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砚，和我在一起吧》乐青糖

4、第 4 章

　　英语课。
　　蓝禾支着脑袋，脸藏进阴影里，摊开着英语课本，头偶尔一点一点，是认真听课的样子。
　　实际眼睛早已闭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林青砚低头写着，偶尔抬头发现老师看向他这边的次数过多，想到某人，叹了口气，准备用笔戳她。

　　咻——
　　一支断节的粉笔精准的打到她的头上，在头发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白点。
　　眼睛猛地睁开，困倦一扫而空，手揉了揉头发，借此快速地瞥了同桌一眼，随便翻了一下课本，仿佛没睡着过。
　　大部分同学的视线随着粉笔落在她的身上，部分幸灾乐祸，部分司空见惯。

　　“蓝禾，睡够没？后面站着！醒醒神。”

　　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不断偷瞄老师，严厉的面孔不曾变过，微张的嘴巴又闭上，耷拉着脑袋往后走。

　　老师巡视一遍课堂，暗暗叹口气，定格在上课后便低着头写东西的少年身上。
　　“林青砚，念一下课文第一段。”

　　林青砚气定神闲地站起来，流利的念出第一段，音调和准确度仿佛是一位土生土长的英国绅士。
　　老师十分欣赏的看着他，不住的点头，让他念完，只是视线一移，顿时点恨铁不成钢。

　　在最后一排站定的某人，原本耷拉着脑袋，听见后一下子就抬起来，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都变成星星眼。
　　要是她也能说的那么好就好了....
　　突然发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一撇对上老师，立马吓出一身冷汗，低头老老实实看课本。

　　“蓝禾，你来念一遍。”

　　她瞪大眼睛，在老师犀利的注视下，开头熟悉的部分念的很顺利，遇到不会的单词就开始磕磕巴巴，声音还越来越小。

　　“蚊子叫呢，大点声！....算了，下课来我办公室。”

　　啊！

　　铃响，老师准时下课，收拾完便站在讲台上等着她。
　　知道在劫难逃，重重叹了口气，将课本放回桌面，像个小苦瓜一样跟在老师身后做一条小尾巴。

　　回到办公室，老师坐在椅子上，点开一个表格，并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你看你这学期的考试成绩，再看看你的作业，一塌糊涂。...但怎么就英语是这样呢？现在上课还经常睡觉，这才高一就放弃英语了吗？怎么回事呀？...你需要老师帮助可以来找老师的呀，不要放弃英语啊。”声音尽显温柔和蔼。

　　眼里有眼泪流转，模糊视线，牙齿紧咬着下唇，手攥成拳，本以为要迎来狂风暴雨的小草在风雨之际迎来了太阳。
　　她深呼吸，扬起笑容，啪，一滴泪直直坠落，全线崩盘。
　　老师没料到会引发这样的场景，叹了口气，扯了几张纸巾塞进她手里，安慰几句便让她回去上课。

　　回去之后，月杏杏见她泪眼婆娑，不明就里的安慰几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破涕为笑，连忙摆手说她没事，还简略的将办公室的事情和她说一遍，月杏杏才放心的回她的座位。

　　一整天的课程，蓝禾都心不在焉，说话的声调也比平时低几度。
　　林青砚有点不习惯她忽然按下静音键的样子，仿佛他旁边空无一人，尽管送作业到办公室时没有错过发生的事，余光不经意间在某人处流连。

　　下午放学，被散落的习题册及各种小测题长期霸占的课桌变得干净整洁，收拾完站起浑身散发低落的她后头看见月杏杏主动来找还是庆幸了一瞬。
　　月杏杏先一步将林青砚请走，故做老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青砚有些无语，拿起书让位，极其绅士的请她坐下后离开。

　　看到教室没什么人，她立马蔫蔫的趴在课桌上，侧头望着泰然自若的月杏杏，哀怨地开口，“教我英语好不好....”

　　她目露惊讶，指了指课桌，俏皮的问，“怎么不让这个教？他的英语可比我好不止一点哦~”

　　将脸埋进双臂之中，声音闷闷的并不清晰。
　　“我...唉....平时就够麻烦他的...哎！还不是因为这科实在太差，等下...他...他不肯教我，还骂我笨蛋咋办....”

　　她眯着眼，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无奈地劝道，“试试吧~没问就先认输不像你。”

　　唰——
　　蓝色的窗帘被拉开，窗外的光倾泻而入，天边是炽热且耀眼的火烧云，在二人的黑色长发上镀一层柔和的金色，坐着的少女连忙将趴着少女拉起，指了指窗外，脸上皆是惊艳的神色。
　　也许是被火烧云的炽热重新点亮心中的火，一扫沮丧，神采奕奕的回望月杏杏，灿烂的笑着指了指肚子，拉着她就要去吃饭。

　　可惜今天食堂的饭菜实在难以入口，蓝禾选择啃小卖部的面包，便和月杏杏分开，照例饭后散步。
　　下意识就往废弃篮球场去，由喧嚣步入寂寥，四周依然绿意盎然，只是空气中除了花草香好像还有另一种味道，淡淡的却又莫名熟悉。
　　特意走快两步，背后束起的长发轻晃着，却在门口踌躇不前，眼睛已经先找到人。

　　少年背靠着废弃篮球架，单手拿着书，屈起一条腿，略长的刘海被拨到两边，发丝随着翻书轻晃着，宽松校服衬托他的身形愈发清瘦。

　　心脏呯呯地响个不停，好似被这空旷的场地放大百倍，她嘴巴抿了又抿，只是站着却显得有些局促。
　　“嗨，好巧~那个，你吃饭了吗？”

　　少年漫不经心的翻一页，“吃了。”

　　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呼吸越来越浅，仿佛是怕惊着眼前人，声音有些忐忑也变得轻盈。
　　“你可以教我英语吗？”

　　“可以。”

　　眼睛下意识放大，嘴巴微张着，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笑意浅浅，“砚砚~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人啦~”

　　他合上书，抬头望向她，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算了。”

　　她立马收敛笑意，眼神哀怨的盯着他，双手抱臂，一副搬起的石头砸中脚的样子，干脆利落的认错。

　　手撑地借力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悠闲地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笑意还未消散，眸中神色复杂。

　　与他不过一截小臂的距离，她暗暗吞了口口水，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争先恐后的冒出，手也不自觉撰成拳，下意识后退半步。

　　见状，本已抬起想弹某人脑袋的手，无力地垂下，自嘲般笑了笑，面无表情的再次从她身旁走过。

　　场景再现，难受像是扼住了气管，钳制了呼吸。
　　她恍然大悟，补救似的去够他的手，就差那么一点，只能呆呆的望着他离开，脚用尽力气也挪动不了半分，低着头，长发随意地滑落肩头，看起来黯淡了几分。

　　身后没有响起脚步声，他停下叹了口气，回头就看见一个沉浸在伤心里的少女，挑了挑眉，朗声道，“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要学英语吗？还不快走。”

　　错愕的抬起头，表情舒展，阴霾一扫而空，快步跟上，“来啦！”
　　少女的马尾一晃一晃，少年的书一张一合，二人前后行走于郁郁葱葱的树下，路旁肆意生长的繁花相送。

　　回到教室的蓝禾迫不及待的拿出英语课本，除此之外，她到处翻找也没什么拿得出来。

　　林青砚拿出写了许久的本子，垂眸浅笑，然后递给她，见她还在翻找，顺手用本子戳了戳她。
　　“你先看，不懂的问我。”

　　她立马恭敬的双手接过，眼里全是对知识的狂热，以至于耳尖都红透了，不确定的问，“什么时候还你呀？”

　　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浅笑出声，“嗯，补课老师给的，我不用了。”

　　眼里的惊喜溢于言表，诚恳道谢后，深呼一口气，抱着虔诚的心态打开，一下子就被吸进语法的漩涡。

　　月杏杏课间本想找她问问情况，见捧着一个本子时而露出恍然大悟时而十分苦恼就知道答案，如此沉浸，按耐不住就来调侃林青砚。
　　“林青砚，有没有什么提高秘法也可以告诉我一下呢？”

　　听见好友的声音，她兴奋的抬头，笑颜如花，递出手里的本子，眨眨眼暗示。

　　月杏杏接过本子随手翻翻，听着她说本子的由来，望着他笑着问。“补课资料？”

　　他面色如常的应和，还拿出课本放在书上，搭在书页边缘的指节微微蜷缩起，看似随意又有些僵硬的肢体。

　　月杏杏笑着让她好好学，说不定有一天英语不再会是短板，便将本子还给她还抛了媚眼就回座位。

　　听了她的话，蓝禾备受鼓舞，更是给一边加油打气一边沉浸式阅读。
　　直至第二节晚修下课，头昏脑涨不得不放下本子，翻出作业查看是否有遗漏，顺便调节一下被过度压榨的大脑。
　　将所有作业拿出来之后，微微惊讶之余，扶额苦笑，纠结一番后狠狠叹了口气，将英语周报拿出按黑板上描述翻找，是一篇完形填空，正是乱写的好题型。
　　拿起笔，沉思一会，无异于天书，撇了一眼他，念着选择题制胜法宝开始大胆做题。

　　看着她答题，默不作声，拿出一沓提前整理好的资料，稍微翻找一会，抽出一张，递给她之前，生生停下，在右上角标上日期，再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