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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流言是把刀,杀人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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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袁来怀孕的的事情最终还是纸里包不住火,学校里开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都把医院的名字都说的有板有眼。老师开始找袁来谈话,找袁来的妈妈谈话,甚至找我谈话。我痛哭流涕,在老师面前苦苦哀求,但是,袁来还是离我而去了,由于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学校老师迫于压力,不得不忍痛割爱,班主任对袁来妈妈说,“影响实在太恶劣了,不然我真的舍不得她,难得的好苗子呀,可惜了”班主任无奈的摆摆手,走一边抹眼泪去了。袁来被学校开除了,我哭得天昏地暗,就差指着班主任的鼻子骂了,袁来脑子好,就算之前一直跟我瞎晃的时候,她的成绩依旧稳居班里前三,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袁来收拾书桌,背起书包,走到讲台前,她对着班主任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
没有袁来的日子里,我格外沉默,也不再去跟老黑联系,强哥彼时已经当兵走了,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没有接。袁来自从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几次我给她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我再打的时候,已经成了空号。我觉得这些天的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冗长又嘈杂的梦,我无数次在无眠的夜晚辗转反侧,懊悔不已,我想我没跟齐子强谈恋爱就好了,我没介绍老黑和袁来认识就好了,我不去赴那场约就好了,我他妈怎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滩死水似的过下去算了,我的数学成绩终于有点起色了,长得像佟大为的数学老师也终于愿意再多看我两眼了,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偶尔还会有人在校园里谈论起袁来,我会恶狠狠地瞪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转眼,到了高三,周围的同学都像上了发条似的,转得停不下来,爸爸知道我数学成绩差,特地托人给我报了个补习班,爸爸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咱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上高中了,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不然将来可是要吃苦的”“得了吧,爸,我觉得我现在就挺苦的”,我爸想抽我一巴掌,手都伸出来了,硬是停在半空中没打下来,我笃定他肯定舍不得打我,所以我压根就没躲,爸爸一脸严肃地又警告了我几句,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换乘了两辆公交车,才来到爸爸给我介绍的老师家里,终于摁下门铃,开门的不是别人,是小正太李木子,我内心慌得一批,嘴也开始不听使唤,“呃…这里…这里不是王老师家么?”李木子一脸正定地看着我“是王老师家,我也是在这里补课的”“哦”我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离开,正踌躇不定的时候,王老师探出脑袋来“顾晓云是吧?”“嗯,对,王老师”“快进来,关上门!”王老师一把给我拉进屋里,迅速关上了门。
自从跟小正太分开之后,我无数次幻想再次遇见他的场景,可我他妈硬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跟我们一起补课的还有三个同学,一男两女,我自觉得离李木子很远,躲在书桌的另一边,直到王老师喊“顾晓云,咋了你?都会了是吧?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坐过来一点!”我满脸绯红,只得往里边挪了挪,王老师这才不吭声了,专心致志给我们讲起数学试卷来。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我始终觉得有一丝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可我不敢直视他,我怕我这不争气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我使劲掐自己的手臂,想让自己专心听老师讲解,别分心,可是整整两个小时,我啥都没听进去。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补完课,我立马收拾书包,匆匆跟老师说了再见就夺门而逃。李木子紧随其后,在楼道里叫住我“等一下,顾晓云!”再次听他从嘴巴里叫出我的名字,竟是这么陌生,我停顿了一下,还是飞奔下了楼梯,我不知道我在躲啥,或者是怕啥。我想起跟李木子分手的一周之后,我实在忍不住太想他,给他宿舍打去电话“怎么了?有事么?”他的声音在电话里让我感到无比陌生,我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你送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了,还给你”“嗯……好吧,那我中午放了学在学校里等你”挂了电话,我瞬间就后悔了。可是我还是想去见见他,哪怕就是最后一面。我没敢跟袁来说,大黄和陈辉陪着我一起去,我们坐在四路公交车上,一上车,陈辉就开始损我“顾晓云,我跟你说啊,你他妈给我争点气,别见了面你就哭哭啼啼的,我跟你说,我们男生最烦这种女生了”“滚滚滚吧,傻逼才哭呢,我不会哭”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心虚,还好大黄了解我,她没说话默默拉住我的手,我忘了当时是怎么把东西还给李木子的,依稀记得他们学校中午好像不允许住校生出门,我们走到一处低矮的围墙边,我看到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李木子,现在却觉得好像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中间这堵围墙,好像一条分界线,硬生生把我俩分割开来,从此再也不存在对方的世界里了。我把东西扔给他,然后很潇洒地转身走了,我真的没哭,一滴泪都没有,我转过身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好轻松呀,那天中午的风很大,但是我一点也没觉得冷,反而觉得吹掉了自己一身的疲惫,我和大黄、陈辉高高兴兴地坐着公交车又晃回了学校。
后来长大些的时候,再回忆起这些琐碎,我才发现其实那时候的李木子,对于我来说,其实像是死去的亲人一样,真正离开的时候,反而不会大哭大闹,但是,当某个瞬间突然的回忆闯进来的时候,我还是会刻骨铭心的难受,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像得了抑郁症一样,无比讨厌周围的人和事,甚至一度与宿舍的人格格不入,极端、刻薄、冷漠,那时候的我像一个疯子一样,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无数个夜里,我从梦中哭着醒过来,我像陷入了巨大的深渊,在等待良人的救赎,这个时候,强哥突然的出现,拉了我一把,但是他没想到却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
爸爸听到我不想去补习的消息后,电话里痛骂了我半个多小时,甚至威胁我周末不准回家。我无奈,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知道父母爱子心切,这个王老师,是爸爸舍下面子找到自己的学生为我求来的,一生要强的老父亲,竟也会为了我低声下气,我只得妥协,到了周六,乖乖背上书包去挤公交。我在心里盘算,没关系,都分手这么长时间了,就当他是个普通同学就好了。我硬着头皮敲开王老师家的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李木子看见我,松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