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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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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奈不同，程予的性取向是后知后觉的。
十七岁那年，第一次有男生向他表白，这件事带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力。
在他以前的认知里，男的只能跟女的在一起，男的跟男的……他从来没想过。
这场表白打开了一扇隐秘的大门。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喜欢过女生，哪怕是心动的感觉也没有过，也开始明白跟男生相处时的那种不对劲究竟从何而来。
最后他发现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
确认这件事的瞬间，他内心十分惶恐，因为这并不是一件能被大家接受的事情。于是他就把这个秘密深深藏在了心里，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后来，那个男生追他追的越来越紧，几乎每天都给他买早饭；明明不住校，晚自习下课还要把他送到宿舍楼下；总是跟他分享有趣的事情，常常惹的他开怀大笑。
程予看出来男生是真的喜欢他，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他挺开心的，他有了偷偷谈个恋爱好像也不错这种想法。
高三开学，两人很自然地谈起了恋爱，彼此之间无话不聊。
只是两人的感情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别看程予年纪小，高中时期的他比那些看透红尘的老年人还要清心寡欲，如果对方不主动要求，他连想都不会想那种事。
那男生可就不一样了，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要接吻，甚至想做。他煞费苦心地把程予追到手，就是想看着程予主动向他示好。
而程予无动于衷，半个学期了都无动于衷。
男生没办法，主动暗示了很多次，奈何程予压根就看不懂。
男生握着他的手教他玩儿魔方，抱着他撩了大半天，他心里却只想着怎么把魔方拼好，缠着男生教了好几种拼法。
最后程予学会了，男生也绝望了。
男生又约他去看电影，特意选了角落的位置，不经意地碰手，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他忽然凑过去，男生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却听见他特别认真地问了句：“你那个位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咱俩换一下？”
电影结束后，男生就提了分手，程予问他为什么，男生却不愿意说。
程予试着挽留：“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男生十分烦躁：“你这人太木了，我都……都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懒得跟你说！”
男生说完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来找过他。
他怎么“木”了？“这样”又是哪样？
程予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初恋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
而他是同性恋这件事也莫名其妙在学校里传开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那个男生以外，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同学们虽然不会当面说他什么，却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悉心守护的秘密就这样被曝光，程予气的发抖，他跑去质问男生，为什么要把他的秘密说出来。
男生很不耐烦：“谁让你浪费我时间的？不喜欢我还要跟我在一起，你活该。”
程予心里堵得慌，辩解道：“谁说的，我喜欢……”
“喜欢你为什么要躲我！”男生愤怒地大喊，“我都暗示那么明显了你敢说你不懂？程予，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程予愣住了，他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很多所谓“暗示”的画面，突然明白了男生提出分手的真正原因。
即使他当初是真的不懂，现在说什么男生恐怕也不会信了，他默默咽下这口气，扭头走了。
他再也没谈过恋爱，遇到过几个感兴趣的，不过一看就知道特别喜欢暗示，跟这样拐弯抹角的人在一起，光是想想都觉得累。
后来，他为了攒钱去参加选秀，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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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今年二十三，距离上一段恋爱也是唯一一次恋爱都整整五年了。
他仰着头，任凭热水浇在脸上，刚才那一幕，也不知道江奈看没看见。
磁场是很神奇的东西，他从小就挺乖的，不打架不给家里人惹麻烦，毕竟也惹不起，就连遇到的人几乎都是比较规矩的那种。
也许就是因为规矩惯了，他内心深处很向往疯狂和无序。
江奈从外形上就给了他这种感觉。
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那两根眉钉，那一脸醉态，甚至那不小心摔倒之后、坐在地上无助又委屈的表情……仅仅是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程予从没想过他会对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生动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欲望被压抑了太久，还是江奈太招人。
他穿好衣服，长长地吁了口气才从卫生间出来，一开门就看见江奈正在脱身上的T恤。
“你洗完了？过来帮我涂个药吧。”江奈让他看自己的后背，“有个地方够不着。”
程予应了声好，凑近一看发现那块伤还挺严重，他嫌棉签涂不均匀，干脆直接用手给他晕开。
刚一触到温热的皮肤，他就有些震惊，这么近距离跟一个男生接触，对他来说好像还是第一次。
等药涂好了，江奈转过身，正面对着他，似乎没打算把衣服穿上。
程予不习惯这种观察似的目光，拿起沙发上的T恤递给他：“穿上吧，空调温度挺低的。”
“可我不冷。”江奈没接，视线半秒也没离开程予。
“等你冻感冒了就晚了。”程予拿着衣服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快穿上。”
“行。”江奈终于接了过去，“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穿。”
程予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拿了本吉他谱摊在大腿上看。
很快，穿好衣服的江奈坐了过来。
“我还没听过你弹吉他呢。”
“想听？”
江奈做出很期待的样子：“当然啊。”
程予笑了笑：“改天弹给你听，今天太晚了，我这房子不怎么隔音，怕吵到邻居。”
江奈可惜地说：“那好吧。”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翻书声和空调的呼呼声，两人坐的很近，程予甚至能感受到江奈的呼吸。
他心道，原来这就是有人陪的感觉。
“跟你父母还没和好？”
江奈大脑空白了一瞬，猛然想起自己是撒谎说跟父母吵架、无家可归才恳求程予收留的。
他不置可否：“怎么了？嫌我在这给你添麻烦？”
程予没有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只觉得他误会了自己，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关心一下你。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总跟父母吵架，但后来工作了，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很幼稚。吵架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激化矛盾，尤其是跟父母，有些事怎么都说不清。”
江奈直接忽略跟父母有关的话题，说：“我这个年纪？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几岁。”
程予坐直了身体：“五岁还不多吗？五年足以彻彻底底改变一个人。”
他又补充道：“不，或许两年就够了。”
江奈露出不屑的笑容：“性格哪儿那么容易改变。”
“性格不会，但心境、气质，这些会。”
江奈沉默片刻，又问：“那我在这里，难道你不觉得麻烦？”
程予愣了一下，他好像还真没觉得麻烦，反而觉得有个长这么俊的少年陪着，还挺开心的。
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掩饰地说：“你才待了两天不到，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说完又问：“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江奈反问：“你能容我待多久？”
“我……”程予很想说你想待多久待多久，可惜他说不出口。
他赚的本来也不多，既要花钱上课又要攒钱参加选秀，如果再养一个江奈，他恐怕负担不起。直接问江奈要钱的话，他更开不了口。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放心，不会很久的。”江奈一脸轻松地说。
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他就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予顿时松了口气，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哥。”江奈忽然凑近，“你也喜欢男人吧？”
程予呼吸一滞，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不过担心之外，江奈的话却又让他安心。
他问：“也？”
“你没有直接否认，看来我猜对了。”江奈干脆承认道，“没错，我也喜欢男人。”
那双眼里放出的光芒让程予心中一惊，他被江奈丝毫不加掩饰的欲望吓到了，这人明明比他小了那么多，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却那么强。
程予有点尴尬地说：“那还……真是巧啊。”
江奈捏着程予的下巴，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强迫他看着自己：“哥，既然你都对我硬的起来的话，不如我们试试？”
程予又惊又怕，瞳孔随之放大，他的上一段恋爱可是连接吻都没有过，这个速度不是他一时就能接受的。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接受所需要的也不过就是时间而已，他没有自信抵抗住江奈的诱惑。
江奈继续追问：“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就算程予是上面的，在他这里也只能在下面。不过为了给程予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他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下面。”说完这两个字，程予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着火了。
江奈被程予的表情刺激得无比兴奋，对着那薄薄的嘴唇越靠越近，却在即将触碰的时候被一把推开了。
“很晚了，快去睡吧，我明天还要上课。”程予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他真的太紧张了。
被打断的江奈心里来气，他靠在沙发上握紧拳头，低声骂了一句。
目的没有达到，戏就得继续做下去。
他对这件事的耐心就快要消耗殆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