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陷阱》全全全半

12、第 12 章

　　洛晨自知理亏，嬉皮笑脸一副讨好的模样，“Maggie姐，咱不是说好了，有事电话联系的嘛！”

　　Maggie从包里掏出一叠入场券拍在洛晨的手背上，“少忽悠我了，你电话早把我屏蔽了吧？”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洛晨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您可是我的经纪人，我屏蔽谁也不能屏蔽你啊。”

　　Maggie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的曲意逢迎早已免疫，冲着那叠入场券伸了伸下巴，“要这么多票你送的完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都是前排VIP座位，到时候空着可不好看，那些媒体还指不定怎么写你！”

　　洛晨盯着手里的票，微微有些出神，喃喃道：“其实一张就够。”

　　“啊？”Maggie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差点原地暴走，“你说什么？”

　　洛晨再次挂上笑脸，推着Maggie赶人，“我没说什么呀！您快走吧，公司那么多事呢！”

　　Maggie懒得和他掰扯，手指虚空点了点他，“录完这部赶紧给我回来。我这压了好多企划呢。”

　　洛晨用力点头，一脸乖巧，催促道：“放心放心。姐，您路上慢走。”

　　遇上这滚刀肉，Maggie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儿把正事忘了。”

　　“下个月月末有个声临其境的盛典，我已经答应了主办方参加，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现在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来来往往总有人经过，洛晨没细想，只是一味的点头答应想让Maggie早点走。

　　哗~

　　沈舟遥站在洗手台前，心不在焉，眼睛盯着一直在流水的水龙头，迟迟没有动作，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一直以来的疑惑似乎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他本就奇怪，只凭少昊一人，如何能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四学生捧成一部A+广播剧的主役，更何况这位少昊导演在圈内并不算多知名，手段有限。

　　他怎么就没早想到，洛晨走到今日不会只有一个金主！想来也是讽刺，自打剧开录以来，此人对自己的种种维护和贴心之举，该不会是想发展自己成为他的另一位金主吧？！

　　这人还真是……男女通吃啊！

　　心中厌恶升腾到了极点，沈舟遥冷笑一声，用力压下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突然洗手间的隔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孟夏，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警告你，不要再去骚扰我奶奶。”

　　沈舟遥对别人的事完全没兴趣，正想赶紧出去，避免撞见尴尬，隔间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孟夏站在门口和沈舟遥四目相对。

　　看对方眼眶微微泛红，应该是之前在隔间里哭过，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想见到其他人。沈舟遥不擅长安慰人，更不想对别人的事横插一手，所以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而后疾步走出了洗手间。

　　眼看要到上班时间，往常大家已经准备就绪安静下来。今天的录音棚里却是格外热闹，以至于沈舟遥推门进去，以为自己走错了录音棚。

　　“沈老师，您来的正好。”本该在监听室的于佩佩冲沈舟遥招招手，晃了晃手中的入场券，“下下周小晨要开演奏会，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啊！”

　　正在和其他人说笑的洛晨一瞬间敛了神色，满眼期待又紧张的望着门口的沈舟遥，几秒后他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双手捧着VIP坐席正中位置的入场券走到沈舟遥面前，“十月二十五日晚七点，滨江路音乐厅，如果沈老师您有空……”

　　洛晨的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沈舟遥冷漠的打断，“我没空。”

　　一句话直接把人后面的话呛了回去。

　　沈舟遥的反应似乎早在洛晨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显得那么失落，反而勉强勾起一抹笑，将手中的票再次递过去，“没关系，票可以先留您那，万一……”

　　“没有万一。”沈舟遥直接上手推开了眼前的入场券，冷着一张脸旁若无人的走到设备前坐好，准备今日录制内容。

　　他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洛晨身上。洛晨如芒在背，只能打起精神，装作毫不在意，笑呵呵的指着看过来的众人道：“呐，收了我的票到时候就得来啊。不许放我鸽子。”

　　遇上这么尴尬的事，谁也不愿意在这屋子里多呆，洛晨给自己解围，众人自然乐的配合，嬉笑两句后，先后离开了录音棚。

　　录音棚里很快安静下来，沈舟遥清楚的听着洛晨的脚步声走近，莫名有一种压迫感，这种被动的感觉他不习惯，更不喜欢。

　　他连带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一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主动，“这种伎俩以后还是省了吧。直说，咱两的交集只会限于这部剧，所以……不管你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最好都打消。”

　　洛晨脚下一顿，心里一个咯噔，自己的目的？难道沈舟遥已经知道了自己利用盛明学投资失败，胁迫他接下耽美剧的事？

　　那自己的心思……他知道多少？

　　他不敢再往下想。

　　“都……准备好了哈。”少昊调试录音台，“咱们今天的进度往后推一下。昨天的内容再来一遍。两位感情再饱满一点。”

　　沈舟遥皱眉，少昊说的太含糊了，“导演，能不能说一下具体是哪里有问题，饱满，这个词不具备实操性。”

　　少昊当然知道那么说显得自己特别不专业，可既然都要重新录制了，怎么说都不可能绕开真正的问题。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说……

　　但洛晨先他一步开了口，“导演的意思是咱两的声音不够……亲密，要再亲密一些，是吧少导？”

　　洛晨说完给少昊打了个眼色，少昊微微一怔，心里叫骂：话都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硬挤出个笑脸，“啊，对！”

　　“还要怎么亲密？”沈舟遥问。

　　其实亲密戏份的的确确是沈舟遥的盲区，他的问题自己清楚，所以一直以来他挑剧本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过度亲密的项目。但《醒狮》目前的台词并不需要过度亲密，他的技巧完全能够做得到。

　　少昊和洛晨这两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沈舟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赶鸭子上架到了这个份上，少昊也只能硬着头皮想法子，“那……要不然……抱一下？”

　　洛晨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动作辅助声音，这在配音中是常见的手段，没什么，可这话由少昊说出口，就透着一股不正常。这少昊对洛晨一直贼心不死，怎么可能轻易说出这种办法，除非另有目的，沈舟遥不由地恼怒，“你们在耍我？”

　　“不不，”少昊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眼见事情要往说不清的方向走，洛晨急了，只能插话道：“剧情的确是这样描述的，方慈用力将蒋寒松揽入怀中，抚背，二人耳语。”说罢还翻出剧本，指着台词下面的备注给沈舟遥看。

　　沈舟遥：……

　　对方有理有据，沈舟遥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拒绝。

　　洛晨瞥了一眼人，默默收回剧本，落寞又委屈的道：“少导，要不然再想个其他法子吧，我和沈老师……不合适。”

　　少昊一个缺根筋的直男，眼看洛晨拿剧本说的有理有据，突然又冒出个不合适，下意识脱口反问道：“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合适的？”

　　说完还用费解的眼神盯着沈舟遥看。

　　沈舟遥后槽牙都在发紧，总有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搂一下，他自然不乐意，可少昊这话在前，他若是再扭扭捏捏，恐怕更叫人浮想联翩，生出是非。

　　……
　　蒋寒松：“你！你凭什么骂人！”

　　方慈：“小豆子的父亲伤重奄奄一息，柳师父断臂尚在昏迷，狮队现在群龙无首，乱作一团，眼下狮王争霸迫在眉睫，你作为大师兄却在这里哭哭啼啼，伤春悲秋，不骂你骂谁！”

　　蒋寒松彻底被方慈激怒，腾的一下站起身，却没想到被方慈展臂揽进怀里。

　　沈舟遥没有动，是洛晨主动抱过来的。一时间好闻的香水味充盈着整个鼻腔，让人心跳加快。沈舟遥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拉开了些距离。他鲜少与人如此亲近，除了本能的抗拒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洛晨的身上热烘烘的，香水的气息下夹杂着一缕淡淡的阳光气息，仿佛衣服在太阳下晒了许久，暖暖的清爽干净。

　　沈舟遥压下脑子里纷乱的思绪，用力拍了拍洛晨的后背，调整情绪在对方耳边道：“我认识的蒋寒松不是软蛋，他讲义气重情义，是即便被踩进烂泥里，也会在泥泞之中开出花的人。他是很多人的希望，是柳师父，是狮队，是师兄弟们，也是……也是我的希望。”

　　“卡。”少昊中断了录制，“沈老师，最后这几句你的气口，节奏都没有问题。但是情绪还有一点拘着，方慈这个人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就是在表白，你试着代入一下，有一点娇羞一点，还有点犹疑，情感再给多点。”

　　很明显这次重新录制，少昊的重点在情感输出方面，沈舟遥知道，却不一定能做到。

　　眼下他一面要揣测情绪输出台词，一面还要梗着脖子挺直脊背和洛晨拉开一定的距离。别说把控情绪再娇羞一点，就是达到昨天的完成度现在都做不到。

　　连续录了几遍，一遍比一遍差。

　　少昊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明显没有了一开始的耐心，语气也稍见急促，“沈老师，再多给一点情绪呀，这其实就是表白嘛，表白！你懂的，找一下那个情绪。”

　　沈舟遥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心里告诫自己，你现在是方慈，你要用方慈的视觉和情感看待眼前的人和事，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沈舟遥像是一个鼓足勇气闯入禁地的行者，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试探，他开始强迫自己回忆方慈经历过的事……

　　小时候养尊处优，到后来满门抄斩，母亲死在自己眼前，他怀着血海深仇，不得不委曲求全，谨小慎微的苟活与此……

　　漫天的情绪翻涌而来，沈舟遥的额角开始冒汗，手心潮湿，他越是试图体会方慈的情绪，全身就越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

　　录制中的绿灯不停闪烁，像是一张催命符，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放大，再放大，直至视距模糊，失去焦点。

　　他现在是方慈了，可他张张嘴，吐不出半个字！

　　洛晨第一个察觉到沈舟遥的异常。可不等他拉开距离细看，就被沈舟遥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