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双双把家还》春满泽

6、第 6 章

　　“两位客观这些是本店招牌菜！”姑娘端着一道裹满辣椒的鱼上来。

　　江舟看着那红彤彤的辣椒，味蕾一瞬间就被打开，舌根一颤那香味顺着鼻子滑到喉咙里。

　　江舟从鱼上挪开眼睛，询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晴沄，你叫我小雅就好了。”晴沄伸手把辫子捋到身后去，笑着回答。

　　“我想和你打听点事，你们村和对面那村子中间有座荒山，那山为何没人上去？”江舟声音大，隔壁那几桌也都听见了。

　　“小兄弟你们是外来人不知道，那山上有许多婴儿，常人哪敢上去。”

　　左边那桌坐着一位大汉，裤腿挽起，上面沾着已经干透的泥巴。

　　晴沄掩唇一笑：“已经回答你了，我去忙了，这些个事儿他们可比我懂，李叔您边喝着和他唠唠！”晴沄抱着上菜盘子去了后厨。

　　“这位叔，您方才说有许多婴儿？”江舟转身连坐姿也变了。

　　李叔握着杯子，杯子是空的，他看着面前的酒壶，江舟瞬间理会他的意思，起身给他倒满。

　　一杯酒下肚，李叔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那山以前也有人走，后来不知道是谁家扔了个孩子在哪儿，有人上山砍柴时，见到那孩子他的身体已经烂了，八成是被野兽吃了！”

　　“这有何处怪异？”

　　“怪就怪在那孩子他站起来了！肠子一晃一晃的，砍柴的吓得不轻下了山就病倒了，这之后许多人家要是碰上残的、傻的都往上扔。”李叔又喝一杯，“这事也很久了，到现在各说各的，也就你们外来人爱打听！”

　　“谢了李叔，这酒我请你喝！”江舟道。

　　李叔摆摆手，脸上已染红三分：“不用不用！”

　　江舟扭回身子，与风无尘靠着：“你觉着有几分可信？”

　　“那孩子多大？砍柴的是否看清了？还是再多问问才好。”风无尘回道，眼神直盯着桌上的鱼，“你喜欢吃辣？”

　　“你不喜欢？”

　　“喜欢。”

　　这一答一问间，老板端着菜亲自给他们送过来，笑道：“两位公子看着像是大家族出来的。”

　　放下菜又道：“不知你们出于哪个家族？”

　　江舟没多想回道：“临安江家。”

　　“我们两个都是。”风无尘补上一句。

　　“那我也就不瞒你们，那荒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古怪，都是他们自己吓自己罢了，不经吓。”老板说的倒是引起其他人不满。

　　“哎哟，说不定真有邪祟咧！看看也没什么的，没有大家也放心，有了请人来铲了就好啦！”李叔喝得醉醺醺的，听了老板的话免不了要喊上一句。

　　老板匆匆起身，斜了他一眼：“喝你的吧！”

　　晴沄上完菜，带有歉意道：“我娘就这样见不得他们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

　　“没事的。”

　　对着满桌的好菜，两人都先放下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直到客栈外头有个姑娘喊一句：“李沄出去玩不？”

　　“不了，我这儿忙着呢！”晴沄回绝了她，转身投向后厨。

　　风无尘咽下一口鱼肉，若有所思地看向后厨。

　　两人吃完，去村里逛上一圈，吃了茶问了老人，他们的回答几乎都离不了怪异，只有几个更为年长的老人眼神飘忽不说什么。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两人离开打算去别处打听，才过一条路，身后传来一声有力的叫唤，是个头戴花巾的婆婆，她脚步飞快，身体很是健壮。

　　她追上来：“小伙子慢点走，我有事同你们说！”

　　“婆婆您刚才为何不说？”江舟道。

　　“我身边还有两个，她们不说，我也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说。”花婆婆解释道。

　　三人在村西的一棵大树下的石头墩子上坐下。

　　“我以前是干接生的，你们是不是住在李沄那丫头的客栈里？”

　　“是啊。”江舟一想，这村里就她一家客栈。

　　“李沄丫头生的时候，也是我接生的，我分明记得她的腿啊，生下来就是白骨，小时候也一直是病殃殃的，长大后却好了！”

　　“人到了晚年，心里憋着事，我怕死不瞑目！”花婆婆说得真真的，江舟打量她的体格，再活个十几年不是问题。

　　“谢谢你婆婆，这是晚辈的一点谢礼，风无尘掌心张开几两银子，静静地躺在手心。

　　“哟！”

　　“婆婆，我希望这件事以后您别和任何人说。”风无尘把银子塞进婆婆手中，唇角轻轻向上扬。

　　江舟配合着风无尘，让婆婆收下，婆婆看着银子，心里也高兴，连忙道：“好，我不会说的，沄丫头也是个好姑娘。”

　　婆婆走后，江舟坐在石墩子上双手环膝，低声道：“李沄？她不是叫晴沄吗？”

　　“你也注意到了？她既然叫李沄，为什么说自己叫晴沄？”风无尘站起身，道：“我想只有那座山会给我们答案。”

　　村西走到村口快得很，村口李沄正和另一位姑娘挽手提着篮子。

　　“李姑娘你这是去哪儿？”恰逢两人刚好到村口便和李沄撞见。

　　“我去隔壁村，你们这是要走吗？”晴沄问道，神情淡淡地看向他们。

　　“不，出去看看。”风无尘回完她，便拉着江舟飞快走了。

　　抵达山脚后，风无尘冷不丁问道：“你学过禁术吗？”

　　江舟登时抽出被风无尘握着的手，僵硬道：“你要害我？”

　　“我会，一种灵魂出窍的禁术，前世我死并非我自愿，当我退到悬崖时，那是一条我很熟悉的路，一股力量控制我的手，杀死了我，一般灵魂出窍仍保留实力，且造成伤害只能是到达升魂境，据我所知世家最强也不过元婴。”风无尘谈道前世面上情绪仍旧那般风轻云淡。

　　“那我现在学？”

　　“现在学肯定是来不及，等会儿我会带着你。”风无尘选了处好地方避免过路人看见以为他们出事。

　　两人背靠大树，相互依靠，风无尘与他十指相扣，江舟第一次觉得除了娘，人的掌心是温暖的，每一寸皮肤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施展禁术后，江舟脑海一阵眩晕，好在依靠在风无尘身上，眩晕过后，手指脱了力，恍惚间江舟使劲抬自己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体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回临安。

　　彻底清醒后，江舟踩在地上，没有熟悉的硬土地，软绵绵的，他的脚碰不到地上的草，抬手一看，白白的边，透过中间能清晰地看见每一个棵草。

　　“你看。”风无尘指着前方，揽过江舟，江舟顺着他的指引的方向去看，在山顶上浓绿树叶间几乎都填满了白。

　　江舟紧张地咽口水，却忘了自己是灵魂没有口水，不安道：“难道我们要去和他们所有人打架？”

　　风无尘无奈地看他一眼：“这些都是未修炼的孩童，就算你现在没有法力，他们也打不过你。”

　　“太好了，我们快走，我还没见过鬼呢！”江舟兴冲冲往前冲，半路猛地停下，疑惑道，“那我们是鬼吗？”

　　风无尘神情迟滞一瞬，回道：“不是，我们的□□还活着！”

　　“哦。”得到答案，江舟不再纠结。

　　灵魂体飘的就是快，往常爬上山顶起码要半个时辰，而这次一炷香左右的两个人就已经到达鬼魂汇聚之处。

　　两人踏进他们的圈子时，所有的鬼魂无一不抬起头来看他们，婴魂也如生前般大小，陡然看见比他们大出几倍的灵魂，甚至都来不及逃避。

　　“你们是生人，为什么要化作灵魂状态？”在他们之中一个黑色鬼魂从暗处走来，他血红的双眼冷冷地注视两人。

　　“还是说你们是村子里的人派来消灭我们的！”此话一出，所有鬼魂都紧紧围在一起，眼神迸发的仇恨能将人射穿。

　　“当然不是，这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婴儿！”江舟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些鬼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是瞎子，难保不会有聋子。

　　“当然是这一百多年积累下来的。”黑色灵魂陡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拭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呜呜呜呜呜。”

　　“风无尘他为什么要哭？！”江舟慌了，话本里都说婴儿怨气大的咧！

　　风无尘哑然失笑：“孩童会哭太正常了，你觉得他像不像李叔说的那个被扔在山里烂了的孩子。”

　　“你们才烂了！你们全家都烂了！两个村的人都编排我！”黑色灵魂怒目圆睁，他有时会下山看看，每每他们说起这个故事都会给他安排不一样的死法！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孩子！”怼回去的话语卡在喉咙，江舟说不出口。

　　“你们怎么都聚集在这里？是有人来了吗？”在他们的身后，在没有光亮被挡住的暗角里，清透温柔的声音询问他们。

　　“是姐姐！”

　　“姐姐！”

　　鬼魂们一个个都向那处走去，他们整齐排列，黑色灵魂在最前面，对比方才的脸色，此时他像受了委屈一样瘪着嘴。

　　“姐姐，人好坏，还请了两个道士来羞辱我们！”黑色灵魂痛哭道。

　　风无尘、江舟：？

　　“你说什么！”江舟先叫起来，“什么时候羞辱你了！你这个孩子自导自演一场戏，还哭上了。”

　　“进宝，人家没有伤害你，不许再哭哭啼啼！”

　　这声音颇为耳熟，两人相望，拨开鬼魂，径直来到黑色灵魂身边，他们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谁。

　　山面与大树的夹角里坐着一位身穿粉衣的女子，她双手交叠置于脖颈之下，披散的长发拢在一块堆在身前，而她双腿上堆满了许多花。

　　那张脸与李沄一模一样！江舟眼也不眨，脱口而出道：“这和李沄也太像了！”

　　“你们认识小沄！”女子眼神有了亮光，期待地问道：“是小沄让你们来找我的吗？”

　　“不是。”风无尘开口打破了她的期待，“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我不会说的。”女子眼神暗淡，泪光闪烁，进宝一跺脚，冲着两人叫嚣道，“你们把她惹哭了！滚下山去！”

　　进宝又是一吼，江舟眼前进宝变成好几个进宝，脑袋炸开一般，身体在呼唤他，众目睽睽之下江舟的灵魂迅速倒退，消失在众鬼面前。

　　“为什么吼不走你？”进宝又吼一次依旧没能将他吼回去。

　　风无尘面向女子：“我们每天都会来，直到你愿意开口。”下一刻风无尘的灵魂也消失在原地。

　　山脚下，江舟回到□□，肩膀上是无意识的风无尘，玩心大起，两指夹住他高挺的鼻子，又去揪他的睫毛。

　　“玩够了吗？”

　　江舟的手指还放在他的睫毛上，尴尬道：“我看你睫毛上有东西，帮你捋捋！”

　　“明日再来一次，这次我们回去直接问客栈老板，若是她的腿有好转，她是不是就能开口？”风无尘道。

　　江舟赞同：“打娘胎里的病，还被扔到山上，只怕这病不是寻常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