺珺的反应,没见到他想象中的失落,气得咬碎了牙,他特意早起设置智能管家的行为简直像个笑话!
“大哥!”
贺珺停下脚步,回头,贺宁局促地站在原地,“听爸爸说,大哥今天要去看爷爷是吗?”
“嗯。”
贺宁声音很轻,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那大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上次祭拜我有课,没有去……”
贺秉健和张淑玉正巧下楼,“带你弟弟一起去吧,亲兄弟那么疏远不像样子。”
贺珺沉着眸子,人一家三张嘴,自己懒得争辩,到底没说出口来拒绝。
昨天晚上贺秉健警告过,张淑玉见他当空气,没再上来阴阳怪气。
从早上9点等到11点,贺珺都眯着了好一会,贺宁终于收拾好下楼,遮阳帽,小背包,脸上还上了妆容,“哥,中午了,要先吃午饭吗?”
贺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与精致的贺宁形成鲜明对比,“你是要去郊游吗?到底走不走?”
贺宁的笑容一僵,“对不起大哥,你等久了,我……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又是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贺珺撇过头。
新的陵园在郊区,要上高速,全程两个小时,贺宁很怕贺珺,一路上只小声地和司机交谈,路过小镇,贺珺想给爷爷买一些贡品。
司机田宇看了眼贺宁,见他点点头才在路边停车。
走进24H便利店,整条香烟,品牌名酒,零食水果,泡面玩具,贺珺将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
在收银员诧异的目光中轻松拎起两袋重物,踏出便利店,看向快到营业时间的花店才想起自己缺了什么。
“帅哥,你要买花吗?”
“是啊。”
“送伴侣还朋友?想要什么样的呢?”见贺珺盯着冷柜出神,老板笑笑,“这些都是野花,不怎么值钱,你要的话便宜给你。”
紫色风毛菊是每年10月训练场上最绚烂的颜色,“很好看,我全要了。”
“呃……只要这个吗?”
“嗯。”
仅仅20分钟,贺宁便有些等不住了,小声和田旭吐槽,“爷爷的葬礼都不回来,这会儿买这么多祭品,真虚伪!”
车门被突然打开,贺宁心虚地移开眼,贺珺现在是真懒得和他计较。
陵园的深处,再见那张苍老的面容时,贺珺酸了眼眶,提笔练字时,总被骂朽木的他如今能流畅地写出艺术签名。
没有父母陪伴而缺失的爱,被一个严肃正直的退休干部笨拙填满。
见贺珺有很多话说,贺宁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只将包好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就离开了。
贺珺跪下磕头,将自己身着军装的照片压在酒瓶下,“爷爷啊,我现在老出息了,再过两天就能提干,可惜还是晚了,你说怎么就是我二次分化了呢?”
“不说这个了,您要是在就好了,到时候孙子把一等功臣的牌匾给您挂书房……”
絮絮叨叨很久,贺珺才起身,抹掉眼泪,用指腹轻轻拭去照片上的灰尘,“下次再来看您,我去找战友们唠唠,没有他们啊,我就活不下来。”
再往后走,贺珺循着记忆找到了战友们的墓,照片上,正是他们最意气的时候,队长张扬威揽住他的肩膀,眼里满是喜爱,“行啊臭小子!枪真准!”
“老张挟制住了叛军!快开枪,先救人质!”
“可白狼会死!”
“立刻狙杀!执行命令!”
“开枪啊贺珺!你的枪最准了!”
“砰!”张扬威用肉身争取到了时间,人质得救,6人小队,他是第一个死的。
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场景再次清晰起来,此刻连呼吸都是痛的,拆开包装贺珺颤抖着手点火,十盒烟点燃的动静十分瞩目。
远远看去像是坟头冒烟了,于瀚非被不远处吸引,“哪个傻缺?……”
祁晟抬眼看向那抹孤寂的背影,半个月没见了,他似乎又瘦了些。
将大捧大捧的野花摆好,自问自答,“你们还好吗?”“反正我可好了。”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将酒尽数洒在地上,“我虽然要转业了,但咱一队的几个小子都不错,别看我老骂他们,其实啊,都不孬。”
“花了老多钱买的零食别白吃,都住一个小区的,记得帮我照顾好爷爷。”
一阵风拂过脸颊,凉凉的,燕子叽叽喳喳地叫着,贺珺离开的背影一顿,站直身子回身敬了军礼。
紫色风毛菊被燕子叼着飞远,下山的路,似乎比来时宽广漫长。
绵延向下,看不清陵园大门,浑圆的夕阳挂在远方,肃穆沉沉的石碑被渲染成红色,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即将日落,贺宁把他丢在山上了,贺珺烦躁地摸出烟盒,却忘了,在祭拜战友时全点了。
攥紧烟盒,认命地沿着路往下走,“啧,就这点出息了。”不知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