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章》安夏续

10、轻声解围

　　蝉鸣的余韵还藏在九月的风里，高三开学第一天的晨光就带着不容置疑的热烈，把教学楼的玻璃窗擦得透亮，映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祝今果背着画夹，攥着书包带站在教学楼前，看着“高三（1）班”的牌子被阳光镀上金边，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昨天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发了分班名单，她和靳祈安的名字赫然在列，而宋止乐和郑橙，却被分到了隔壁的（2）班。

　　“这里这里！”郑橙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她背着和祝今果同款的书包，脸上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为了“开学仪式感”熬夜收拾东西到半夜。走近了才发现，她眼眶有点红，显然是还在为分班的事难过。

　　祝今果迎上去，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没再多睡会儿？”

　　“睡什么睡，伤心欲绝到天亮！”郑橙垮着脸，语气夸张却难掩失落，“谁能想到啊，我和宋止乐这对‘托管班黄金搭档’，居然被无情拆分，这简直是‘开学第一暴击’，比让我做十套理综卷还难受！”

　　正说着，宋止乐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两份早餐，看到两人立刻加快脚步走过来，笑容依旧阳光，只是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早啊，给你们带了豆浆和肉包，校门口那家老字号的，热乎着呢。”

　　他把早餐递给两人，目光在郑橙脸上停留了几秒，声音放轻了些：“别不开心了，（1）班和（2）班就隔一堵墙，下课我就能过来找你，而且每天早上还能一起上学，也没差多少。”

　　“差多了！”郑橙接过肉包，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以后就不能上课偷偷传小纸条，也不能让你帮我占自习室的位置了，更不能……”她越说越委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祝今果看着两人之间弥漫的低气压，忍不住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不过是分班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了，止乐哥说了，下课就能找你，实在不行，你们还能‘跨班传信’，我来当你们的专属信使，怎么样？”

　　宋止乐立刻点头：“对，我每天都给你带好吃的，让今果帮你送过去。”

　　郑橙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偷偷瞥了宋止乐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还是嘴硬：“谁要吃你的东西，我自己也能买。”嘴上这么说，手里的肉包却吃得更香了。

　　三人说说笑笑往教室走，刚到门口，祝今果就下意识往教室里望了一眼。靠窗的第三排，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那里了——靳祈安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脊背挺得笔直，正低头整理课本，阳光落在他乌黑的发顶，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和暑假托管班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祝今果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忙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教室门口的座位表。班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老师，正拿着名单在讲台上安排座位：“大家先按照座位表暂时坐，后续根据第一次月考成绩再调整。”

　　祝今果在座位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靳祈安的后桌。看到这个位置，她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心里像揣了一只乱蹦的小兔子，既期待又紧张。

　　“果宝，我在这儿！”郑橙在（1）班门口挥了挥手，指了指靠窗的最后一排，“我的座位在这儿，就在你斜后方，以后上课还能偷偷给你递零食！”

　　祝今果笑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抱着书包走到靳祈安身后的座位坐下。刚把书包放在桌上，就听到前面传来轻微的动静，靳祈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祝今果的心跳骤然加速，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课本，耳朵却尖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是你。”靳祈安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说完就转了回去，继续整理课本，仿佛只是随口打了个招呼。

　　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祝今果的心里甜丝丝的，连指尖都带着点雀跃。她偷偷抬起头，看着靳祈安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高三，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班主任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开始分发新书。厚厚的一摞课本堆在讲台上，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男生们主动上前帮忙分发，靳祈安也站起身，走到讲台上拿起一摞课本。他的动作很利落，很快就分完了自己那一组，转身准备回座位时，不小心被地上的书包绊了一下，手里的几本物理课本“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男生忍不住笑出了声：“靳学霸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就是啊，没想到高冷男神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靳祈安面不改色，弯腰去捡课本，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本掉在地上的练习册，上面沾满了灰尘。他皱了皱眉，显然是有点洁癖，却还是不得不伸手去捡。

　　祝今果看着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站起身，弯腰帮他捡起散落的课本，轻声说：“我帮你捡吧，地上有点脏。”

　　她的动作很轻，把课本一本本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递到靳祈安面前。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柔和，带着一种安静的温柔。

　　靳祈安愣了一下，接过课本，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谢谢。”

　　“不客气。”祝今果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跳还在砰砰直跳。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脸颊越来越烫，却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嘴角——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帮靳祈安，虽然有点紧张，却也很开心。

　　旁边的郑橙凑过来，用胳膊肘怼了怼她，笑得一脸狡黠：“果宝，可以啊！英雄救美都上演到教室里了，看来你和靳学霸的缘分不浅啊！”

　　“别胡说，我就是顺手帮个忙而已。”祝今果瞪了她一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宋止乐也从（2）班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显然是听说了刚才的事，走到祝今果身边小声问：“刚才没吓到你吧？我看靳祈安把书掉在地上了，还以为你会被吓到。”

　　“我没事，就是顺手帮了个忙。”祝今果摇摇头，看着宋止乐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止乐哥，你也太紧张了，我又不是易碎品。”

　　“你可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紧张了。”宋止乐笑了笑，转身看向郑橙，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给你，刚买的，凉的。”

　　郑橙接过矿泉水，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了句“谢谢”，眼神却不敢和他对视。宋止乐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回了（2）班，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祝今果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对活宝，明明互相喜欢，却因为分班变得更加别扭了，简直是“虐恋情深”的现实版。

　　上午的课很快就开始了，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很有气质的女老师，讲课生动有趣，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祝今果听得很认真，偶尔低头做笔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靳祈安坐在她前面，脊背挺得笔直，始终保持着专注的姿势。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像一幅安静的油画。祝今果偶尔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温柔。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郑橙拉着祝今果去走廊透气，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宋止乐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显然是在等她们。

　　“止乐哥，你怎么在这儿？”郑橙的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等你们啊。”宋止乐笑了笑，把手里的苹果递给郑橙，“刚买的，甜的，给你吃。”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郑橙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祝今果看着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忍不住笑着说：“橙橙，止乐哥特意给你买的，你就收下吧。我有点渴，止乐哥，你能帮我买瓶可乐吗？”

　　“当然可以。”宋止乐立刻点头，转身就往小卖部跑，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郑橙一眼。

　　郑橙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心里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

　　“你说，止乐哥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啊？”郑橙凑到祝今果耳边，小声问。

　　“你觉得是就是。”祝今果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因为分班就胡思乱想，喜欢就勇敢点，大不了我帮你助攻。”

　　郑橙咬着苹果，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又很快黯淡下去：“我还是算了吧，万一被拒绝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祝今果没再劝说，只是陪着她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操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操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传来阵阵欢呼声。高三的第一天，虽然有分班的小失落，却也藏着很多小美好。

　　回到教室，祝今果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笔掉在了地上，滚到了靳祈安的脚边。她弯腰去捡，却不小心撞到了靳祈安的椅子。

　　“对不起，对不起。”祝今果连忙道歉，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靳祈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弯腰帮她捡起笔，递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小心点。”

　　“谢谢。”祝今果接过笔，心里像揣了一颗甜甜的糖，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看着靳祈安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这个高三，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发生。虽然宋止乐和郑橙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此变淡；而她和靳祈安，从暑假托管班的点头之交，到高三的前后桌，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被打翻的水彩画。祝今果握紧了手里的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高三，我来了。希望这个夏天的遗憾，都能在这个秋天得到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