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土豆信徒

5、第 5 章

　　转眼入了秋，老巷的梧桐叶染上浅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铺在花店门前的青石板上，叠出柔软的层次感。扩大后的花店早已成了巷里人心里的慰藉角落，白日里花香混着茶香漫出窗棂，夜里暖黄灯光亮到很晚，映着窗边始终鲜活的向日葵，成了暗夜里最安稳的光。

　　苏晚最近在琢磨应季花束，选了橙黄的雏菊、浅褐的麦穗，搭配着细碎的尤加利叶，扎出来的花束满是秋意的温柔，很受客人喜欢。午后阳光正好，她坐在茶区的窗边整理花材，指尖轻轻拂过麦穗的芒刺，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留声机里放着舒缓的民谣，旋律漫过木质桌椅，混着隔壁桌客人低声的闲谈，格外惬意。

　　林野今天轮休，没去汽修店，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苏晚身边，帮她剪去花枝多余的枯叶，掌心的厚茧蹭过娇嫩的花瓣，动作却格外轻柔，生怕碰坏了分毫。她看苏晚专注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轻声问：“下午要不要去巷尾的水果店看看？听说新进了软籽石榴，你上次说想吃。”

　　苏晚抬头看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点头应道：“好啊，等这批花材整理完就去。对了，周阿姨早上来说，她种的橘子熟了，让我们傍晚过去摘点，说比外面买的甜。”

　　“那正好，摘完橘子顺便把石榴买了，晚上给你剥石榴吃。”林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去，暖得苏晚耳尖微微发烫。

　　两人忙完店里的事，并肩往巷尾走。秋阳正好，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踩在上面忽明忽暗。巷里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她们便笑着打招呼，林野和苏晚也一一回应，语气亲切自然。如今的林野，早已褪去了从前的怯懦敏感，面对邻里的善意，总能坦然接住，笑容里满是从容。

　　水果店的软籽石榴果然新鲜，表皮红彤彤的，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林野挑了几个最大的，仔细装进袋子里，又顺手拿了串苏晚爱吃的葡萄，付完钱便牵着她往周慧家走。周慧家的小院里种着一棵橘子树，枝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橘子，压得枝桠微微弯曲，满院都是橘子的清甜香气。

　　周慧早已在院子里等着，看见她们来，笑着迎上来：“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我刚摘了几个熟得透的，你们先尝尝。”说着便递过两个剥好的橘子，果肉饱满多汁，咬一口甜到心底。

　　林野挽起袖子，搬来梯子，小心翼翼地摘着橘子，苏晚站在树下，手里拿着篮子接，周慧则在一旁叮嘱着“慢点摘，别摔着”，偶尔帮着捡落在地上的橘子，小院里满是欢声笑语。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岁月安稳又治愈。

　　摘完橘子，三人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歇着，周慧看着满篮子的橘子，又看了看身边相视而笑的两人，眼里满是欣慰：“以前总担心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容易，现在看你们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这家花店不仅暖了客人，也暖了咱们一家人的心。”

　　苏晚靠在林野肩头，轻声说：“多亏了周阿姨一直照顾我们，也多亏了林野陪着我，不然我也撑不到现在。”

　　林野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周阿姨，把日子过得越来越暖。”

　　傍晚回到花店，林野把橘子洗干净摆在果盘里，又拿出软籽石榴，坐在餐桌旁耐心地剥着。石榴籽红彤彤的，像一颗颗小小的红宝石，剥在白瓷碗里，格外好看。苏晚坐在一旁看着她，偶尔伸手拿几颗放进嘴里，甜意混着两人的默契，在心底慢慢散开。

　　夜里关店后，两人坐在茶区，留声机里换了首温柔的钢琴曲。林野把剥好的石榴推到苏晚面前，又给她倒了杯温茶，自己则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苏晚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石榴籽放进嘴里，抬头看向林野，眼里带着笑意：“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

　　林野笑着点头，伸手拿起几颗放进嘴里，目光却始终落在苏晚身上，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这些年，她们一起走过风雨，一起守着这家花店，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满是暖意，早已成了彼此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入秋后第一场雨来得温柔，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清晨推开店门，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气息。巷里的梧桐叶被雨水打湿，颜色愈发鲜亮，青石板上积着浅浅的水洼，映着花店暖黄的门头，格外好看。

　　苏晚刚把新鲜的花材摆好，就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店门口，眼神怯生生的，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苏晚走上前，语气温柔地问：“小姑娘，你想买花吗？”

　　小姑娘点点头，声音细细的：“我想给妈妈买束花，妈妈生病了，我想让她开心点，可是我只有这些钱。”说着便把手里的零钱递了过来，眼里满是忐忑。

　　苏晚看着小姑娘眼里的真诚，心里一软，笑着说：“没关系，阿姨给你选一束好看的花，不用这么多钱。”说着便挑了几支温柔的康乃馨，搭配着浅粉的雏菊，扎成一束小巧精致的花束，又在花束上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递到小姑娘手里：“送给妈妈，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小姑娘接过花束，眼里满是惊喜，连忙把手里的零钱递过去：“阿姨，钱给你。”

　　苏晚轻轻推回她的手，笑着说：“不用啦，这束花是阿姨送给你的，希望妈妈早日康复。”

　　小姑娘连忙鞠躬道谢，抱着花束开开心心地跑远了，背影格外轻快。林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温柔，走到苏晚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腰：“你总是这么心软。”

　　苏晚靠在她怀里，轻声说：“以前我难的时候，也有人帮过我，能帮到别人，也是件开心的事。这束花虽然不值钱，却能给人带去温暖，就像当初你闯进我的生活，给我带来的光一样。”

　　林野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语气缱绻：“你也是我的光，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彩虹挂在天边，格外绚烂。花店门口的向日葵迎着阳光，花瓣愈发鲜活，青藤墙上的小花沾着水珠，格外娇嫩。来往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茶区里坐满了人，花香混着茶香，伴着轻柔的音乐，满是治愈的烟火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淡却满是温暖。冬天来时，老巷又飘起了雪花，花店的玻璃上结着薄薄的冰花，屋里却暖融融的。林野依旧每天下班就来帮忙，晚上关店后，两人会在茶区煮一锅热红酒，看着窗外的雪景，聊着细碎的日常；周慧偶尔会来店里，帮着招呼客人，或者和她们一起围坐在火炉旁，烤着橘子，说着过往的趣事。

　　后来，苏晚在花艺上的造诣越来越深，偶尔会开一些小型的花艺课，教喜欢花艺的人包花束，看着大家眼里的欢喜，她心里也满是成就感。林野则依旧在汽修店认真做事，师傅退休后，把汽修店交给了她打理，她用心经营，生意越来越红火，却始终没忘记初心，对客人依旧真诚热情。

　　巷口的青藤一年比一年茂盛，缠绕着砖墙，开出细碎的小花，岁岁年年，从未凋零；花店的灯光始终温暖，照亮着老巷的夜，也温暖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向日葵四季常开，暖黄的花瓣迎着阳光，永远带着生机与希望。

　　林野和苏晚守着这家花店，守着彼此，守着周慧，守着满心的爱意，走过一个又一个春秋冬夏。她们经历过风雨，却始终温柔以待，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满是暖意，把岁岁余温藏进时光的每一个角落，岁岁相依，温柔相守，余生皆安，岁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