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二十年前》麻辣山竹

19、连夜送人

　　沈楠趴在床上写作业，沈璃进来，问她：“怎么不去堂屋写，趴着写作业对眼睛不好。”

　　“我才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沈楠气鼓鼓说道。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沈楠不能接受。

　　“放心吧，我已经打电话给爸了，爸根本没同意，是奶自作主张，爸说明天他就买车票，等他回来再处理。”

　　沈璃“嗯”了一声，气消了大半，相信等沈怀康回来，就会把这女人赶走了。

　　沈璃坐到床沿，自己在心里琢磨。前世家里没有这一出，是自己的重生，导致出现了蝴蝶效应？

　　是改变了什么才会出现这件事？

　　沈璃的心里是有计划要改变沈怀康的命运和家里的困境，但现在沈怀康的命运还没有改变，他仍是在外打工。

　　至于家里的困境，沈璃一直在按兵不动等待几年以后那个赚钱的风口，所以家里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洪桂香多了个摆摊的营生，家里经济比以前稍稍宽裕了些。

　　不对！还有一件事！

　　她干扰了沈子月的决定，间接导致何小英大出血，损失了三万块钱。何小英那个性子，丢钱等于割肉，她势必要从旁人身上补回来。

　　前世的何小英在沈家一群小辈长大后，才开始做媒，从中牟利，而现在，提前了这么多年。

　　她突然想到沈怀兰出门的那个动作。

　　是啊，何小英要钱，而洪桂香正好手里有点闲钱，两下一拍即合，何小英拿到提成，洪桂香得了个儿媳妇，皆大欢喜。

　　沈璃有些迷茫，她突然有种危机感，她以为利用前世的先知功能，就能顺利地过完这一世，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人或事都是静止在等她去改变。

　　原来世间万物都是瞬息万变，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真的有可能引起百公里外的飓风……

　　洪桂香在外面喊两人吃饭，沈楠把头一甩：“不吃。”

　　沈璃去拽她，“行了，再气也别跟自己过不去，走了。”

　　今天这顿饭堪比年节，毕竟是新媳妇到家的第一顿饭，洪桂香做得格外丰盛，立志要让新媳妇看看她这个好婆婆，从而死心塌地的留在沈家。

　　“哼！”沈楠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像在嘲笑洪桂香的殷勤。

　　洪桂香只当听不见，吩咐沈璃：“去喊你妈过来吃饭。”也不知道这新媳妇怎么回事，眼见着菜都端上桌了，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难道真打算来他们沈家当少奶奶。

　　洪桂香心里不悦，不愿拉下面子去请，只能支使小孩。

　　沈璃坐下盛饭，也装听不见。

　　见沈璃手里忙活着，又吩咐沈楠，沈楠不听还好，一听更是炸了锅，“谁是我妈？我哪来的妈？她是生过我还是养过我，就让我管她叫妈！”

　　“得得得，我去，我去！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沈家的！”到底不愿意头一天家里就弄得鸡飞狗跳，洪桂香一边抱怨，一边起身自己去请。

　　“燕子，过来吃饭。”洪桂香都走到她跟前了，那女人还不起身，只是一个劲地笑。

　　难道是不好意思？

　　洪桂香搀了她的手，把她带到桌边坐下。

　　沈璃盛了四碗饭，不愿意端给女人，只堆到洪桂香面前，洪桂香就把其中一碗推到女人面前，又把筷子递给她。

　　沈楠刚刚还气呼呼的，现在见了一桌子菜，就只顾埋头吃，沈璃却在观察女人。

　　她拿筷子的手势很怪异，把两只筷子握在手里，插进米饭里往上挑，把米饭送进嘴里，很生疏的样子，像是没用过筷子，那个姿势，更像是用惯了勺子。

　　沈璃试探性地把勺子递给她，她把筷子一扔，果然用勺子的速度都加快了。

　　怎么会有成年人不会用筷子？

　　沈璃的心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向洪桂香，洪桂香也在盯着女人，眉头紧皱，她也觉得不对劲了。

　　女人吃得欢快，沈璃和洪桂香却食不下咽。

　　突然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洪桂香以为是外面的自来水没关，要出去关水，起身时把女人刚刚扔在桌上的筷子碰掉了，沈楠低下头去捡，突然惊呼一声。

　　“她尿了！”

　　沈璃和洪桂香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此时听完沈楠这句话，心头的那把刀终于彻底落下。

　　洪桂香猛地转过身，女人还在吃饭，对自己的情况好像浑然不觉。

　　洪桂香一把拉起女人，果然女人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她又惊又怒，“你竟然是个傻子！”

　　那女人听不懂，只是笑，从下午见到她到现在，她只有这一个表情。

　　沈璃同样震惊，但看向女人的目光带了些同情，这哪里是嫁人，是被她的亲人给卖了。

　　“奶，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洪桂香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地说道：“完了……完了……”那是她多年卖菜加摆摊的钱，平时日常开销她省了又省，才攒下那点钱，竟然换回来个傻子。

　　沈璃蹲下晃着洪桂香的肩膀叫到：“奶，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

　　洪桂香有气无力地说道：“八千块。”

　　沈璃气道：“你也真敢信啊！她就算只是个哑巴，也不至于只收八千块，就跑来给两个孩子当后妈，你就没想过这里面有诈？人家是巴不得把她脱手呢，你倒好，双手捧着钱换回来一个烫手山芋！”

　　“我也怀疑过，可那是你大伯朋友的妹妹，我想不可能骗我……”说到这，她又站起身冲到里间，“何小英这个黑了心的！”

　　沈楠已经彻底傻眼，惊讶地看看眼前的女人，又看看沈璃：“这女的……是个傻子？”

　　沈璃点点头。

　　洪桂香从里间出来，急匆匆地往外走，沈璃跟着她出去，“奶，你干什么去？”

　　洪桂香跨上三轮车，回头跟沈璃说：“你把那傻子看好，别叫她跑了，何小英不接电话，我上她家找她去！”

　　沈璃还想跟上，沈楠跑出来挎着沈璃的手臂，“你别走，我一个人在里面害怕。”

　　沈璃叹了口气，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她转身回到堂屋，那女人还在站着傻笑，沈楠把她牵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又把勺子给她，她就又吃了起来。

　　地上的那滩……

　　沈璃刚转身，沈楠就紧张兮兮地问：“你干什么去？”

　　沈璃只好坐下，交代她：“那你去厨房拿两个煤球。”

　　沈楠巴不得出去，她不敢跟这个傻子待在一起，拿了两个烧完的煤球回来，扔到那滩尿上踩碎。

　　等女人吃完饭后，沈璃放电视给她看，沈楠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到厨房去刷，一刻都不想在堂屋多待。那些剩菜她也不打算留着吃，全部倒进小黑的饭盆里了，也不知道那个傻子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洪桂香蹬着三轮车回来了，脸色阴沉，沈楠不敢在她眼前晃，躲进西屋写作业。

　　沈璃端了凳子给她坐下，问道：“奶，大娘怎么说？”

　　洪桂香盯着那个看电视的背影，沉默半晌，才说：“她说不知道这女人是傻子，还说反正只图她传宗接代，傻不傻有什么要紧。”

　　洪桂香没说全，何小英还说了，八千块钱能买个传宗接代的女人很划算，直接去买个男孩都得好几万，那还不是自家血脉。

　　“二娘，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只怕人家也不会把钱还你，再说，你家里穷，错过这个，猴年马月能给怀康娶上新媳妇？”

　　何小英的话回荡在耳边。

　　沈璃盯着洪桂香：“那你怎么想，你该不会真想留她下来吧？”

　　洪桂香没吱声，沈璃急道：“你看她有自理能力吗？她连上厕所都不会！以后谁照顾她？你还是我？还是爸？”

　　洪桂香却在想何小英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见洪桂香还是不做声，沈璃慌起来，“奶！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知不知道智力障碍是会遗传的，你把她留下来，是要让她给咱家再生一个傻子吗？”

　　这句话终于把洪桂香砸醒了，是啊，生出来的孙子要是个傻子，他们一家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洪桂香又冲进里间，这一次，是给沈怀兰打电话，何小英是靠不住了，只能找沈怀兰给她出出主意。

　　“傻子？不会吧，我看她挺正常的啊。”沈怀兰诧异道。

　　“我骗你做什么，你要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

　　沈怀兰言语躲闪：“妈，你别急，现在天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回去陪你想办法。”

　　洪桂香出来跟沈璃一说，沈璃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不能等明天！现在就送回去！”

　　洪桂香迟疑道：“都这么晚了，要不就等明天吧，明天把你大姑和你大娘都叫上。”

　　“奶！”沈璃指着女人说道：“她要是个正常人还好说，可她不是，她还不会说话，一夜过去，就说不清了。趁现在刚来几个小时，赶紧把她送回去。”

　　即使沈怀康没在家，可谁又能作证，过一夜，人家一口咬死，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有的扯皮。

　　洪桂香遇到事一时慌了神，经沈璃提醒，终于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后怕，“你说的不错。”

　　转身又进里间去了，打了第一个电话没打通，何小英自然是不敢接电话的，她又打给沈怀兰。

　　沈璃听到里间传出洪桂香的声音：“你不去也得去！要不以后就别认你这个妈！”接着是“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沈怀兰骑车来了，进屋跟那女人说了几句话，又出来：“还真是个傻的，你说这事闹的，白天去看时，她只是坐着笑，谁能想到……”

　　沈璃冷眼看着，不确定她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别说那些没用的，把人搀过来。”洪桂香吩咐道。

　　沈怀兰把女人搀到三轮车上坐好，女人倒是不哭不闹，任由他们摆弄，沈怀兰又感慨一句：“你说说，白天她就是这样，谁能看出是个傻子。”

　　沈璃还想跟着去，洪桂香不许，叫她小孩子别掺和，要走时，沈璃叮嘱她：“今晚钱要不回来没事，以后有机会，只要把人送到就行。”

　　洪桂香现在看沈璃，只觉得一个她小孩比沈怀兰这个大人都靠谱，今晚要不是沈璃提醒，她还真昏了头要把这女人留下了。

　　沈璃说以后有机会要回来，她这个孙女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生活中也是处处省心，她说的话，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