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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那你求我啊 ...

  •   郁昭发现,温司临张口就来的本事也是挺厉害的。

      她和陈望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全校都知道。

      学校里那些人嘴碎,平时不好好学习就喜欢吃瓜,没有新鲜事儿发生就会把旧的事情又拎出来遛一遍。

      定时定点,跟上班打卡一样。

      郁昭不信他转来快一个月了,还没听过关于她的那些议论。

      她扯了扯嘴角,言语讽刺道:“温司临,你属狗的吗?急了就乱叫?”

      “我和陈望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平白无故的凭什么替我打抱不平?”

      温司临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故意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悠悠开口,“你瞎啊?看不出他喜欢你吗?”

      这个回答简直在郁昭的意料之外。

      陈望喜欢她吗?有点意思。

      一个曾经拽着她的头发,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把她拖在地上,再为了讨好别人让她当众挨耳光的人,喜欢上了自己的施暴对象?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简直是无稽之谈!

      被扇过的左脸颊涌上一层烫烫的灼烧感,那个巴掌印仿佛一直存在。

      郁昭拍开了他的手,“你哪只狗眼看出来的?”

      “我第六感很准的。”他语气听着有十足的把握。

      郁昭觉得和温司临对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将肩膀上的两只手用力扯开,“我懒得跟你瞎扯皮。”

      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住宿,下课铃声一响他们便冲着去吃饭洗澡,空荡荡的教室只有零星几个值日生在扫地。

      但他们此刻也没心思扫地了,注意力全然放放在窗外的两人身上,聚精会神的模样比上课时还要认真一百倍。

      因为他们日思夜想的新瓜终于来了。

      郁昭不参与晚修,他们今晚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大声讨论,猜测她和窗外这个男生是什么关系。

      挣开桎梏后,郁昭理了理耳边凌乱的发丝,双手插入口袋迈着大步,很冷漠地往楼梯口走。

      温司临不远不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挺无赖,“我不管,反正我就跟在你身后,你别想把我甩开。”

      他的声音不大,但路过的人可以清晰听见。

      就好比现在,走廊上反方向而来的两个女生一开始有说有笑的,但经过他们时忽然就噤了声,紧接着她们脸上就表现出“这是什么情况”的神情,有种航海人发现新大陆的震惊。

      郁昭脚步没停,没什么情绪地回他,“随你。”

      从六楼到一楼,温司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一米的距离。

      学校正对面一家快餐店外,陈望还有几个同年级的男生正大大咧咧地坐在红色塑料凳上。

      他们人人手里掐支烟,阴恻恻的眼珠子滴溜转,来回扫视从校门口走出的学生,好像在寻找某个东西一样。

      等到郁昭走出校门口时,陈望的视线刚好和她对上,他半眯着眼从嘴里吐出一团白烟。

      几秒过后,他的视线错开她落在她身后,白色烟雾下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从胶椅上站起。

      像豹子找到了自己的猎物,他眼神骤然变得锋利专注,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

      温司临在这时从背后拉住她的衣袖,她被迫停在原地,“你真的不管我吗?”

      郁昭微微侧头,看见他耷拉着脑袋,细碎刘海下眉眼低垂。

      她突然来了兴致,玩味道:“那你求我啊。”

      天色微暗呈现出幽秘的蓝黑色,身边人影走过一个又一个,两人深灰色影子一前一后静静地交叠映在粗糙水泥地上。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正当打算将那只手甩开时,她听见温司临犹豫很久之后放软的声音。

      “郁昭,求求你了。”

      不远处有卖烤红薯的老爷爷在吆喝,斜前方还有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但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都忽然间没了声音。

      时间在此刻冻结,围绕在身边的人都凭空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但只一瞬,四周的嘈杂声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

      ……

      温司临还真是出乎意料,她一开始也只想逗逗而已,但没想到他这么没下限,竟然真开得了口......

      像颗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

      但他说归说,郁昭还是无情地打掉了他的手。

      一直往前走,语气很轻佻,“可惜我不是圣母,你求错人咯。”

      温司临在背后短促地笑了一声,听着有点恼羞成怒,尾音微微上扬,“你玩我?”

      “彼此彼此。”

      郁昭垂眸盯着脚下一起移动的影子,浓密睫毛扑闪,遮住了她眼底的笑意。

      被温司临戏耍了两次,终于轮到她玩他了。

      一个字,爽!

      路过陈望那群人的时候,陈望和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她也依旧不理睬他。

      而温司临呢,他是被他们勾肩搭背地带走的。

      离开时那群人对他有说有笑,看起来一团和气没什么不对劲,落在旁人眼里他们就像是好兄弟一样。

      但只要拐进那条巷子,一切都会原形毕露。

      郁昭停在一家炸串店前,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几道身影,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街角,她才收回视线。

      刚刚老板娘叫过她两遍,但她一直没应,此刻老板娘正尴尬地笑着等她开口。

      郁昭拿了一串白花花的年糕放在铁盘上,语气平常,“不要辣,多撒点孜然。”

      “好嘞,”老板娘将年糕丢进翻腾的油锅里,两眼弯弯的,“外面风大,小美女进里面坐呀!”

      ……

      五分钟之后,郁昭拿着她的炸串往那条巷子里走。

      粗糙的水泥墙硌着后背,左手边几十米外透进路灯的光,右手边一堵爬满苔藓的灰墙截断去路。而正前方,陈望那帮人背对着她,正把温司临逼到墙角。

      郁昭懒懒地靠在墙上咬着年糕,掀起眼睫,越过人群缝隙,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

      “咚”的一声,温司临被粗暴地摁在水泥墙上,陈望用两根手指勾着他的领口,压着嗓音问:“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话音刚落,陈望突然抬膝猛地顶向他腹部。

      温司临的五官倏然绷紧,硬生生扛下这一记膝撞,一声闷哼从他嘴里溢出。

      看到这,郁昭已经吃完了半根年糕。

      陈望再次靠近时,温司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偏头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陈望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他手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挥拳结结实实砸在温司临颧骨上。

      温司临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一丝血线从嘴角渗出,他抬手抹去,依旧沉默。

      最后一口年糕被吞入腹中,郁昭冷着一张脸向温司临一步一步走去,她将拥挤的人群一个个推开,挤出一条路。

      在陈望带着风声的第二拳即将再次砸向温司临时,郁昭抬手用力钳住了他的手腕。

      被打断的陈望猛地转头,对上郁昭冷冰冰的眼睛,表情从暴怒变成错愕,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滑稽的困惑上。

      郁昭的瞳眸像两潭冻住的冰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她轻声说:“陈望,你该玩够了。”

      陈望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他前天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吗?我替你出口恶气。”

      呛鼻的烟味侵入呼吸,她皱眉,别开头。

      斜睨着看他,“陈望,你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现在在我面前装好人,当初死哪去了?”

      “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行为弥补我,那没必要,我从没把你们放在心上。”

      说完这些话时,陈望那双盛满戾气的眼睛明显晃了一下,唇线绷得死紧。

      沉默良久后,他咬牙开口,“好,那我现在看他不爽了,我替我自己教训他,行吗?”

      郁昭眨了下浓密的睫毛,“不行。”

      陈望歪着脑袋面露疑惑,问她为什么?

      她侧眸看向被遗忘在一旁的温司临,目光自上而下将他扫了一遍,语气平淡,“温司临,只能我欺负。”

      一瞬间,巷子里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十几道目光像磁铁般吸附在她身上,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陈望问:“你和温司临什么关系?”

      郁昭迟缓开口,“他是我弟。”

      四目相对,巷子里响起一声讥讽的嗤笑,陈望脸上明摆地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他质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

      郁昭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她不喜欢解释,更讨厌被人追问。

      她从不谈论自己的家庭,也从不向任何人袒露过往。那些探究的目光、试探的询问,一旦得到答案,她精心筑起的堡垒就会在顷刻间坍塌。

      声音比刚才更冷硬了几分,“你是我的谁?我需要向你解释?”

      陈望奈何不了她。

      郁昭紧紧握住温司临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走,我们回家。”

      温司临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单手拉着他转身往外走时,郁昭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发顶。

      她轻哼,“怎么?被我感动到了吗?”

      身后的男生久久没回她。

      巷口呼啸的冷风迎面扑来,长发在风中骤然扬起,一缕发丝垂落在她冰凉的指尖,若即若离地缠绕住温司临的腕骨。

      他盯着那处,不知自己为何走了神。

      喉结滚动,他问:“你为什么回来?”

      郁昭幅度极轻微地往后一瞥,侧脸露出挺翘的鼻尖和扇动的羽睫,“徐奶奶很照顾我,看在她老人家的份上,我不会不管你。”

      她又问:“那你呢?在我面前那么横,怎么遇到他们就不吱声了?”

      顿了几秒,温司临回:“我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他们要是伤害我外婆怎么办?所以我不能在陈望面前逞强出风头,只能等他消气。”

      郁昭冷哼一声,“废物。”

      很不屑的语气。

      他挑了挑眉梢。

      走出巷口时,郁昭松手了,她转身,两人面对面,“你怎么和陈望起争执的?”

      温司临回想了一会儿,“有天放学,我五十块钱掉大马路上了。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个人,非得说这是他的。我不给,就和他抢起来了。”

      他又道:“那个人是陈望的朋友。”

      郁昭眉心微皱,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五十块钱换风平浪静,你给他不就行了?”

      温司临被气笑了,听她这口气,说的自己跟暴发户一样。

      他竖起三根手指在她面前比划,“五十块钱够我吃三天了。”

      目光无意识地从郁昭的脸渐渐滑落到她纤细脖颈,看到锁骨处时,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锁骨之间,镶嵌着紫钻的双十字架项链正泛着微光。

      一条链子就要六位数,虽然比起他知道的那些来说并不贵,但也够在这个县城买套房了。

      藤县是个小地方,怎么会出现她这样的人?

      温司临盯着那条毫不起眼的银饰,“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嗯。”语气不咸不淡。

      郁昭似乎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看他,反问:“你家里不给你钱吗?五十块看的跟命似的。”

      沉默片刻,温司临嘴角扯了扯。

      他眉眼低垂苦笑道:“现在大环境不行,我爸断了我的我生活费,我不舍得用外婆的养老金。”

      “所以,我现在很穷很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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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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