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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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夹杂着少年们的欢呼与呐喊。
陈知浅坐在看台最后排，指尖捻着一本关于信息素研究的书，书页边缘已被捻得微卷。
他颈后腺体偶尔泛起细微的痒意，那抹属于S级Omega的清冷玫瑰香淡如薄雾，不凑近细闻几乎与空气相融——这是他与千知遥、李书沅心照不宣的伪装，也是对自身潜力的隐秘守护。
“还在看呐？”
李书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蔷薇气息的男Omega在他身边坐下，手里拎着三瓶水，递过来一瓶给陈知浅，自己拧开另一瓶猛灌了两口。
他身上的蔷薇香同样浅淡，却藏着S级信息素独有的馥郁底蕴，只有同类才能隐约察觉。
“眼前这么多帅Alpha打球就没有能吸引你注意的？”
陈知浅的指尖顿了顿，脑海里毫无预兆地闪过贺璟然递练习册时的侧脸，还有那缕清冽的白檀木气息。
明明隔着大半个操场，那气息却像有生命般，顺着风的缝隙钻进他的感知里——这是信息素高匹配度才有的共鸣，他却不愿深想。
他迅速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波动，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随即，他被自己这莫名的念头惊到，指尖微微收紧，书页被捏出一道浅痕。
李书沅见他不接话，把水往他手里又塞了塞，视线落在他摊开的书上：“还是在看信息素的书啊。知浅，我感觉你以后大学去学信息素专业肯定行。”
他知道陈知浅的S级潜力，那份对信息素的敏锐感知，是旁人难及的天赋。
“嗯。有这个打算。”陈知浅接过水，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声音清淡。
李书沅“哇”了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讶：“真的？可你家……”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目光里藏着显而易见的顾虑。
谁不知道陈家是联盟赫赫有名的军事世家，往上数五代都是开国功臣，历代子弟不是驰骋沙场就是身居军政要职，到陈知浅这代已是第六代，是实打实的军六代。
陈氏的荣光与威严，在联盟里无人不晓。
只是，陈知浅是个Omega。
这与生俱来的生理属性，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与家族历代的轨迹似乎隔了一层。
更何况，他还是罕见的S级，这份潜力若暴露，不知会引来多少窥探。
陈知浅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犹豫，目光转向他手里剩下的那瓶水，眉梢微挑：“给杨昱宸的？”
“我倒是想啊，”李书沅的脸颊瞬间泛起粉意，连带着身上的蔷薇香都浓了半分——却依旧淡得几乎不可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点沮丧，“我又没找到他，估计又在钻研题吧。”
李书沅喜欢那个总是埋首书卷的Beta学霸，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靠近。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四处张望着，“知遥呢？我怎么也没看见他啊？总不能都去学习了吧？”视线扫过操场，没看到千知遥的身影，又补充道，“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要考京都军政啊？”
陈知浅与李书沅、千知遥从小一起长大，是彼此最亲近的发小，三人又同为S级Omega，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默契。
千知遥此刻应当正用那层A级薄荷香的伪装遮掩着真实的信息素，他总说，若被家族发现自己是S级，定会被当作筹码推进千氏内部的利益联姻——千氏的混乱，他们都看在眼里。
而京都军政大学，是联盟中最高、最权威也最全面的学府，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校”，那里既有最严苛的军事课程，也有最前沿的科研领域，是他们三人从小就约定好要共同奔赴的目标。
“他去器材室了，说要练体能。”陈知浅淡淡道，目光落在书页上，心里却想着千知遥藏在清冷外表下的隐忍。
李书沅“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低头拧着瓶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看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贺璟然正起跳投篮，动作利落，白檀木的气息被他刻意收敛，却仍有一缕极淡的清冽，精准地飘向陈知浅的方向。
陈知浅的呼吸微顿，后颈腺体轻轻颤动。
或许，他与贺璟然的匹配度很高，像无形的线，将两个尚且陌生的人悄然系在一起。
而场边的贺璟然落地时，目光不经意扫过看台，在触及陈知浅的瞬间，指尖猛地收紧了篮球——他也闻到了，那缕清冷的玫瑰香，淡得像错觉，却牢牢勾着他的感官。
宋毓川撞了撞他的胳膊，柏木香的S级信息素带着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贺璟然移开目光，心里却第一次对一个Omega的信息素，产生了探究的兴趣。
看台上，陈知浅轻轻合上书页，将那缕白檀木气息与心头的悸动，一同藏进了午后的阳光里。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快结束时，陈知浅合上书，准备回教室。
李书沅被同学叫去帮忙搬器材，临走前把给杨昱宸的水塞给了他：“帮我转交下呗，谢啦知浅！”
陈知浅捏着那瓶没开封的水，沿着操场边缘往教学楼走。
刚绕过器材室的拐角，就看见千知遥从里面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身上那层A级薄荷香的伪装因为剧烈运动，泄出了一丝极淡的清锐——那是S级信息素独有的锋芒。
“练完了？”陈知浅停下脚步。
“嗯。”千知遥点头，用校服袖子擦了把汗，“你要回去？”
“嗯，帮书沅送水。”陈知浅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千知遥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忽然说：“刚才看你在看贺璟然。”
陈知浅的脚步微顿，耳廓泛起薄红，却依旧语气平淡：“没有。”
“别装了。”千知遥扯了扯嘴角，露出点无奈的笑，“你的信息素骗不了人，刚才那股玫瑰香，比平时浓了半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S级同伴，他们对彼此信息素的细微波动格外敏感。
陈知浅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千知遥跟在他身后，忽然低声说：“贺璟然是贺家的人，听说他小时候出过意外，在边境军区的疗养院住过一阵子。”
陈知浅的脚步猛地停住。
边境军区？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在那里待过两年，只是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怎么了？”千知遥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陈知浅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莫名有些乱。
他只记得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但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故事。
他走进教学楼时，正好遇上贺璟然和宋毓川从楼梯上下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缕清冽的白檀木气息骤然清晰，像一道电流击中了陈知浅，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贺璟然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秒，随即移开，脚步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宋毓川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刚才那下，你信息素没控制住。”
贺璟然没说话，指尖微微收紧。他看着陈知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贺璟然一直记得小时候在边境军区发生的事。
那时他们和另一个小朋友被一伙神秘人抓走，关在了边境军区的废弃仓库里。在那黑暗压抑的环境中，陈知浅一直安慰着他，可后来为了引开看守的人，陈知浅独自跑了出去，等贺璟然再见到陈知浅时，他的小腿已经被打断，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地上。
而另一个小朋友，却失踪了。
后来贺璟然的父亲贺深林来接他，在军区门口遇到了焦急寻找陈知浅的父亲陈阁，他们才知道失踪的那个小朋友是陈知浅的哥哥陈云珩。
从那以后，贺璟然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觉得是自己的弱小才让陈知浅受了伤，让陈云珩失踪。
这些年，贺璟然一直关注着陈知浅，想找机会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陈知浅，因为头部曾受过撞击，已经不记得那段痛苦的经历了，他只觉得贺璟然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贺璟然看着陈知浅走进教室的背影，手里还捏着那瓶水，步伐虽有些轻快，但在他眼里却满是曾经的伤痛。
“喂，想什么呢？”宋毓川推了他一把，“魂都丢了。”
贺璟然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而教室里的陈知浅，刚把水交给杨昱宸，就收到千知遥发来的消息：【刚才贺璟然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陈知浅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没回。
他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渐渐散去的人群，贺璟然的身影混在其中，并不起眼，可那缕白檀木的气息，却像刻在感官里，清晰得挥之不去。
一想到贺璟然看自己的眼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为什么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难过。”陈知浅想。
他隐隐觉得，自己和贺璟然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更深的联系，只是自己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烦躁，又有些好奇，仿佛有一层迷雾，遮住了一段重要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