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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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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替婚
白薇刚歇中觉起来,只见豨莶过来了,白薇忙问道:“姑娘来何事?”
豨莶道:“老太太中了暑,叫取新鲜的荷叶来熬清暑汤。”白薇道:“我亲自去取。”豨莶道:“我来就行。”白薇道: “还是我来吧。”一面摘了嫩嫩的荷叶,一面道:“我记得这清暑汤里西瓜翠衣也是要紧的,可巧今日有人送了两个新摘的西瓜,我和丫头们吃了一个,还有一个冰镇着呢,并带给老太太送过去,剩了皮熬药,也是好的。”
豨莶道:“如此更好了,有劳姑娘了。”白薇道:“我马上和姊妹们去请安侍疾。”众人到了,只见老太太精神尚可,因怕打搅了老太太静养,不一时便都退下了。
白薇问白芍:“三姐姐近来可有新作?”白芍笑笑道:“不曾有。”白薇道:“我那里凉快,三姐姐去我那里坐坐吧。”两人一边走,白薇道:“如今荷花正开,瞧着过了八月,便莲子已成荷叶老,秋已暮,红稀香少了,特排了采莲曲,也没个人说话,叫姐姐去瞧瞧。”
白芍笑道:“四妹妹又有新作了,正好我去瞧瞧。”
白芷自闻得杜仲成亲,也不随众姊妹寻宝,只是终日苦闷,也修书几封,却一直不见回信,一发苦闷。却说杜仲收到几封信,一看便烧了,碍于辛夷面上不敢回信,一日辛夷不在家方回了一封,约在了云来客栈见。信上杜仲只说是秦家倚仗势力强逼成的亲,待休了辛夷,再光明正大迎娶白芷。白芷竟然信以为真,欣喜若狂地把信藏起来,去了云来客栈。
白芷到时,杜仲已候着了,两人多日不见,分外情浓,进门几句温存之语,便缠绵起来,宽衣解带,拥入罗帷。
罗衣褪,冰肌玉骨消魂醉;
流苏坠,悱恻缠绵花逐水。
气喘嘶嘶,如饿虎啖羔羊;
娇喘微微,似涸鱼入池水。
暖玉温乡,千般柔情千般醉;
情义绵绵,万般旖旎万般美。
两人如胶似漆,杜仲恨不得将身子化在她身上,一时间黏在一处,难舍难分。至日暮时分,杜仲方才回去。
如此一来二去,白芷有了身孕,紫珠见白芷行踪诡秘,派人跟踪,原来还是经常和杜仲纠缠在一起,气得咬牙切齿,对白芷大加责问,白芷便将信翻出来给紫珠看,“娘,他说他会休妻的,会光明正大娶我为妻的。”
紫珠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蠢货,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以为休妻那么容易?你以为人家的妻子是谁啊,是宰相的千金!是他的大好前程重要还是你重要?”
白芷哭道:“娘,他不会骗我的。”紫珠气得甩手一个耳瓜子,“你这败家子,未婚先孕,我们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不行,得马上给你找门亲事,把你给嫁了,做妾都可以,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芷哭道:“不要啊娘,他答应我会娶我的。”紫珠怒道:“你给我闭嘴,枉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悉心培养,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亲事定好了,是檵木,一个没落家族的少爷,紫珠谢天谢地,大家的是不好找了,尽管是没落家族,能找到一个少爷也是不错的了。可是白芷死活不同意,任谁劝都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哭。紫苏问紫珠是怎么回事,怎么寻了这样一门亲事,白芷还闹成那样,紫珠再也忍不住了,声泪俱下道出事情原委,紫苏叹道:“也是芷儿这丫头傻,相府岂能是好惹的,摆明了是那个杜仲在骗她嘛。”
紫珠哭道:“谁说不是呢,这死丫头就是脂油蒙了心,就钻牛角尖,你说这臭小子给咱们家芷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说罢掩面痛哭。紫苏道:“你先别哭了,但愿芷儿能明白过来,好好珍惜以后的生活。”
娶亲前一晚,紫珠正准备睡觉,忽然萆薢来报:“三太太不好了。”紫珠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是不是芷儿还在闹?”萆薢道:“不是啊,是二小姐不见了,往常这时候都睡了的,现在奴婢到处都找了,没找到二小姐。”紫珠突然感觉大事不妙,慌忙派人四处寻找,云来客栈也找了,就是不见踪影,紫珠吓坏了,也没敢告诉别人,现在悔婚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就是:替婚!紫珠首先想到了白芍,但是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无缘无故丢了三小姐,这事行不通。那怎么办?
紫珠看到了萆薢,顿时有了主意,萆薢这丫头,模样倒也可人,性情乖觉,是个聪明明事理的主,便扑通一声跪在萆薢面前,慌得萆薢道:“三太太,您这是干什么?”紫珠道:“如今你家二小姐是找不着了,此婚不成又失了我们家的体面,更坏了你家小姐的声名,为今之计,便是找个人替了她,左右你最合适,好姑娘,求求你,你就答应我吧。”萆薢哭道:“三太太,这样行吗?万一檵木少爷知道我不是二小姐怎么办?”紫珠道:“你放心吧,芷儿深居简出,檵木没有见过你家小姐,应该不认得,我会替你安排的。”
第二日,轿内轿外,各有心事,喜庆的唢呐却吹不出喜庆来。眼见得迎亲的队伍远去,紫珠悬着的心仍旧放不下来,此计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会东窗事发的,但愿能晚些。白芥子问怎么不见萆薢,紫珠只道是染了风寒,不便出来,心里却在打鼓。
萆薢在新房里,头上蒙着盖头,也是不安,等等成了焦急,万一新姑爷认得不是二小姐该怎么办?不会的,按理说新姑爷是没见过二小姐的,没事的。如此安慰自己,萆薢心里还是不安。
过了许久,喜房房门开了,伴着一身的酒气,进来了一个人,应该是新姑爷没错。檵木用掀头称掀开盖头,隐隐约约看到的是白芷,醉醺醺道:“二小姐,其实在下早就仰慕小姐,自那日比武与小姐得缘一见--”萆薢心想完了,原来新姑爷认得自家小姐,这怎么办?算了,事已至此,还是等次日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次日檵木起来,见梳妆台前陌生的面孔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萆薢道:“我,我是二小姐的婢女,我叫萆薢,二小姐她--”檵木道:“二小姐怎么了?她人呢?”
萆薢连忙跪下道:“请姑爷饶恕啊,二小姐她逃走了。”檵木怒道:“所以就让你来顶替是吗?”萆薢道:“还请姑爷不要声张,白家会—会处理这件事的,一旦找到二小姐,会给个说法的。”檵木道:“人都逃了还给什么说法?罢了,也是她一个名门闺秀,不愿嫁我这落魄之人,也罢,是我与她有缘无分,怨不得旁人。你放心吧,我声张了又有什么用,能让她回心转意吗?我知道你们白家家大业大,要颜面,我声张了又有什么用!”说罢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饮自酌了起来。
这下萆薢方打发人到白家只说是姑爷是个好说话的,不打算声张,紫珠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并差人四处找寻白芷的下落,却多日无果,无奈,只得把事情告诉了紫苏,紫苏道:“你怎么早不说呀,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若芷儿真想逃,早也走远了,若她刚走时找,兴许找得到,这可怎么办?”
紫珠哭道:“我也是无计可施啊--”紫苏道:“你先别哭了,檵木不闹,倒是个懂事的孩子,芷儿这边,只有加派人手,务必找到她。”紫珠哭道:“姐姐,你说芷儿这么多天都没消息,江湖险恶,你说芷儿会不会有什么不测?”紫苏道:“放心吧,芷儿武功不弱,况且吉人自有天相,妹妹不要担心。”
如此寻了几月余,仍杳无音信,渐渐也就不找了,紫珠伤心至极,却也无能为力。
却说白芷见到家丁,知道是寻她的人,便整日东躲西藏,肚子也一日大似一日,又不敢回家,只是在外流浪。后修书给杜仲,杜仲又是花言巧语,仍旧约在了云来客栈。此时白芷身孕已有六月,见面仍旧缠绵,白芷只觉腹痛如绞,渐渐晕了过去。
等到白芷醒来,看到空旷的房间,杜仲早已无踪迹,再看看自己的肚子,和裤子上的血迹,顿时嚎啕痛哭,客栈的人听到哭声,管事的过来,看她这样,劝道:“我说姑娘啊,恕我多嘴,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呀,多半是被骗了,那个男的呀,薄情寡义,就把你丢在这里,还是小二叫你不应,进来见你晕了,你怀的是他的骨肉吧?没了呀!是掌柜的见你可怜,请人找了郎中给你看病,要不然啊,你早就大出血死了--”
白芷这时才想到紫珠的痛骂,是自己太蠢,怎么就看不透,如果杜仲心里真有自己,会一直这么推三阻四放任自己在外流浪吃苦吗?会这么不在乎自己的骨肉,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如今大哭,是哭自己命苦,还是哭自己愚蠢呢?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白芷只觉得天塌了,当初逃婚,如今弄到这般田地,都是为了杜仲,当初日子再苦,都有信念支撑着,可是现在认清了杜仲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信念没有了,现在有家不能回,都是拜他所赐,而他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真是造化弄人啊。白芷盲目地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自己该怎么办呢?报仇,一定要报仇!
“大爷,里面请啊--”听到娇声娇气的声音,收回了白芷的思绪,也让她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