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公主社死升职记》果果啊

11、升职后的第一把火

　　谢玄升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旨意和安乐公主受赏并继续留任的“恩典”，如同两块巨石投入平静（表面）的湖面，在朝堂内外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谢玄的擢升在情理之中，他本就是年轻御史中的翘楚，此次又立下大功。但安乐公主林潇潇……她不仅没因“擅闯民宅”、“招惹亲王”受罚，反而得了厚赏，继续留在御史台？这让许多等着看笑话，尤其是以王老太师为首的保守派官员，感到极度不适。

　　“牝鸡司晨，国之将亡啊！”王老太师在府中捶胸顿足，深觉外孙女已被带歪，皇家体统荡然无存。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潇潇，此刻却毫无自觉。她正摩拳擦掌，准备在御史台，不，现在是她和谢玄都有了一定话语权的都察院，点燃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谢玄的腿伤还需将养，但已开始处理公务。他的值房比之前宽敞了不少，但依旧简朴。只是如今，他的案几对面，被人“强行”加了一张小一些的书桌，上面堆满了林潇潇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卷宗、图表和她自制的“工作手册”。

　　“谢大人，你看啊，”林潇潇拿着一叠她整理的数据，凑到谢玄案前，“我统计了近三个月都察院接收的所有弹劾奏章，成功引起陛下重视并下令查办的，不足两成。其中，因证据不足被驳回的占三成，因言辞空泛、事由不清被留中的占四成，还有一成是因为格式错误、字迹潦草直接被通政司打回来的！”

　　她敲着那叠纸，痛心疾首：“这简直就是人力资源和时间的巨大浪费！说明我们的‘产品质量’和‘业务流程’存在严重问题！”

　　谢玄看着她纸上那些奇怪的“饼状图”和“柱状图”，虽然直观，但还是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公主，弹劾之事，关乎官员清誉，岂能一概以‘成败’论之？风闻奏事，亦是御史职责。”

　　“风闻奏事不等于可以胡说八道啊！”林潇潇反驳，“没有确凿证据，光凭道听途说就上书，这不是浪费朝廷行政资源，还给别人递刀子攻击我们御史台‘诬告’吗？我们要追求的是‘精准弹劾’，一击必中！”

　　她拿出另一份写满字的纸，上面赫然是《都察院监察御史绩效考核试行办法（草案）》。

　　“这是我初步拟定的KPI考核标准，你看看。”林潇潇兴致勃勃地介绍，“我们从‘弹劾有效性’（成功立案率）、‘案件复杂度’、‘证据完备度’、‘文书规范性’、‘廉洁自律’五个维度进行量化评分。每月考评，年终汇总，结果与升迁、俸禄奖惩挂钩！还能作为末位淘汰的参考依据！”

　　谢玄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套东西，将弹劾这等肃穆之事，变得如同商贾算账，匠人计工，实在有辱斯文。

　　“此法……太过苛刻，亦不近人情。恐引起同僚抵触，人心惶惶，反而不美。”他试图委婉拒绝。

　　“抵触是因为触动了既得利益者和懒政者的奶酪！”林潇潇一针见血，“谢大人，你想想，那些靠着资历混日子、整天写些不痛不痒奏章的人，和那些像你一样兢兢业业、冒着风险查办实案的御史，拿一样的俸禄，享一样的清闲，这公平吗？长此以往，谁还愿意去干得罪人的实事？咱们都察院的战斗力从哪里来？”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谢玄心上。他不得不承认，她说中了一些都察院乃至整个官场的积弊。

　　“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谢玄采取了拖延策略。

　　“没问题！我们可以先搞个‘试点’嘛！”林潇潇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抛出B计划，“就在咱们直属的监察御史范围内试行，周期三个月。效果好，再推广；效果不好，再调整。风险可控！”

　　谢玄看着她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句“不行”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容我思量几日。”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

　　林潇潇心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知道，对付谢玄这种原则性强但又讲道理的人，就得用实实在在的数据和逻辑，一步步撬开他的口子。

　　几天后，一份由谢玄和林潇潇联名提交的《关于于监察御史内试行绩效考核以提升监察效能的条陈》，摆在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看完，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提起朱笔，批了两个字：

　　“准奏。”

　　消息传出，都察院，尤其是那些被纳入试点范围的监察御史们，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觉得新奇，跃跃欲试；更多的人则是怨声载道，感觉头上突然多了一道紧箍咒。

　　“成何体统！将朝廷风宪之地，当作市井商铺般考核，简直是奇耻大辱！”一位孙姓老御史（依然是之前那位）气得差点当场辞官。

　　而林潇潇，则无视这些杂音，兴致勃勃地开始筹备她的“都察院首届KPI考核动员暨培训大会”了。她甚至让人赶制了一批小巧的木制印章，准备用于月度考评的“优秀”评级盖章。

　　谢玄看着都察院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再看看身边那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林潇潇，突然觉得，他答应让她“试点”，可能……是他官涯中做出的最冒险，也最未知的一个决定。

　　这“第一把火”，恐怕真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