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照影》卫七

27、第 27 章

　　边市的秋夜格外热闹，北狄商人点燃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高舒沅正教几个北狄妇人辨认草药，忽伦大步走来，递上一杯马奶酒："尝尝我们北狄的美酒。"
　　她刚要接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接过酒杯。扈啸如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将酒一饮而尽："北狄王好意，本王代夫人谢过。"
　　忽伦挑眉："摄政王这是怕我下毒？"
　　"不，"扈啸如揽住高舒沅的腰，"是怕她醉了。"
　　这时一个北狄少女大胆地朝扈啸如抛来花环，高舒沅轻笑："王爷倒是招人喜欢。"
　　当晚回到营帐，扈啸如将她抵在帐门上："今日与忽伦相谈甚欢？"
　　"王爷这是在吃味？"她指尖轻点他胸口。
　　他低头咬住她的指尖："是。恨不能将你藏在怀里，谁都不给看。"
　　帐外篝火噼啪，帐内春意渐浓。

　　回到别院后，扈啸如越发黏人。
　　这日高舒沅在药房配药，他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夫人近日冷落为夫了。"
　　她失笑："王爷连草药的醋都要吃？"
　　"吃，"他理直气壮，"你对着它们的时间比对着我还长。"
　　承安抱着妹妹站在门口，见状忙捂住长宁的眼睛："妹妹别看，爹爹又在撒娇了。"
　　晚膳时，扈啸如非要喂她喝汤。一勺勺吹凉了送到唇边，看得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
　　"我自己来..."她轻嗔。
　　"不行，"他坚持，"今日你多看了那北狄使者三眼。"
　　高舒沅这才明白，他是在计较忽伦派来的年轻使者。年近三十的摄政王，吃起醋来竟像个毛头小子。

　　清晨梳妆时，扈啸如抢过眉笔："今日为夫为你画眉。"
　　他动作生涩却认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画完揽镜自照，竟是出奇的好看。
　　"王爷何时学的这手艺？"
　　"昨夜看了半宿的画眉谱。"他语气得意，"我学什么都快。"
　　承安牵着刚会走路的长宁进来，见状有样学样，拿起胭脂要给妹妹涂。长宁吓得哇哇大哭，一家子笑作一团。
　　用过早膳，扈啸如非要给她染指甲。凤仙花汁染了满手，他执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细心涂抹。
　　"王爷今日不用上朝？"
　　"告假了。"他头也不抬，"就说王妃身子不适，需要本王照料。"
　　她轻笑："王爷这是要学唐明皇？"
　　"不，"他抬头，目光灼灼，"学的是画眉张敞。"
　　中秋夜，扈啸如在院中摆下酒席。
　　酒过三巡，他忽然取出焦尾琴："今日为夫人奏一曲。"
　　琴声淙淙，竟是《凤求凰》。
　　承安带着长宁在月下追逐流萤，她靠在他肩头静静聆听。
　　曲毕，他执起她的手："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那年奉旨娶你。"
　　她想起大婚时的刀光剑影，不禁莞尔："那时王爷可是恨不得杀了我。"
　　"现在..."他低头吻她，"恨不得把心掏给你。"
　　长宁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将一朵小花塞进母亲手中。承安有样学样，也摘了朵花送给父亲。
　　月华如水，将一家四口的身影温柔笼罩。他拥着她，看着一双儿女，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这日月华公主来访，见高舒沅颈间红痕，打趣道："摄政王倒是宝刀未老。"
　　高舒沅脸颊飞红，月华凑近低语："我府上新得了些助兴的香料，明日给王妃送来。"
　　话音刚落，扈啸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劳公主费心，本王自有分寸。"
　　月华大笑离去。扈啸如走进来，将她拦腰抱起："本王这就证明给夫人看..."
　　夜深时，她靠在他怀中把玩他的头发："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想你了。"他吻她的发顶，"在朝堂上都在想，你此刻在做什么。"
　　"那王爷可知我今日在做什么？"
　　"在配药，"他轻笑，"还在后院新辟了块药圃，与承安一起种了三七。"
　　她惊讶："王爷如何得知？"
　　"你的事，为夫件件都放在心上。"
　　窗外月色正好，一如他们相遇的那年。只是当初的刀光剑影，都已化作了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