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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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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金鱼图腾的地方早已是废墟一片,茗荷宫那两名弟子也不见身影。
“起阵。”先压制住妖人再说。
“哦!”其实安沉雪的长相是很凌厉的那种,修为低点儿的小弟子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如今木偶傀儡顶着安沉雪的皮做出这样有些呆愣的神情,当真世间罕见,一大奇观。
周轻飏在废墟中扒拉出幸存的小板凳,脏兮兮的,还好没坏。使一个清洁书便恢复如初了,周轻飏坐在上面看着木偶傀儡噔噔噔走过来走过去布置阵法。
“阿、飏,助、我。”木偶傀儡眼巴巴望着周轻飏,嘴角下垂。
他在装可怜。
周轻飏心想。
他忽然想到,刚刚被安沉雪捡回家的时候,安沉雪为了锻炼他,时常用“来不及了”“没时间”“帮我”甚至“救我”之类的借口,让小小的周轻飏学了一招又一招,每每他都会信以为真。
周轻飏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随后在木偶傀儡的阵法之上,另起一阵。
省事儿,省灵力。
安沉雪的阵法覆盖整个李家村来压制妖人,而他的阵法则是通过安沉雪的阵法的便利驱逐妖人。
安沉雪的阵法一旦破除,那他的阵法就会立即失效。
在暗处,妖人感受到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越发狂躁,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冲撞着安沉雪所设禁锢。
周轻飏往阵法中灌注灵力,驱使妖人集中在空旷的村外。
终于,最后一个妖人也离开了李家村,这里没有安沉雪的阵法压制,妖人再次狂燥起来。
周轻飏缩地成寸快速赶到妖人聚集的地方,欲将妖人一网打尽,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地楞在了原地。
只见妖人两两成对相互打了起来,你给我一拳,我咬你一口,打得不可开交。
周轻飏:“……”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十九只妖人,为单数。
还差一个。
一只妖人不知何时爬上了一旁的树,突然间猛然跃下,扑向周轻飏。
周轻飏没有随身佩剑,心中暗骂南宫屿狗东西抠门,随后飞身跃起扯下一截树枝,几乎是在刹那间他便挽了个剑花,光芒四射,寒星点点。
噗—
剑刺入体。
这场转变来的太快,转眼间,方才还狂躁不止的妖人便了无生息地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扭打一团的妖人也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周轻飏扔掉树枝,低眸一瞥,心下了然。
落单的妖人是它们的首领,或者说,正牌的倒下了,盗版的自然活不了。
这些妖人中,只有一只是真正的妖人,另外十八只都是傀儡。是按照妖人仿制的替代品。
又是傀儡,如此大费周章地做出没什么用的傀儡,周轻飏敛眸,他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
安沉雪在感受不到阵法上另一股灵力之后便收了阵法,呼出一口浊气。
待他找到周轻飏后就看到一群妖人全部倒地不起。
于是十分走心:“好、厉、害。”
周轻飏:“……”
鉴于眼前这位傀儡有些特殊,周轻飏耐心道:“只有一只妖人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傀儡。”
木偶傀儡歪头。
周轻飏像是为了报复,狠狠戳了戳安沉雪的胸口,“你也是傀儡。”
收回手时,木偶傀儡却攥住了那根手指。
周轻飏一愣,用力抽出手指,随后凌空画符,打在妖人身上。
不稍片刻,十八只妖人一个个清醒过来。
周轻飏拎起木偶傀儡的领子,再次缩地成寸。
“我这是在哪儿?”
“李二狗!你竟然偷偷咬我的胳膊!”
“你凭什么说我咬你!”
“你镶的大金牙还在我的胳膊上!你看!”
“……”
“我、要、喘、不、过、来、气了。”安沉雪的身量本就比周轻飏略高,被拎着后衣领子站都站不直,呼吸都困难。
闻言,周轻松开手,疑问:“木头也会喘气?”
“会的。”木偶傀儡整理衣领。
好吧,你开心就好。在幻境中缩地成寸如此一大截路,也不知道会传到什么地方。周轻飏环顾四周,这里比李家村要富庶太多,风景如画。
可是,镇上家家户门紧闭,路上只有几人低头快走,一刻不敢停留。荒凉的大街只听得见风吹来的呼啸声,分毫不见富庶之地那般车水马龙,繁花似锦。
“这是哪里?”周轻飏也不确定木偶傀儡认不认识,随口一问。
“青、阳、镇。”
还真认识。
“怎这般冷清?”周轻飏又问。
“不、知、道。”
“先找家食肆吃饭,再打听打听。”说起吃饭,周轻飏这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觉得饿了。
明明在遇到安沉雪这只木偶傀儡之前,他是被饿晕的。即使醒过来他也没吃任何东西,莫非是木偶傀儡偷偷给他喂什么东西了?
不应该啊,先前在凌寒阁吃那么多东西,依旧饿得要死。这要偷偷给他灌一整头牛才不会有饥饿感吧。
可这一路走过去几个客栈食肆都闭门谢客,光是找食肆就废了俩人不少功夫。
进到店里也是冷清的可怕,只有一个店小二肩膀上搭着块儿白布坐在楼梯口,毕竟也没啥活可干的。
店小二看到安沉雪和周轻飏走进来,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两位客官,吃点儿什么?”
“随便来点儿招牌就行。”
周轻飏正打算到一旁的桌子坐下,店小二急忙忙的跑过来把桌凳擦了擦,这一擦桌子直接变了个色。
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坐还是不该坐。木偶傀儡虽是木头眼睛,却实在太有眼力见,趁店小二不注意使一个清洁术,桌凳即刻崭新如初。
周轻飏龙心大悦,赏!
“我们一路过来,见这里家家闭户,路上也鲜有行人,可我听闻青阳镇是附近有名的富庶之地,特意前来游玩,如今看来却不尽其然,这是为何?”
店小二听到这话,还煞有其事地左右看了看仿佛有人盯着他似的,确定没人才悄咪咪地说来。
“客官,你有所不知,三个月前镇子外大概三里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间屋子。”
周轻飏好笑,店小二娱乐生活挺丰富,语调神态似是跟说书人学了个十成十。
于是他十分非常配合的问:“怎会突然出现一间屋子,莫不是之前没人注意。”
“怎么会没注意,”店小二惊呼,“客官您也知道青阳镇是有名的大镇,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有没有这间屋子。”
周轻飏配合:“就算凭空多出间屋子,怪是怪了点儿,但也影响不到你们这镇子。”
木头眼睛不止有眼力见,还不怕风吹,眼睛一眨不眨将眼前的画面刻入脑海。
“哎呀,客官,您耐心听我说,要是就这么多了间屋子,到也没什么,怪就怪在那屋子里经常有怪声传出来……”
凭空多了间屋子,不免叫人生疑,勾着一些人的好奇心,总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可大半个月过去也不见有人进出,有人心痒痒,便推出去个胆大的进去查看,可这一进去却没再出来,同行的人进屋查看也同样没能出来,这一下就没人敢进去了,胆小的甚至都不敢从那附近经过。
后来路过的行人听到屋子里穿出咚咚咚的声响,一声大一声小的,白天黑夜地响。
“可若只是这样,只要镇上的人不再去那房子的附近,不进那房子里去也应当没什么大问题,何至于连门都不敢出。”周轻飏愈发好奇,追问道。
听他讲书的人少有,能问到点子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店小二苦不遇伯乐:“应该是四天前,进去的那俩人突然就走到大街上了。”
失踪了两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了,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无疑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可没人上前询问他俩这俩月怎么回事儿,怪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吗?那屋子里都有什么?
在那怪房子里呆了俩月还没事,不说其他的,单论吃喝就没人熬得住俩月不吃喝。
那俩人就在大街上走着,也不与旁人交谈,也不笑。
“后来有上次跟他俩一起去的二狗子上前问他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他俩就冲他笑了笑也没说话,最后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当天晚上二狗子家里晚上也传出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是那俩人弄出来的?”
“不知道啊,说不准就是。”
“不知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自那天后二狗子也没从他家里出来过。第二天那俩人又在大街上一句话不说,可突然冲着镇子东头的刘生笑了笑,刘生的爹娘前两年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当天晚上他家里也传出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你说瘆人不。”
“照你这么说,只要那俩人白天冲谁笑了,到了晚上谁家里就会传出怪声。”
店小二似是觉得冷,搓搓胳膊,“可不嘛,更吓人的是,二狗子远方亲戚来了到他家一看,发现二狗子早死了都看不出来个人样,可惨了。”
周轻飏和安沉雪对视一眼,“那刘生......”
“也死了,后来镇上的人怕碰到那俩人无辜遭了灾就不敢出门了。说来那刘生也是个可怜人,一个瘸子孤苦无依的,听说腿上的伤还是之前上战场打仗留下来的。”
“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还敢开门接客?”
“可不是嘛,”店小二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懂他的客人,“可掌柜的不让我走,要不然就不给我工钱,我还能怎么办呢。”说罢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客官您先坐,我去给您准备饭菜。”
店小二回头就看到他方才讲的故事主人公冲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一幕属实有点儿吓人了,吓得店小二当场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滚到一旁的墙角,叫唤着“滚啊,离我远点!...滚,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