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一撮玫瑰

14、第 14 章

　　一日，时晴去上厕所。回到座位后，见到课桌上放着一盒马克笔。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杜若送给宋相川的。
　　见其回来，李若虚走到她身边：“这是宋相川让我转交给你的，说，他以后不画画了，这笔送给你了。”
　　时晴打开一看，几乎是全新的，没有使用痕迹，朝理科楼望去，正好看见宋相川返回班级的背影。
　　真是不巧。她有点遗憾，接着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哦，他说让你好好加油。”
　　“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我们两个男生，有什么好说的？”李若虚一脸疑惑。
　　时晴其实想知道，父母的恩怨，有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个男生的关系，但见他如此，估计是自己多想了。
　　还没等时晴坐下，李若虚补了一句，“不过时晴，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参加高考了。”
　　“啊？”时晴震惊，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什么意思？”
　　“我……我要出国了。”李若虚没有挣脱。
　　“你不是刚转到我们班？怎么又转学？”
　　“唉，说来话长。趁还没上课，我们出去说吧。”
　　***
　　时晴带着李若虚，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刚放高考假，对面的高三已人去楼空。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时晴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又敛了思绪，开始专心倾听李若虚的故事。

　　前段时间，当时晴还沉浸在失去宋式小灶的悲伤中时，李若虚被母亲告知，七月初，母亲将会去意大利工作，归期不定，所以要把李若虚也带去上学。
　　李若虚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他从未出过国，也不想出国，更不想失去时晴。
　　可是，一个未成年的他，一个依靠家长生存的他，又如何跟母亲抗衡呢？

　　因为知道了李总的事，所以他猜测，杜若跑去意大利，和李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又不能直接发问。所以，再次去了菜市场，寻找自己的父亲，想要问个究竟。
　　到那里时，李子虚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忙活什么。李若虚走上前去，才看见，原来他在张贴转让启示。
　　“爸，你也要走了吗？”
　　对于儿子的出现，李子虚似乎并不意外：“看来，杜若已经告诉你，要去意大利的事情了？”
　　“嗯，这是不是和李总有关系啊？”
　　“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李子虚笑了，随即变得严肃，“其实，是李总正房盯上了你妈妈，她觉得，李总现在过于看重你妈妈了，这是她娘家势力所不容许的。李总虽然厉害，但也不能直接和她娘家对着干，所以，只能送去国外避避风头。正好，你妈妈在意大利上过学，对那里也熟悉。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天高皇帝远，李总正房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李子虚好奇。虽然这么些年，很少正面联系，但他知道，儿子早已习惯了转学的生活，转念一想，可能是孩子到青春期了，“是因为那天的小姑娘？”
　　“嗯。”在鲜少联系的生父面前，李若虚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想每天都见到她。好不容易和她一个班了，怎么又要走了呢？”
　　“孩子，咱俩命苦啊。”李子虚苦笑，“你老爸我，这些年来，过得也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但是，你也要振作起来，至少现在，你还有妈妈可以依靠。你老爸我，力所能及的话，也能帮帮你。”
　　“那，爸，你能帮我留在国内吗？”
　　“不能。你老爸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去美国。李总联系了研究球红症的专家，让我带着她去碰碰运气。”李子虚说，“这样也好，留在国内，我也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美国，只要照顾若实就行。”
　　“能治好吗？”
　　“很难说，希望可以吧。”
　　“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吧。”
　　“你的铺子呢？转让出去啦？”
　　“这是房东的联系方式，不是我的，人家找房东就行了。”李子虚指着上面的手机号，又从账本上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写了一串数字，塞进李若虚的口袋，“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了，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咱俩都去国外了，能通过国内的手机号联系吗？”
　　“你说的也是。”李子虚挠头，“那等咱俩回国再说吧。”
　　可是，咱们什么时候回国呢？
　　李若虚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做主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居然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悲，可叹，可笑。
　　***
　　李若虚走的那天是周日，时晴特地从补习班请假，去机场送他。
　　宋相川嘛，也被她拽上了。
　　读出宋相川对杜若的敌意，时晴没有非要跑上前去，亲口和李若虚告别，只是戴着口罩和帽子，一路目送母子俩从值机到入关，直到消失在通道尽头。
　　“你舍不得他？”宋相川看她愁眉不展，既是打趣，又是试探。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同学，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时晴小声嘟囔，“可我也知道，注定要走的人，无论怎么样，都留不住，所以，只能祝他一路顺风啦。”
　　“对，最重要的还是珍惜眼前人。”宋相川注视着时晴，微微颔首，嘴角漾起微笑。
　　“欸？什么意思？”李若虚也用同样的目光看过她。
　　那时，时晴脸红了。随后，李若虚就拉起了她的手。
　　为什么李若虚和杜若走了，这家伙心情这么好？还跟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该不会，大学霸在跟她表白吧？
　　“高考完了就告诉你。”宋相川双手叉腰，背挺得笔直，“对了，我被保送A大了，以后随时都可以给你讲题了，周末也可以给你辅导数学。”
　　“欸？不是说再补数学性价比不高吗？”
　　“哦，那教你画画也行。”宋相川靠得更近了，“我细化了你喜欢的那幅草稿，拿去参加比赛了。复印件还带在身上，你要不要看看？”
　　之前听他放弃画画，时晴还很难过。现在，得知他要重出江湖，时晴很开心，头点得像拨浪鼓。
　　宋相川按照当初时晴的想法，画出了一个嫦娥般清丽的仙女。
　　只不过，她不是奔向凄凉寒冷的月宫，而是冲破森林的重重阻碍，飞向了无穷的天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