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砚，和我在一起吧》乐青糖

3、第 3 章

　　学校发的习题册题量已经不能满足好学的蓝禾，于是伙同月杏杏去书店额外挑选一些习题册作为补充，二人手挽手走出书店。
　　天空一碧如洗，遥远且深邃。

　　周日，返校日。
　　刻意地早早来到教室，如预想般空无一人，她急切地跑回座位，将习题册偷摸的塞进抽屉里，又将作业整理好放在桌面右边。
　　做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瞬，扶额，哭笑不得。
　　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一脸正义凛然，目光锐利的看向同桌的位置，气势十足地与无人的座位对峙。
　　猛然发觉她的行为幼稚，无奈地浅笑，打开习题册，扑面而来的油墨味道，深吸一口反被呛到，咳个不停。

　　沉迷于题海的她对于外界的感知反应有些迟钝。
　　月杏杏走进教室便直奔她而来，嗓音甜糯且亲昵的喊她宝贝，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悻悻而归。
　　林青砚进教室便注意到新同桌，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安静的坐下，拿出本子书写。
　　随着到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整个教室像午夜人声鼎沸的夜店，路过的老师都忍不住进来维持秩序，将少数安静的同学衬托成异类。

　　窗户的一角，浅色的天空像是被火点燃，橙红不断侵袭，浅蓝奋力抗争，势如水火。
　　蓝禾的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勉力支撑只写完一小节的基础部分，滴两滴眼药水缓解眼睛的不适后，快速的拿出答案，眼睛皎洁如同点亮的煤油灯。
　　这次一定全对！

　　答对的标志遍地开花，眉心也变得舒展，只是习题册好像中了什么名为最后一题一定错的魔咒。
　　答案的解析模棱两可，课本的知识点亦不得要领。
　　愁容上脸，手狠狠地揉了揉头发，低落的情绪开始蔓延，重重的叹息。

　　余光里，少年侧脸看起来线条凌厉，像极了画室里的石膏像，表情却如沐春风。

　　她轻轻的用笔戳了戳他的小臂，见他只是微微侧头倾听，视线一直固定在本子上。
　　“有道题，不会.....”
　　“但！有认真研究过，....不是很懂......”

　　林青砚停笔，拿过习题册，动作微顿，睨她一眼，笑容更甚。
　　拿起笔，大致讲解了思路，就将册子推回给她。

　　“诶！！”
　　手连忙按住，题也顾不上解，连忙往后翻，指了指两道大题。
　　眼神十分慌乱，抿唇，委屈巴巴道，“还有这两题.......”
　　开玩笑！就他刚刚认真的程度，一而再打断他，怕是要笨蛋笨蛋不停了吧~

　　“不急。”

　　得到他首肯，只好作罢，埋头认真的按照他的思路写，字越写越快，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真挚。
　　一口气写完，呼——
　　仔细检查了一遍过程，开心的整理进错题本。

　　看了眼下一道发现思路类似，过程丝滑的从脑子里经过笔尖流淌到纸上。

　　班主任一进班就十分生气，怒斥了几个特别吵闹的同学。
　　她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就自动屏蔽，专注于眼前的难题，眉头挤成川字。
　　扭头想问他，察觉到现在的氛围有些寂静，马上低头，差点就被老师犀利的目光扫射。

　　等到散场，老师离开，蓝禾马上抓住林青砚，焦急的说：“就一题，先别走。”

　　林青砚拍了拍她的手，有些好笑，“不走。”

　　闻言她面露赫然，讪笑着收回手，利落的摆好习题册，将笔塞进他手里，眼睛亮晶晶又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青砚瞄了一眼，浅笑，低头看题目，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这道题你写不了。”

　　闻言，表情有些难过，抿唇，犹豫着，还是详细地和他讲了一遍她的解题思路。

　　他支着脑袋，静静地听着她说，歪头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嘴角擒着笑。
　　“错了。”

　　眼里的光变暗，嘴角耷拉着，眉眼低垂，不死心又想挣扎一下，将题目给的条件圈出来，张大眼睛望着他。

　　“错，钻牛角尖了。”

　　一把将习题册盖上，气鼓鼓的抱臂摊在座位上。

　　他笑意更加明显，染上眉梢，拿过习题册将题目重新标记，顺手翻看后面的题目，将她目前写不了的标记统一改过。
　　仔细翻看她的习题册，收敛了笑容。
　　“你选的习题册？不适合你。”

　　她坐直扫了眼他，抬起得手垂下，不服气的瞪着他。
　　“哪里不合适？挺，合，适，的！”

　　林青砚指尖点在错题上，规律的敲击着，笑意不达眼底，静静地望着她。

　　咕，咕——
　　她砸吧嘴，摸了摸肚子，视线越过他，正好对上月杏杏，双手比划一通。
　　月杏杏严肃的点点头，达成！

　　蓝禾的目光在座位扫视一圈，不搭理某人，快快乐乐的拉着月杏杏去吃饭。

　　饭后，久违的独自消食时间。
　　不自觉走到废弃的篮球场，此时里面空无一人，多了些萧瑟寂寥的感觉。
　　她盘腿坐在篮球场中间，闭眼，安静的似融入这个场景中。

　　再次回到教室，他已不在，课桌上板板正正居中放着她的习题册。
　　拿起习题册就要往抽屉里塞，但鬼使神差的翻开，后面还没写的习题有些也被标记，粗略翻翻，好几道大题全被打上标记。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坦然的拿出错题本将还没整理的错题都加上。

　　日落西沉，余晖尽散。
　　沉迷于化学习题册的蓝禾始料不及的被塞了一张物理小测，茫然的抬头发现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督促同学们快点写的同时还在倒计时。
　　突击物理小测。

　　她着急的挠挠头，感觉脑袋里全是纯净的化学知识，没有一点物理的痕迹。
　　决定不会写的先跳过，于是，这个跳过，那个跳过。
　　完蛋！！

　　物理老师从讲台上下来巡堂，漫不经心的走到林青砚旁边，见他已经答完，拿起他的小测扫了一眼，满意的点头，准备用来对答案。
　　视线一瞟，老师叹了口气，声调漫不经心。
　　“有些同学啊~物理一道都答不对，还有心思写其他科目。”

　　蓝禾虎躯一震，心虚的盖上化学习题册，硬着头皮答完，根本不敢抬头。
　　随着老师缓缓念出答案，一个比一个醒目的叉接连出现，她恨不得原地挖个洞埋进去。
　　千求万念中老师缓步走回讲台，开始一道道讲解。

　　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粲然一笑，碰到老师的视线扫射还是立马低头做鹌鹑。
　　好不容易挨过物理老师监督的自习课，盯着还是似懂非懂的两道小测题，余光撇了眼林青砚，不着痕迹的往他的方向移动小测。

　　发现她的小动作，直接接过看见两个被圈上又划掉又圈上的标记，哑然失笑。
　　“这么纠结？讲讲你的思路吧。”

　　她像是被点亮般，滔滔不绝的讲着，笔不断在题干上描摹，仿若在进行激动人心的演讲，笔尖重重的点在选项上，为此落下一个待续。

　　林青砚点点头，疑惑的望向她，只见少女笑容明媚开始述说另一种思路。

　　完整听完，他揉了揉耳朵，看她的眼神有探究更多一些好奇。
　　“小脑袋瓜，怎么这么多歪理？”

　　她撇撇嘴，不服的指着下一道，开始新的歪理争论。
　　他听着，期间拿过她的物理课本，在好几个知识点上用铅笔标记并让她多看少乱来。

　　-
　　蓝禾重新刷了一遍错题，又仔细的巩固了一下知识点。
　　做完这一切，抬头，有些晕眩，眼睛也异常酸涩，揉了揉肩颈，环顾四周表情有些惘然。
　　教室空空荡荡，时钟漫不经心的显示着——下午放学时间。
　　身体的疲惫困倦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不断用意志力抵抗，忍不住趴在课桌上休憩。

　　林青砚在宿舍休整发现正在看的书没带毫不犹豫地回教室，只是路过小卖部时手里多了一瓶无糖茶饮。
　　回到教室，只一眼就发现沉睡的少女，耳边似传来她极浅而均匀的呼吸。

　　柔和的光穿过窗户，丁达尔效应初现，仿若独角戏的灯光，翻书声缠绕着规律的呼吸，是限时上映的哑剧。

　　她醒来时还有些迷糊，手不知轻重的揉眼睛，余光瞥见林青砚时还吓了一跳。
　　目光清明，落在一道极难的化学习题上，有些想法油然而生，笑容张扬又转瞬即逝，苦大仇深即刻出场，甚至有些戏剧化。
　　“砚砚.....这个好难不会。”

　　林青砚眉头微皱，表情惊讶，指尖微颤，难得正经的放好书，拿过仔细读题，间隙扫过她的脸，心中了然。
　　略微沉思，报出前两小题的答案，停顿抬眸，看着她有些皲裂的表情，微微一笑，指着最后一道小题，叹息摇头。

　　见状，她眼中思绪挣扎，声音却温和坚定地讲述思路，有熟悉的样子。

　　他不时点头，手搭在书上，认真的思考后提问。

　　意料之外的提问，让她有些错愕，头脑风暴无果，翻开课本查找相关的知识点。
　　良久，合上书，看向他，满是狐疑，语气却不容置喙，“你胡说的吧。”

　　林青砚坦荡的点头，毫不掩饰，从容地翻开书。
　　“这一块学的挺好。”

　　她有些懊恼和无奈，深呼吸调整节奏，翻开其它科目的习题册。
　　一只白皙的手将它抽走，他快速的翻阅着，然后摊开在她面前，点了点其中一道题。
　　“限时解题，既然之前写过，就五分钟吧。”

　　诶！！！
　　眼睛快速阅读题干，脑袋空空有些缺氧，指尖掐进掌心，像被题干扇了一巴掌，屏息调整，再细细阅读题干，圈出重点，磕磕巴巴的开始书写过程。

　　“时间到。”

　　笔尖顿住，笔身轻颤着，她如梦初醒，低着头，缓慢的递出草稿本。

　　林青砚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递还给她，二人的氛围意外沉默。
　　她仍然维持着低头，翻找，对比，找不同，重新整理。

　　他拿过她整理好的错题，仔细地检查，并在她的课本上补圈知识点。

　　认认真真的学完，又仔细的将知识点温习几遍，才收拾好这个科目的课本和习题，正纠结要拿什么科目。
　　横插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一个公式，推导——字迹漂亮。

　　啪！
　　想拿书的手被笔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蓝禾眯着眼回想，牙齿轻咬下唇，随意写几个公式又重重地划掉，不知所措的目光投向他。
　　只给一个提示便不管，再求再给，硬是让她写出下五子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