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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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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盘上的五花肉发出滋滋的响声,冒了焦味,让人闻起来有些焦急。
“肉,肉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烤肉的服务员把肉翻了个面继续烤,她也在等着听后面的故事。
荼宜姩夹起一片焦的冒油花的五花肉,裹了干料放在了生菜上,满足的吃了一口才舒服的继续:“他?”
“他很认同我这个观点。”
“我确实很认同她的观点。”回到了半山别墅的南十因终于把那身碍眼的工地衣给脱了。
原本今天是去店里看装修进度怎么样的,谁知道乔瑚绵一个电话说给他约了荼宜姩马上就到,大概是太过兴奋他一脚踩进了漆桶,白漆挂了一身,他临时换了一身工人放在屋子里的衣服,把自己的白色乳胶西装藏进了水泥里。
刚泡完舒舒服服的澡罪魁祸首就来询问战机了。
对面的乔瑚绵听了这个消息脑门发懵,她怀疑那个能在股东大会力挽狂澜,在房地产行业集体下行前就力排众议投资了AI科技运筹帷幄的男人是不是对面这个给她打着电话发梦的人。
“你真的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吗?”乔瑚绵质疑。
南十因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着,水晶吊灯的光明明暗暗的旋转进了杯里,男人眯着眼漫不经心的仰头,一饮而尽:“大概是觉得我榜上富婆之类的吧。”
“你知道还不解释?”乔瑚绵觉得他有病,而且病的不清,她也算见证了他们当年的故事,以前的南十因在尚不知自己心意的情况下帮她拿了一次杯子,被路过的荼宜姩瞧见了,立马就把她用了3年最喜欢的一个杯子打碎了,紧跟在人屁股后面解释。
现在这都算是天大的误会,他居然闭口不谈,那当初她碎了的全球限量款的水晶杯算什么,算她倒霉?
对面的人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还发出一连串低沉压抑的笑声。
“有病!”乔瑚绵断定他真的有病“不管你怎么想的,星北那个1千万的项目你答应给我了,必须做到,那可是用我的婚礼策划公司换来的。”
要不然谁会去找这个看起来就碍眼的荼宜姩,乔瑚绵内心瘪嘴。
“好了不说了,我刚到酒店这些天玩的太累了,先休息了”乔瑚绵说完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在挂电话之前还是补了一句不太真诚的祝福:“对了,我先祝你旗开得胜。”
作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乔瑚绵自然心有不甘,既然结婚是利益交换,那婚礼这种繁琐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自己上心,所以前段时间得知老同学荼宜姩任职在一家婚礼策划的公司,她就顺水推舟的把婚礼同样当成了利益,交换给了更需要且一直默默关注的人,在联姻前她能切实得到的利益越多,越能在夫妻关系里更有话语权一些。
就在乔瑚绵要摁断电话的时候,对面的人不急不缓道谢:“谢谢你的好意。”
乔瑚绵欣慰到这年头能从南十因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嘴里听到道谢也属实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刚准备要揶揄对面人几句,就听见商人惯有的阴险狡诈的声音透过电波传了过来:“我的条件是用你的婚礼策划制造偶遇,作为甲方有权要求乙方配合,但乔小姐你似乎并没有遵守约定。”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温怒,让电话那头的女娃子打了个冷颤,乔瑚绵有些心虚,她就知道那三箱蔬菜的事南十因迟早会找她算账的。
她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一对碍眼的旧情人要破镜重圆还要踩着她这个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娃子,怎得就不她横生一些波澜了。
“那不是为了庆祝你火锅店开业特意备下的有机果蔬嘛。”乔瑚绵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
南十因有些乏了,揉了揉眉心不悦:“星北的项目我给你未来的夫家,自然也算是给你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乔瑚绵还想在争辩几句,对面只传来嘟嘟嘟的忙碌声,气的她大骂:“奸商!”
“过河拆桥的奸商!”
别墅里裹着浴巾露出精壮小腹的男人打了个喷嚏,拿起了茶几上的一张卡片,嘴角的笑意在灯光的折射下愈发的大。
镜头拉近南十因手里把玩着一张四角颓了色的银行卡。
这张卡是荼宜姩临走前塞进他手里的,说什么别为了钱就做违背良心的事,有钱人的有些钱并不是那么好赚,她现在收入不错,养活两个人没问题。
银行卡被人翻了过来,后面白色贴条处字迹娟秀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南十因用手指轻轻摩挲,字模糊了但他的记忆却更清晰,记忆中的荼宜姩是个带他去吃碗馄饨都会因为老板娘多算了一块钱计较到吵起来的姑娘,她一贯温顺可一旦遇到钱的事情就会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起来战斗。
她把银行卡都给了他,那是不是说明这是爱?
南十因确信这就是爱。
别墅里的灯火璀璨耀眼夺目,原是烤肉店刻意营造温馨暖黄的灯光所不能比的。
荼宜姩擦了擦嘴,故事讲完了,美味的烤肉也吃完了,对面的宋浔还在乐滋滋的分析:“所以,你是说最后你走的时候甩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保养男人!”
宋浔的嗓门不由加深,迎来周围几桌人的侧目,此刻就算是来个鸵鸟蛋荼宜姩觉得宋浔的嘴也完全装的下。
“对,没错。”荼宜姩淡然的继续低下头刷着手机。
宋浔探出半个桌子,站起身伸出手摸了摸对面的女人也没有发烧呀,怎么就做开春秋大梦了:“以你住在郊区不知道几环外,小的连咱两人都躺不下的隔断房里的床,你给我说你要保养一个有手有脚的落魄公子哥?”
为所未闻,简直骇人听闻。
“对,没错。”乔宜姩还在低着头刷手机,拿着计算器计算着什么,微顿,退出了计算画面,转而下单一张200抵205的团购券,手机弹出下单成功的页面,她才抬起头直视对面那双差点瞳孔地震的眼睛,认真坚定的说:“不对,我最近打算搬家找个宽敞点的房子。”
宋浔气的放下正在包菜的手,在胸腔的剧烈起伏下她把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才稍稍压下去些怒火:“别人30岁,头脑清醒只搞钱不搞纯爱!我的姐妹30岁,恋爱脑上头还把家产都交了出去。”
“我都怕说出去别人还觉得我在讲笑话。 ”宋浔气的发笑。
“不到30,还差2年。”
“….”宋浔被对面的人噎得喘不过气来。
她捶胸!她顿足!
瞧着宋浔吃的差不多了,荼宜姩喊来服务员结账,手机上亮出核销码问结账人:“我们这桌210可以用这张券吗?”
服务员瞧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路过的时候也听了不少他们之间的谈话,轻蔑的撇了一眼这位拿着最新款手机,衣着很得体但为了5元都能计算到极致的女人,不耐烦的掏出机器就要核销券,嘴里还小声嘀咕:“还真以为自己是有钱人,为了省着5块钱计算了半天吧!”
宋浔是个暴脾气,自然是受不了自家姐妹被别人这么阴阳,站起来就指着女孩的鼻子怼了回去。
荼宜姩太了解她的脾气,这人一开战就免不了要上手了,她不是什么圣母,哪有别人欺负到门上还忍受的道理,可要不是不拉着宋浔,动手了她们有理也说不清。
“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你爹妈生你出来就是让你来满嘴喷粪的?”
“真当自己是富婆来当服务员体验生活了?5块钱都够买你命了吧!”
“这钱怕不是没给你眼红了吧!”
宋浔步步紧逼手都要指到服务员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了,荼宜姩赶紧给扒拉下来以防对面碰瓷,旁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离得近的几桌也都听见了刚才服务员说的话,大家出来吃饭本来就图个高兴,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是能省点是点。
一时间大家都指责起来。
门店的老板闻声而来,鞠躬道歉一样不少,还答应今天全部8折优惠,人群这才散了,女服务员是个没脑子的,以为老板来也会替自己撑腰,哭的更厉害了,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宋浔的火气本来下去又被点燃。
老板见状赶紧递过来两瓶水,让两人消气。
等出了烤肉店,宋浔只觉晦气:“荼小姩,你刚才怎么回事,说打5折你就不计较了?”她拧开雪碧灌了一大口,觉得还是不够解气。
反观旁边的人一脸气定神闲,还在笑,宋浔只觉火更大了,又灌了一口汽水,谁知喝的太急,全呛了出来撒一身。
“咳咳咳。”
荼宜姩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抽了几张,给她擦拭,无奈的指摘道:“知道自己火气大还喝的那么急?”
路旁的灯光昏黄,女人的半张脸被埋在粉色羊毛围巾中,光洁的额头低垂的眉眼都被染上一层柔顺的光,细细长长的指尖拿着印着彩色图样的纸擦拭过宋浔的嘴角时,她还能看见女人眼底的笑意,还记得以前的荼宜姩从来只喜欢简单的东西,衣服也只有最不容易出错的黑白灰。
这些年她似乎真的变了不少,但性格却还是软糯,宋浔心里暗暗着急。
“你就不能硬气点?”她质问。
女人动作停下挑眉,眸子带着戏虐的光反问:“你怎么知道就知道我没硬气?”
在宋浔问询的目光中,荼宜姩失笑了一声,跳着步子往前走:“走的时候我去了下卫生间,正好听见那个小姑娘哭着跟家里人诉苦,说本来工资就2500这下老板还扣了她500,这个月不仅没法往家里寄钱就连房租也要交不起了。”
“电话的声音开的很大,我也不是故意要听到的,那头的人似乎是她的妈妈,说什么弟弟也需要用钱,家里揭不开锅,也只能再给她转300先应应急。”
说到这荼宜姩停顿了下,故意留了下悬念,步子也停了下来,正好停在一处桥上。
桥下是环城的河水,夜里也看不清河水的模样,只有桥的头尾和中间有几盏破旧的灯,也仅能供路人看清桥面的路,宋浔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催促道:“然后呢?”
荼宜姩望着平静的水面,笑容渐大俏皮的捏着嗓子说:“我对着她那个厕所的隔间,喊了一句李思可你男朋友说你刚给他的500不够花,让你再转500。”
湖边柳树上的枯枝叶掉进了湖水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哈哈哈。”宋浔发出了她最爽朗的大笑声问:“然后呢,然后呢!”
桥面上有行人走过不明所以地撇了眼着笑得快站不住脚的女人,然后回过头加快步伐路过。
荼宜姩弯腰从地上捡起一节还算完好的柳条扔进了河里,眸子快意:“她妈妈让她这个不孝女这个月必须寄1000回家,否则就断绝母女关系。”
说完她也跟着宋浔笑。
“你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宋浔不解。
“她去前台签罚工资条的时候我看见了,哈哈哈。”荼宜姩嘴角拉扯的更大。
“真有你的!”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损呀!”
“可我总不能一直都忍气吞声过一辈子吧。”荼宜姩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低沉,宋浔也不笑了。
她想起了当年的荼宜姩那副温顺乖巧好像人人都可以欺负的模样,唯一硬气的那次还是离开南十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