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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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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色渐暗，雪花开始飘落，预兆着今晚的难捱。
周杨死死拽着贺洵川的手腕，土匪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好在那些土匪只为了劫财，多是走投无路的流民，无意追杀逃跑的人。
这对于周杨他们来说倒也是意外之喜，从此贺洵川此人便不复存在，死在了隆冬季节的山道上。
不再是从前的少年将军，也不是含冤入狱的阶下囚。
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栈道，车辙压过，泥土混着白雪，泛出灰白色的浪。
周杨还没有从刚刚那场浩劫中缓过神来，他的手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反倒是贺洵川，肩胛骨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了血，跟着周杨的步子难免有些蹒跚，但是那双眸子里面却满是坚毅和无畏，像是逃出囚笼的鹰，摆脱束缚的鱼，上了天，入了海，似那亿万年不折的山脊，熠熠生光。
若是这时候有人和他对视，必会让人禁不住浑身战栗，这分明就是困兽，势必要把所有曾经折辱过他的人踩在脚下，撕下头颅。
贺洵川感受到周杨不住颤抖的胳膊，脚下站住，用没被牵住的手轻轻搭在了周杨的肩头。
周杨被吓得一颤，猛地停下脚步。
四周寂静，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生在和平的社会主义年代，周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的胆都快被吓破了。
“没事了。”贺洵川手顺着肩膀，轻抚着周杨的背脊。
周杨噎下一口口水，死去的大脑才开始重新恢复运作。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又走了多远，两条腿已经完全没了知觉，肾上腺素的作用褪去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让周杨只想要倒地睡过去。
周杨扭头看到贺洵川。
大片的鲜血濡湿了自己给他买的皮草，深灰色的皮子透出一股恐怖的血色，贺洵川的脸色也极其灰白，身受重伤又长途奔袭，哪怕铁人也该死了。
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
自己千辛万苦，每天端茶倒水的伺候着，男主的身体才有了点起色。
这才哪到哪？牲口也要休息啊，系统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普通人，哪里干的来这种事情？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二舅姥爷，到底谁能来救救我啊？？！
要不拉着贺洵川一起死得了。
活着好累，好累，累……
周杨在心里无声呐喊，自然没有人搭理他，那个只会在男主要死的时候才回来刷存在感的系统也只会装死。
周杨调整好心态，强颜欢笑道“你还好吗？”
嗓中干涩，嘴里的话吐出来都有些含混不清。
说着习惯性地想要扒开贺洵川的衣服看看伤口。
贺洵川身体僵直，下意识地后退，但还是忍住了。
周杨抬到一半的手愣住了，然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大概、或许之前不躲开是因为被锁住了，周杨在心里冷笑，你以为老子稀罕看你那破伤口？
你都这么惨了，能不能不要嫌弃我了！
但是面上却极其窝囊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伤口怎么样了，当时事态紧急，我也就只能蛮力拔出来了。”
说到这周杨有些心虚，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自己知道。
嗯，想想就超痛。
一路跑过来，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周杨的眼睛止不住的流眼泪，眼眶也被吹得通红。
周杨只觉得眼睛干涩的难受，落到贺洵川眼里却变成了周杨因为自己的拒绝所以委屈哭了。
贺洵川从前从未与周杨这样的公子哥打过交道，只觉得他们都是富贵繁华窝里养出来的，没有半点魄力。
从前只觉得软弱可嫌，如今看到周杨白净的面庞上染着泪痕只觉得心疼，想要替他擦干眼泪，想要让他不在流泪。
手比心快，贺洵川轻轻擦去了周杨眼角的泪痕。
“没事，他们穿链子的地方避开了要害，只要拔掉过段日子就好了。”
贺洵川收回手“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从未有人近身过，一时间不太习惯。”
“以后我会尽量习惯你的靠近的。”眼睛里面全是认真，好像在为自己刚才的躲闪道歉。
这下反倒轮到周杨有点懵，打哈哈道“没事。没事，毕竟我们两认识也不过才半月，人之常情嘛。”
“你我既然已经是夫妻，不管到底是被迫还是自愿，事已至此，我定会负起责任，绝不辜负你。”
嗯？什么意思？这是要干什么？我不喜欢男的！
但是顶着贺洵川的眼神周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黑色的眼睛太干净了，哪怕受尽了人间的苦难还是不变。
周杨想要反驳，但是反驳就失去了继续待在男主身边的理由，那怎么能行，男主死了那我的爽文人生怎么办。
周杨酝酿了一下说：“我相信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咦。
天色渐晚，雪也渐渐变大，贺洵川的伤势情况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周杨也已经累得快要昏死过去。
还好离不远处就隐约能看到驿站，可以找个旅店稍作休整。
这时候周杨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了吸引土匪的注意力把身上大部分的钱财都像天女散花一样抛洒出去了。
现下身上只留下四五两碎银子。
晴天霹雳，杀人诛心，惨绝人寰……
【系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来自社畜的怨念直冲天地。
无人应答，失踪的系统，残废的老公，贫穷的我。
王宝钗都没有我命苦，我要去捡野菜，嘤嘤嘤。
——
到了旅店，交了房钱，让小二打来一桶热水，又送来两个白馒头，钱已经用掉了小半。
周杨坐在桌子前面拨弄着所剩无几的碎银子愁的头都要白了。
“怎么了？”洗完澡的贺洵川走出来。
穿的虽然还是脏衣服，但是脸上头上大半个月堆积的污垢都被洗干净了。
露出来一副惊为天人的面容。
好漂亮，周杨只能想到漂亮这个词。
或许用漂亮来形容男人并不太合适，但是真的好漂亮，像是天山顶上长出来的雪莲，看着脆弱实则内在是铮铮铁骨，百折不屈。
周杨几乎看呆了，这眼，这眉，这唇，这颜值！
贺洵川被盯得有些尴尬，抿了一下嘴唇。
救！救的就是男主！
贺洵川眼神中透出一点疑问，眉头微微皱起，颇有点美人不自知的模样。
“没钱了。”周杨缓过神来，手一摊，把所剩无几的钱推到贺洵川面前。
“刚刚逃跑的时候全给撒了，早知道少扔一点了。”
贺洵川有些忍俊不禁，是之前周杨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极生动的表情。
“我有。”说着从腰间解出来一个破布袋子，里面躺着两锭银子。
少说都有五十两，至少够他们好好过完这个冬天。
周杨几乎被银子的光泽闪瞎了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之前料到流放路上肯定不好过，便偷偷藏了些想要让押送的官兵通融，好在遇到了你。”贺洵川说话的声音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柔和，若是那些被他训的相死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指定能被吓死，只觉得有人冒充他们无往不胜的将军。
周杨像是财迷一样把银锭子拿到手中，刚准备往包里塞，突然想起来这是贺洵川的钱，手上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都是给你的，本来就苦了你，这点银子算什么，以后只要我有的便都是你的。”
周杨几乎热泪盈眶，哪怕是画饼，这句话听来也着实是赏心悦目。
周杨收下了钱，拍了拍重新变满的荷包说“你先休息，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肩膀上的伤口。”
“不用，你也累了，先休息吧。”说着指了指床铺，示意周杨躺上去。
“把你那伤口处理好我才能安心，上次你发高烧十有八九就是这伤口感染了，这天寒地冻的，处理不好容易出大问题的。”说着也不管贺洵川的阻拦就往外走。
“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周杨从已经快要关闭的门后面探头出来说道。
贺洵川的身体确实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只能点点头说道“那好，你一切小心，我在这边等你。”、
话还没说完，周杨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只能听到匆匆地脚步声。
贺洵川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走到外面，喊来了店小二，让准备着热水，等周杨回来好去洗一个热水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