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老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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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焕醒来时，车内空气冷的可怕。
他恍惚了一瞬，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空空如也的后座。
后知后觉感受到脑海中的刺痛，席焕眼神晦暗，一把拉开了车门。
“老人家，您到底在等什么呢？”
宁溯此刻已经无奈，酒精的作用渐渐上头，面前的老头既没有伤害他，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宁溯将手肘撑在石桌上，侧头问着。
“这不就等到了吗。”
老人闭着眼端正坐着，脚边几团荧光围绕着互相打闹，却在老人说完这句话后立马散开。
掩盖用的枝叶被大力冲开，枯叶发出“咔嚓”一声，席焕大步迈了进来，看见宁溯与老人对坐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呵，终于来了。宁溯一直紧绷的心弦也泄了力，撑起下巴去看老人反应，还不忘补刀：“老人家，这下我能走了吗？”
“哈哈哈，这么些年不见，都不打声招呼吗？”
老人没有理会宁溯，虽然闭着眼，但宁溯感觉那些目光还是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席焕身上。
席焕走近了些，一直到二人身旁，直接无视老人的存在，问宁溯：“没事吧？”
宁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冲他摇了摇头。
得到回答后，席焕才抬起头，没有什么表情的看向老人：“叙旧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
“怎么？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老人哼笑一声，睁开了双眼，直直看向席焕：“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急了？”
“没你急吧。”席焕终于正眼看他：“你很闲？”
“哈哈哈哈，还是老样子。”老人爽快地笑了起来：“当然，如今整日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二人言语中碰撞的火花下隐藏着跨越时间长河的熟捻，在宁溯看来就是一副老相识做派，因此看向二人的眼神中也带了些审视。
“你费力做这些，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席焕将老人从头到脚看了便，“啧”了一声。
“你以为谁都像你。”老人有些不满他的反应，抱怨到：“已经挺好了。”
他站起身来，向席焕旁若无人地展示自己枯槁的手臂，言语中带着兴奋：“好看，对吧？”
席焕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沉默下来，而老人却好像从未察觉。
“它带给你我的红利无法令人想象。”
老人喃喃到：“这就是进化的好处……”
“老绿。”席焕打断他：“这并不对。”
老绿一顿，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沉了下去，看向席焕的眼神都有些阴森：“是吗？可你不也在享受？”
真是个…好名字。宁溯手撑着头，眯起眼看着二人，席焕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先走了。”
他一把拽起宁溯，想向外走，但跟刚刚一样，一股风力托住了他们，宁溯耳尖有些红，眼神清明的看着前方。
席焕皱眉，手一挥，那股阻力便消失，正想继续向外走时，老绿却突然站了起来。
“席焕。”他叫住二人：“现如今有什么不好？”
他走到二人面前，指了指宁溯脖间挂的蓝种：“这个东西会让一切回去是吗？”
席焕垂眸看着，好半晌才开口：“本就该回去。”
“哼。”老绿冷哼一声：“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不知好歹。”
他铁了心拦住二人：“你们可以走，那东西留下。”
听见这话，宁溯伸手攥住了蓝种，将它放进衣服里贴身带着，然后瞪着老人：“休想，你个老绿。”
席焕默认了这个行为，看向老绿：“你拿不走它，也拦不住我们。”
“是吗？”老绿眯起眼时脸上褶皱都汇聚到一起，狠狠瞪了宁溯一眼才继续对席焕说：“可你现在弱的很。”
席焕浅灰色眼眸中带着薄凉开口：“老绿，你知道我的。”
双方对峙不下，那些荧光就悬挂到头顶，蓄势待发。
“你看看现在。”老绿试图说服席焕：“我们像人一样，轮到那些人来怕来敬，多爽啊，活了这些年，难道你不享受这种感受吗？”
“不享受。”席焕淡淡开口。
“是，你倒是不享受，因为你是什么，你本来就是一山之主！”
老绿目呲欲裂，那些荧光飘了起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受人敬仰。”
老绿目光沉沉地说：“但我们呢，之前被人当丑角一样围观，人人见了我都觉得害怕厌恶，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懂。”
说的最后一句时，老绿还由于气急重重呼吸两下：“所以现在，我们能彻底凌驾于那些人类身上，难道不好吗？”
“彻底的，统治这里。”
他想说服席焕，眼神中都带着炙热的光：“将蓝种给我，我们一起统治这个世界，就像之前在山上，这个人类就来当我们的仆人。”
老绿指了指宁溯，嘴角勾着一抹笑。
宁溯原本仔细听着，突然以这种方式点到他，顿时不干了，表情顿时沉了下去：“你做梦呢大爷。”
“这没你说话的份！”老头一挥手，荧光带着劲风扑向宁溯，但都被席焕抬手挡下。
“你错的彻底。”
他挡到宁溯身前，张了张口，缓慢的说到：“老蓝…没挺过进化。”
老绿癫狂的神情一顿，半天才找回该有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席焕静静地看着他，这让老绿心中更是一沉。
“不可能！”他吼到：“你骗我，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挺不过来…”
“因为她不想看到这一切。”席焕出声打断了他：“不止她，你还能看见多少老熟人。”
老绿神情恍惚：“它们，它们以前不都想到处看看吗？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对吧？”
席焕的沉默告诉了他答案，连带着身旁气势都少了几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不语。
“这场进化带来的结果真是你想看到的吗？”席焕率先出声问他：“老绿，你现在开心吗？”
老绿不忍地闭了闭眼，这片山如今死气沉沉，真是他想看到的吗？
“小绿——”
脆生生的叫喊惊起一片林鸟，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嘴里还骂骂咧咧有人惊扰它们的美梦。
此刻还是小绿的他趴在池边，闻声只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池中，他一向懒，这个位置阳光最佳，此刻正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池中吐出几串泡泡，在阳光照映下光滑皮肤五彩斑斓的泛着光，在水中冒出头。
“你好懒啊。”
小绿抬起眼皮看了小蓝一眼：“就你勤快，好不好？”
“那是自然。”
小蓝得意洋洋，跳上岸，催促他：“快走吧，你不会忘了今天的聚会吧？席大人一定在等我们了！”
她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催促小绿跟着，小绿慢吞吞爬行跟在身后，并未告诉小蓝自己晒了一早上太阳。
席焕那时还未有实体，但大家知道他就在身边。
小绿到时，已经小范围聚集了一些动物，其中不乏有自身的天敌，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大家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38…39…齐了，齐了。”
树冠中的叽叽喳喳声夹杂着报数，十年一度的山大会正式开幕，这一日由席焕带领，它们都要和平相处。
小绿被小蓝带着打入鼠群，在一旁闭眼趴着，陪伴小蓝兴致勃勃的讨论饮食。
“不无聊吗？”
席焕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小绿连眼皮都未抬，只是勾起了唇角：“不无聊。”
“要不要去那边？”席焕点了点他，给他指了一处方向，是一群食肉动物所在处。
“不去了。”小绿很快挪开了目光，在确定没有别人后，才压低声音开口：“我陪在她身边就好。”
“那样我就很开心了。”
一把锤头砸碎这片美梦境，记忆被分割成碎片，连带着小蓝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中。
“哈哈哈…”老绿笑出了声：“开心啊，怎么不开心…”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老绿突然跌坐在地捂住脸，半晌才抬头看向席焕：“它们…还会回来吗？”
席焕摇摇头：“或许。”
眼中最后一丝光也黯淡下去，见老绿一直沉默，席焕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老绿，我希望一切回到正轨。”
“送你们回去吧。”
老绿突然站起身，默默走回洞深处，佝偻的背影显得凄凉，那些荧光渐渐汇聚到二人脚下，托着他们向外走着。
在出洞口的那一刹，老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今晚对不住。”
“这话是对你说的。”席焕开口，对着身侧的宁溯说。
“没关系。”宁溯大声回了一句。荧光托着他们往回走着，二人间又沉默下来。
“你跟老绿认识了多久？”宁溯冷不丁的问。
“百年。”席焕答，空气中又安静下来。
“活久见。”借着酒精，宁溯讥笑一声开口：“怎么不带上他了。”
席焕沉默不语，走出这片森林时才说：“牵扯不到他。”
“敬老不爱幼。”宁溯小声嘀咕一句，被席焕尽收入耳低，身子僵硬了一瞬。
“这些荧光…”宁溯低头看着脚下：“是风？”
“嗯。”席焕应到：“是老绿的能力。”
“你的呢？”宁溯突然问起：“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的……”席焕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算了，不愿意答就算了。”宁溯嗤笑：“我也不是非得知道。”
“我的能力…消失了。”
宁溯诧异的看向席焕，后者闭了闭眼：“因为末世。”
宁溯识趣的没再问，心里却泛嘀咕：那能力都这样，有能力…那还了得？
“一切都会变好的。”
吹着晚风，他对席焕说，客套的安慰一嘴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老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