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觉醒后》柴胡苍苍

1、第 1 章

　　春季来得缓慢，窗外生长着成片的红色三角梅，簇拥着木质窗框，风吹过的时候，纷纷扬扬地往下落。庭院里有一只小猫在打滚，宁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桂花糕，只是因为当时宁羽想吃冯记桂花糕，但这家店只做店内生意，正琢磨着让管家安排人取买一份。
　　恰好小猫被抱进来了，圆滚滚的身子被抱着也不老实，一扭一扭的，雪白的毛发透着窗外阳光，干净纯粹，身上还有一些明亮的黄色斑纹。
　　“小姐，这是先生送小姐的猫，您看要不给它取个名字？”老管家头发花白，衣着整洁朴素，眼神慈爱地揣着猫咪，好像这是他的孙女一样。
　　“叫桂花糕吧！王叔王叔，我好想吃冯记的桂花糕呀！你应该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又香又甜又软，唉，好怀念，以前小时候你总会给我买。”
　　宁羽装作失落的样子，末了，又俏皮地眨眨眼，她对家中亲近的一人一向不设防，天真纯善得不可思议，因而没人舍得委屈她一丁点。
　　“好好，王叔这就去买，桂花糕小姐您抱好，可别嘴馋啃它一口。”
　　就是在这等待桂花糕的时候，宁羽睡了个午觉，清新的浅蓝色窗帘随风飘扬着，春日的光线温柔映照在房间的一切物品里，浅绿的床帐里，宁羽闭着眼睛，像熟睡的精灵，她细腻白皙的脸颊边还有因美梦而泛起的小酒窝。
　　可梦里却不是一直那么美妙，吧，变得很吵。
　　“宿主，还睡呢？我给你看看你之后的结局吧！”脑海里的声音语气有些着急，配合着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声音，莫名有些喜感。
　　宁羽穿梭在光怪陆丽的梦境里，短短十分钟就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梦里她和现在一样，从出生就拥有了世上美好的一切，按理说应该无忧虑地走完一辈子，可梦里的一切却那么残酷，家族企业破产，父亲入狱，母亲忧思成疾，整日整夜难以入眠，患上癌症早早地离世。
　　祁墨，一切都和这个名字有关。
　　原本美好的家，就这样草草画下了句号。
　　“宿主，看到了吧！你就是男主成长路上的炮灰，注定没有好下场，我可是从来不会忽悠人的系统0001，因为我的研发太早，还不具备骗人的功能呢！”
　　“乱七八糟的，一个梦而已，谁当真啊？”宁羽皱了皱鼻子，精致小脸上满是质疑。
　　“好吧，我再告诉你，在梦里，你看到王叔买不到桂花糕，是因为他摊上事了，倒霉遇到一个人要自杀，往他车上撞呢！这老头剩下的日子在牢房里度过的，这里是一切的开端，要改变一切，全凭你的选择。”系统说完这话，就沉默了下来。
　　宁羽头发披散，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和煦光线，她却感到浑身发寒，所以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王叔突然被辞退，居然是因为这件事吗？他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是自己非要吃糕点，他才会出门，怪不得父母从来不愿意告诉自己王叔离开的原因。
　　种种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父母听着自己的问询，那不忍心的眼神，藏着丝丝苍凉。宁羽从不害怕尝试，她冷静地回应脑海中的声音：“最好你说的是实话。”
　　宁羽顾不得穿鞋，莹润小巧的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拨通了王叔电话，她感到有些燥热，背后惊起一阵冷汗，春日的空气似乎也一下子焦灼起来：“王叔，你在哪呢？”
　　“小姐，我刚开车从车库出来呢！我这把老骨头，可要走好一阵子才走到，怎么啦？”王叔的语气依然是乐呵呵的。
　　多亏自己家面积大，宁羽舒了一口气：“没事，王叔等等我，我也要一起。”
　　宁羽坐上了驾驶位，这辆车价值几千万，出门好像贴着“能赔很多钱”的标签。
　　于是宁羽决定靠自己新鲜出炉的驾照打破刻板印象，拯救社会不良风气。
　　如果是正常车速，十分钟就能到了，可这车比乌龟爬得还慢，半小时过去还在路上，车后激起一片不满的鸣笛声。
　　“你怎么往人车上撞啊？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敢碰瓷!”宁羽眉头皱起，纯净的眉眼沾染了怒火，好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突然活了过来。
　　扑到车前的是一个穿白色衬衫的清瘦男人，他面容憔悴，似乎被生活磨灭了灵魂。看到车在离自己一厘米处堪堪停下来，他眼中更是绝望。
　　送那个男人到了警察局，宁羽才回家，虽然桂花糕没买成，但还是眉开眼笑的，一蹦一跳地走在王叔旁边，时不时停下脚步等等他。
　　老人家眼中含着庆幸，感动又骄傲地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小女孩从出生起就在给身边人带来好运。万一是自己开车，按正常车速肯定避不开……
　　“现在你总算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了吧！”又是那个声音，略有些得意，让人联想到小狗在不停地摇着尾巴。
　　“你在打什么主意?”宁羽满心怀疑，对莫名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警惕又防备。
　　“我只是想让你做个小任务而已啦……”
　　宁羽终于听明白了，这个系统要用自己的资源帮助男主，刷男主的好感度，男主是A大的学霸，帅气、高冷、生人勿近。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无数优秀的女性为他心折，堪称完美，但他现在是真的穷。
　　“那宿主你呢，就是要扮演他的踏脚……与他交往的贵人，在不经意间帮他一把，这样男主就会记住你！从此你的气运肯定是源源不绝的……”系统涛涛不绝地叙述着，感觉它的CPU已经开始发热了，恍惚间宁羽似乎听到机器高速运转的风声。
　　可是小系统可能不知道，说得越多，自己会显得越卑微。
　　“我不……”宁羽果断拒绝。
　　“呜呜呜呜呜……那我们一起报废好了。”系统很没出息地哭出声了。
　　很久之后，一个宁静的秋日，宁羽出现在A大的校园里，她选择了继续挣扎，报考到了男主所在的名校，而不是一起报废，此时北方的树木纷纷扬扬往下落，地面堆积了一层金黄的树叶，踩上去有塌陷感。
　　她穿着简单的浅绿色大衣，脚上踏着一双麂皮短靴，柔顺的长发用一根浅粉色发带编起来，格外有青春气息。
　　最终还是妥协了，男主祁墨就在这所大学里读书，知名度非常高，但他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绝佳的相貌，更是因为他的天资，后期在学术研究上更是取得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成就。
　　“宿主，我们快去找男主祁墨吧！他现在这么弱，肯定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来一趟也很辛苦诶，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祁墨这个时期是最脆弱的！很容易夭折的啊！到时候这个世界崩溃了，就等着我们一起消失吧！”系统声音原本冷静，现在却明显能察觉到它的崩溃。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去试试。”宁羽突然有点可怜他，随口答应了
　　这时候，宁羽母亲打电话来了：“宝贝，你到学校了吗？那里冷不冷呀？”
　　“好了妈，我不是小孩子啦，别担心我哦。”
　　宁羽接完电话有些沉默，其实她内心也怂怂的，从小被呵护长大，一下子要承受这样的重担，光是想想就很窒息，让自己这样的来拯救世界？这世界是不是要完了，算了，大不了一起完蛋。
　　“学妹，你是今年的新生吗？我来帮你搬行李。”热情的学长正打算提起宁羽身旁的箱子，但还没碰到，就被打住了。
　　“学长，没事的，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我自己来就好。”宁羽突然意识到眼前高高瘦瘦的男生应该是提不起自己的行李的，顾忌对方的颜面，宁羽那句“你提不动”没能张口说出来。
　　“能有多重？不用不好意思。”学长摆摆手，提了一把，不动，又猛地吸气提一把，还是不动。
　　宁羽自认为整理能力非常强，所以她很喜欢整理行李，箱子里的东西理得井井有条，物品一样挨着一样，箱子填得满满当当，就算箱子摔地上里面的东西也不会乱掉。把行李箱的空间最大化利用，以至于箱子很沉，一般人都提不动。
　　“小姐，这些都要搬吗？”请来的搬家公司也震惊了，头一次见有人入学这么大阵仗，这样的剧情在电视里都没见过。
　　宁羽身旁的箱子还算小的，她身后被车挡住的空地，堆满了行李。
　　一批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热心的学长原地慨叹：“看来我还是适合待在宿舍里打游戏啊，这行李我真拖不动啊。”
　　宁羽感到有些不自在，心里嘀咕妈妈收太多东西了，什么都要自己带上，说是头一次离开家，免得睡不好觉。
　　宁太太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家大小姐，如今为了一个小小的翻版自己，细致地料理着一切。
　　母亲宋颂是宋家最小的孩子，自小是宋家大哥二哥护着，父母捧着，性格最是要强。
　　宋女士特意给她挑选了一处小别墅，地段很好，就在学校旁边，装修也格外精美。
　　宁羽走在路上，风声吹过面颊，带来一缕缕的凉意，空气中能嗅到落叶的气味，树叶的清香杂夹着一丝丝腐朽的气味，就如同宁羽现在感受到的世界一般，总是透露着一股危机感。
　　男主的些许感情对自己这个渺小的路人来说重若千钧，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是继续站在顶端，还是跌落深渊，宁羽娇艳的唇角还留着讽刺的笑，自己好不甘心啊！
　　A市的夕阳还是恒久的壮美，仿佛另一个年代的夕阳，云霞翻涌着，洒下万丈光辉，女孩的脸颊柔嫩白皙，鲜活的青春色彩，不管系统说的是真是假，她总希望自己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系统，你没搞错吧？我连祁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是什么样的性格，现在就要去攻略他也太勉强了。”宁羽气鼓鼓地说，对于系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感到十分不耐烦。
　　“那就按宿主你说的，先探查清楚再去吧，是我太心急了。”系统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打探消息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说吧，终于摆脱了系统的唠叨，宁羽心满意足地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瘫在床上还要舒服呢？可算是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任务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宁羽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活脱脱一只蚕宝宝。
　　“宿主，忘记告诉你了，如果你没有在今天12点之前见到男主并且结识他，你家所遭遇的倒霉事会继续发生哟!”系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出来，声音里藏着些幸灾乐祸让宁羽有想要揍他一顿的想法。
　　宁羽内心感到很焦虑，整个人像是被攥住了，喘不过气来，这件事情她真的能做好吗？她一直拖延着，不愿意去做，可事到如今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吧好吧，现在就出发。”宁羽磨磨蹭蹭，想要去祁墨打工的店里，突然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再不去男主就下班了。
　　这座城市即使在夜晚也是极为明亮的，黑夜被各色灯光映照得更像深蓝色，抬头还能看见洁白的云朵在天空飘荡。
　　“祁墨他不是成绩顶尖吗？为什么要去酒吧当驻唱，他会唱歌吗?”宁羽想不明白，难道因为是男主，所以非要与众不同吗？
　　刚走到悠轻酒吧，宁羽就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住了，唱的是不知名的外文歌，热烈且自由，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祁墨有这个底气去驻唱了，一曲终了，台下的观众掌声如雷般响起。
　　“系统，快帮我查一下，祁墨从哪个门出去，我赶紧去拦住他。”宁羽一袭奶黄色碎花裙，让人误以为是精灵闯入了人间。
　　“他为了避免引起骚乱，都是悄悄从后门走，我给你导航，宿主快追啊！”系统如果有实体的话，现在它的脸蛋八成已经急红了。
　　悠轻酒吧的设计还真挺复杂，到处都是低调奢华的黑色雕花栏杆，如何果不是有导航，一般人哪里找得到呀，宁羽绕过了一面又一面墙，终于……走到死路了。
　　她有点着急了，刚好有个戴冷帽的男生朝这边走来，宁羽忙不迭地小跑到这人身前：“你好，请问酒吧后院怎么走呀？”
　　问完一抬头，很好皮肤冷白，五官恰到好处，还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眸色很浅很干净。不用找了这肯定就是男主，宁羽大胆开麦：“你好，你缺钱吗？”
　　笑眼弯弯，黄色连衣裙在夜风里温柔地舞蹈，眼前的女孩像一株春日的嫩芽。
　　祁墨愣了会儿，对眼前这人冒犯的话偏偏没法生气，最后只浅浅说了句：“我要走了，你让一下。”
　　“不行，你缺钱吗？请回答我。”宁羽纤细的身板不屈地挡在祁墨的前方，让他没办法先走。
　　酒吧后院环境还不错，虫鸣声声，动物也有自己的狂欢，这样的交响乐一直未有停歇。
　　“缺，行了吧？不然我为什么来打工？”祁墨冷冷地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折返，打算晚上睡在酒吧算了，免得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人。
　　听到这句话宁羽可就不累了，既然他敢跟人暴露自己的脆弱，那么接受他人的帮助心里八成也是没有负担的。
　　“等等……”她急急忙忙地走到对方面前，“我可以借钱让你读完大学！并且我不收利息，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话听起来没有一丝可信度，25年了还用这么老套直白的骗术，要么这人就是疯了。
　　祁墨静静地站在那，站成一颗笔直的树，宁羽在树下仿佛是一朵小花，晃啊晃的。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非常不可信，宁羽开始给自己找补：“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借钱的，因为你很优秀，我相信你的前途亮得睡不着，才愿意帮助你的。”
　　她鼓鼓腮帮子，要是有尾巴估计早翘到天上去了，祁墨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下。
　　“就算你现在不需要，之后总有需要的时候吧？加我联系方式。”
　　仍然没有回答，脚下的鹅卵石小道有颗鹅卵石被人无聊地撬出来了，宁羽把那颗白色石头踢来踢去，时不时悄悄瞥他几眼。
　　最终呢，宁羽还是美滋滋加上了对方，即使是半强迫性地添加，这下转账谁会拒绝，她顺便把那颗回不到原位的鹅卵石捡了回去，与其在这里漂泊，不如和自己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