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景行》夜话不算话

9、第 9 章

　　难得准时下班，江望月来到花店：“老板，道歉用什么花合适？”

　　“那要看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

　　“那就选粉色康乃馨吧，代表珍重和真诚的歉意，比较适合情侣。”

　　当江望月捧着大大的康乃馨出现在张鸿艺面前时，他的眼神炸裂了：“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送给你的啊。你看卡片。”江望月取出花里的卡片：

　　鸿艺哥，
　　人们都说，被爱就有了靠山。
　　谢谢你，成为我的靠山！
　　非常感谢你
　　我也很珍惜我们共度的时光
　　如果我的忙碌和过失伤害了你
　　送你两个字

　　忍
　　着
　　！

　　张鸿艺前面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看到后面笑起来，嘴里骂道：“有你这么送花的吗。”

　　“有！江望月人也。还生气吗？”

　　“还能生气吗！真是服了你了，给男人送花，还是康乃馨，你就不能送送玫瑰什么的。”张鸿艺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还强装傲娇。

　　江望月牵起他的手：“男人怎么了，也需要宠。我就想送你这个，本小姐也乐意宠男朋友。”

　　张鸿艺的心甜得发胀，搂着江望月的腰往车走去。

　　“昨天喝多了，今天都没怎么吃饭。男朋友可得请我吃大餐呀。”江望月把头靠在他肩上，软软地说。

　　“祖宗，吃我都行。”张鸿艺从来抵不住江望月撒娇。

　　两人在餐厅雅座坐下，点了菜，张鸿艺还要了瓶红酒。

　　“今天怎么想着喝酒？”江望月很奇怪，平时他不喝酒的。

　　“宝儿~”

　　“咦，”江望月假意搓搓手臂，“开口就是暴击，好肉麻！”

　　“这就肉麻了？我还有好多想叫，宝贝，月月小宝贝，我的小心肝……”话没说完就被江望月捂住嘴。

　　江望月红着脸：“昨天的酒是我喝的？怎么感觉你醉了。”

　　张鸿艺轻舔她手心：“宝儿，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望月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

　　“今天是我们相恋第300天！值得好好庆祝。”

　　虽然不觉得300天是什么重大节日，但看男朋友这么有兴致，江望月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几杯红酒下肚，趁着酒劲张鸿艺说出了偷练了几百遍的话：“宝儿，今晚陪我，可以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江望月的微醺暖意。

　　她往后缩了缩，眼神清晰了许多：“鸿艺哥，我们还小……”

　　张鸿艺笑意淡去：“哪里小了？你快20岁，我都23岁了。看看身边的同学，哪个像我们一样？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你，每天都想……”

　　“我知道，”江望月打断他，手指绞着桌布，“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还没准备好。”她抬起头，目光恳切，“再等等可以吗？等大学毕业，等我们更稳定一些……”

　　“等等？”张鸿艺眉头皱起，“还要等多久？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别人谈恋爱几天就……怎么就你非要等？”

　　他的声音提高，引得邻座侧目。江望月脸更红了，这次是因尴尬和着急。

　　“这不是时间问题，”她试图解释，“这是我心里的感觉。我觉得我们还太小，未来变数还很大，等毕业稳定了在说，好吗？这跟别人没有关系，我们是我们啊！”

　　“对！我们是我们！”张鸿艺几乎气笑，“所以我就活该谈这种柏拉图式恋爱？江望月，我很爱你，跟你在一起后，我跟所有女人都断了。我对女朋友有欲望，这有错吗？你不愿意，是不是根本就不够爱我？”

　　“我……”江望月的心一沉，“我爱你”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口。

　　“你看，你连‘我爱你’都说不出口。”张鸿艺懊恼地抓头发，猛地起身。

　　“鸿艺哥！”江望月赶紧拉住他，“别走。”

　　见他坐下，她斟酌措辞：“鸿艺哥，我喜欢你。但不说爱你，不是不够喜欢，相反我很认真。但它太重了，我说不出口。”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怕。”

　　“怕什么？”张鸿艺激动地坐她身边，摩挲着她的腰，“你是第一次？”

　　江望月一个激灵，低下头：“不是。”

　　“你有过男朋友？”嫉妒、愤怒充斥着他，他强忍着怒火。

　　“没有。”江望月忍着屈辱，掰正他看向自己，“但我的第一次是一场意外。”

　　“意外？”张鸿艺声音拔高，手指收紧，“什么意外？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

　　江望月身子发抖：“你很在意吗？……是不是我不是第一次，你就要分手？”

　　“哪个男人不在意！”张鸿艺冷笑，“你说怎么回事。”

　　“我……”有些事绝对不能说的。她想了想：“之前跟同学出去玩，在酒店进错房间。没想到房间里有人，然后……”

　　“就这？”张鸿艺青筋直跳，“当时为什么不报警？还是你在撒谎？”他逼视着她，“江望月，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江望月咬唇解释：“因为我也有错……他喝醉了，以为是他女朋友。”她哀求道，“鸿艺哥，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行了，别说了。吃好了吧？我们走。”他没等她反应，结账推门而出。

　　江望月僵在原地，胡乱擦掉眼泪，喉咙发紧。看了眼遗落的康乃馨，它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暮色四合，霓虹初上。

　　“我还要办事，你自己打车回去。”说完，他第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望月茫然望向那个方向，空荡的街头只有陌生车流和匆匆路人，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晚上，张鸿艺约一帮发小去KTV喝酒解愁。

　　包间里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桌上的手机响了又熄，熄了又响。

　　“喲，老张，你今天出息了，女朋友电话也不接。”陈俊杰揶揄到，张鸿艺自从谈了恋爱，很少参与他们的活动了。

　　“不说她，大家难得聚，喝酒！”张鸿艺举起了杯子。

　　包厢门开了，贾洪亮拉着一个漂亮的女孩过来，“鸿艺，给你介绍下，这是我青梅——朱珠。”

　　“你什么时候有的青梅，我怎么不知道？”

　　“我跟洪亮小时候是邻居，后来搬家后失去了联系，前段时间刚联系上。”朱珠说完，自来熟的坐在张鸿艺旁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包厢一群人说：“初次见面，朱珠敬大家一杯。”

　　年轻貌美的女孩热情开朗又奔放，让包厢的氛围更热烈几分。

　　朱珠早听贾洪亮提起张鸿艺，对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今天见到真人，他的英俊、忧郁，一下子戳中了朱珠的心。

　　‘就是他了！’她对自己说。

　　“鸿艺，你不开心吗？”她适时地坐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地关心。“不开心可以说出来，听的人多了，不开心就被分摊掉了。”

　　张鸿艺带着醉眼抬头看向这个陌生女孩，她穿着一件吊带短裙，化着精致的妆容，与他熟悉的江望月截然不同。

　　“酒喝多了伤身。”朱珠见他眼神迷离，便又凑近几分，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我是知心姐姐，最擅长让弟弟开心。”

　　她身上飘来一股茉莉花香味，混着包厢里的烟酒气，让张鸿艺一阵恍惚。他扯了扯嘴角，“没事...”话未说完，手机屏幕又亮起“江望月”的名字，他烦躁地按掉，抓起酒瓶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焦躁。

　　“女朋友？两人吵架了？”朱珠眼波流转，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像只狡黠的猫，“我陪你玩，这样你可以开心一些。”

　　张鸿艺眯着眼看她，吊带裙的细肩带滑下半截，露出锁骨下一小片刺青——是朵妖冶的玫瑰，与江望月素净的棉布裙截然不同。酒精在血液里烧灼，理智的弦绷得咯咯作响。“玩？”他嗤笑一声，“去哪里玩？”

　　朱珠朝他喷了口烟，暧昧的说：“跟我走就知道了，”说完倒了杯酒，递到他唇边，“姐姐很厉害的，保证让弟弟开心起来。”

　　张鸿艺没躲，任那微甜的液体滑进口中。视线里朱珠的红唇一张一合，渐渐模糊成梦里反复出现的艳色。一帮哥们在那里起哄，朱珠抠了抠张鸿艺的手心，呼吸喷在他颈侧：“出来吧”。说完她率先站起来对大家说：“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酒精烧灭了张鸿艺的理智，他终于“咚”的一声放下杯子，打开了包厢的门。包间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将震耳的音乐和朋友的起哄瞬间隔绝，仿佛两个世界。

　　一只手臂拽住了他，“跟我走。”朱珠的手温热而带着薄汗，紧紧地攥着张鸿艺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又带着一□□人的牵引。

　　张鸿艺被这暧昧的语气引得失去了反抗，他任由她牵着，径直走向电梯间。她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张鸿艺混沌的意识边缘。

　　“叮——” 电梯到达顶层。

　　朱珠再次拉起他的手，熟门熟路地穿过铺着地毯的安静走廊，停在一扇房门前。房卡“嘀”的一声轻响，夏娃和亚当的大门应声而开。

　　反手关上门。她松开手，转过身，双臂自然地环上张鸿艺的脖颈，身体几乎贴着他，仰头看着他迷离的眼睛。

　　“鸿艺，”她的声音比在包间里更加软糯，带着气声，“现在安静了，只有我们两个了。”

　　张鸿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酒精让他的思维迟钝，但潜意识里某个角落还在发出微弱的警报。他视线模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看着那双描绘精致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和野心，脑海里却闪过江望月清澈的、带着担忧的眼神。

　　一股强烈的愧疚攫住了他，“对不起，我……还是走吧。”他慌乱的转过身，想打开门锁。

　　“鸿艺，”朱珠抱住他的腰，将他反转过来。“我不用你负责。我只想要你……”

　　移动的脚像被502胶水黏住，张鸿艺定在原地。任由朱珠的手在身上作乱。

　　“吻我。”她将身体更紧的贴在他的身上，手指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唇试探性地、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角。“鸿艺，你也想，不是吗？”这柔柔的声音，一点点割掉理智的绳索。

　　“你们女人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吗？”张鸿艺怔怔的说。

　　“这年头谁在乎。”朱珠的手在他的身上撩起一阵阵火气，焚烧那根本来已脆弱的弦。

　　“来吧，男孩，放轻松。这只是游戏，不负责任只要快乐的游戏。”朱珠吻住他的唇，挑开牙关，“你舍得不要？”

　　张鸿艺的弦断了。江望月，是你逼我的！

　　他眼珠发红，带着发泄般的粗暴，开始反攻似吻住了那两片红唇。

　　朱珠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更加热情地回应他，引导着他向房间里那张宽大的床挪去。

　　衣物凌乱地散落在地毯上。交织在一起的两具年轻的躯体剧烈的激战着。

　　“宝贝，你真的太棒了！”朱珠依偎在张鸿艺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前打圈，待要咬上他的喉结时，张鸿艺偏了偏头，躲过了。

　　朱珠了然，也不在强求，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晚上要回去吗？”

　　张鸿艺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坠入一个危险的深渊。

　　“你是我见过最棒的男人。”朱珠又吻上了他的嘴，“再来一次？”

　　欲念涌上心头，张鸿艺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抵抗，一次和N次有什么区别呢？

　　都怪这个女人！他对她没有一点尊重，凭着自己的心意为所欲为。

　　寝室的床上，江望月一遍又一遍拨打张鸿艺的电话，得到的永远是那机械的声音。远处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却照不到江望月哭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