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而生》追梦的西梅酱

21、初吻

　　这一觉，陆向宁直接睡到了傍晚。醒来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在深度睡眠后舒缓了许多，只是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微肿。
　　他走出房间，闻到一阵熟悉的饭菜香。餐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白灼菜心，中间甚至还放着一锅椰子鸡汤。
　　“醒了？刚好，去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饭。”陆则安端着两碗米饭从厨房出来，神色如常，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只是看向他时，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愧疚。
　　这顿晚饭吃得很安静，却并不尴尬。陆则安开了一瓶低度的起泡酒，给向宁也倒了小半杯。
　　“喝一点，助眠，不然晚上睡不着了。”他说。
　　向宁乖乖接过，小口地喝着。甜涩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微热的暖意，也让他紧绷的神经进一步松弛下来。他偷偷看着哥哥在灯光下柔和的侧脸，心里那些委屈和后怕，渐渐被一种饱胀的、酸涩的依赖感所取代。
　　一杯喝完，陆向宁又给自己添了一杯。一顿饭下来，向宁的酒意渐渐上头，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蒙，看哥哥时，目光像是黏在了上面，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痴缠。
　　收拾完碗筷，陆则安正准备去洗漱，衣袖却被拉住。
　　“哥……”向宁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比平时更软，带着浓浓的鼻音，他仰着头，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充满了全世界的困惑，“接吻……是什么感觉啊？”
　　陆则安身形一顿，低头看着他。弟弟的眼神纯净又迷茫，仿佛只是一个对未知事物感到好奇的孩子。想到昨夜他的失控、弟弟的眼泪和那个打在身上的巴掌，陆则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充满了补偿般的纵容。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向宁柔软的头发：“怎么问这个？你喝多了。”
　　“告诉我嘛……”向宁不依不饶，借着酒劲，双手环住哥哥的腰，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像个耍赖的小狗。
　　陆则安身体微僵，却没有推开。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愧疚使然，也许是长期压抑的情感在找到一个宣泄的借口……他鬼使神差地低声说：“……没什么感觉。”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向宁满意。他抬起头，迷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唇，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忽然踮起脚尖，仰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酒气的、青涩而柔软的触碰。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短暂，却清晰得不容忽视。
　　陆则安猛地怔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弟弟唇瓣的温热、轻微的颤抖，以及那毫无章法的吸允他的下嘴唇。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立刻推开，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弟弟昨夜哭泣颤抖的模样、此刻全然依赖紧闭双眼的模样，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种强大的、名为“心疼”的枷锁，捆住了他所有可能拒绝的动作。
　　这个吻只持续了5秒，或许更短。
　　向宁像用尽了所有勇气，飞快地退开，整张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他眼神慌乱，不敢再看哥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睡觉了！”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回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陆则安一个人僵立在原地。
　　唇上那转瞬即逝的、微醺的、柔软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残留着。他缓缓抬手，用指腹碰了碰自己的下唇，眼中是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乱。
　　陆则安在客厅里怔立了许久，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走到向宁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向宁已经钻进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后脑勺，身体紧绷着，显然在装睡。
　　陆则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极轻的声音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向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刚才那个……不对。”
　　被子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陆则安伸出手，没有去掀被子，而是温柔却坚定地连人带被地将他拢过来，让他面对自己。向宁紧闭着眼，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颤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看着我。”陆则安的声音很轻，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向宁这才怯生生地睁开眼，眸子里水汽氤氲，写满了做错事后的惶恐和无措。
　　“接吻，不是那样的。”陆则安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耐心，仿佛在教导一个懵懂的孩子认识世界。他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在向宁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瞳孔注视下，陆则安低下头，无比珍重地、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弟弟光洁的额头。
　　这是一个充满安抚与依赖的姿势，呼吸在极近的距离里交融。
　　然后，他微微偏头，温热的、干燥的唇瓣，像一片最轻柔的雪花，带着无比的虔诚和洁净，轻轻地落在了向宁的眉心之间。
　　这个吻，没有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有兄长对弟弟最深沉的疼惜、无条件的原谅和永恒的守护。它短暂地停留，如同一个郑重的烙印。
　　“晚安，向宁。”
　　陆则安直起身，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发顶，为他掖好被角，眼神温和而清明。
　　“这才是……家人之间的吻。”
　　说完，他起身，关掉了床头灯，轻轻带上了房门。

　　陆向宁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第一个感觉是下身黏腻的不适。他茫然地睁开眼，昨夜的梦境碎片般涌入脑海——
　　梦中，哥哥温柔地吻着他，那双修长的手在他腰间流连，最后还像惩罚孩子般轻轻拍了他的臀部...而他在梦中竟发出了羞耻的呻吟。
　　"醒了？"
　　陆则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得陆向宁猛地坐起，慌乱地拉起被子盖住身体。
　　"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陆则安端着蜂蜜水走进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凌乱的床单，在看到某处痕迹时微微顿住。
　　兄弟俩同时陷入尴尬的沉默。都是男人，谁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陆向宁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陆则安则轻咳一声，把蜂蜜水放在床头："喝点水，会舒服些。"
　　就在陆则安转身要离开时，陆向宁突然注意到——哥哥的耳根也泛着可疑的红晕。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浴室里，陆向宁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身体。他闭上眼，昨夜那个意外的吻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哥哥柔软的唇，温热的触感，还有那一刻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猛地关掉水龙头，不敢再想下去。
　　餐桌上，气氛比往常都要安静。陆则安默默地把煎蛋推到他面前，视线却始终避开他的眼睛。
　　"哥..."陆向宁鼓起勇气开口，"昨晚我喝多了..."
　　"嗯。酒量太差了"陆则安简短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陆则安的手机响了。他如释重负地接起电话，走向阳台。
　　这个早晨，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涟漪正在一圈圈扩散。而兄弟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