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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憋屈的弟夫 ...

  •   沈珩处理完最后一份关于彻底切割沈氏家族残余势力的文件,在落款处签下自己名字时,笔尖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与轻松。历时数月,动用无数人力物力,顶着内外压力,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终于以他的全面胜利告终。所有的障碍都被扫清,所有的潜在威胁都被拔除。他终于,为弟弟打造了一个足够安全、可以自由呼吸的港湾。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让助理订了最早一班飞往南方那个海滨城市的机票。飞机冲上云霄,穿过层层叠叠的云海时,沈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描绘起与弟弟重逢的画面。

      他想象着自己如同凯旋的英雄,风尘仆仆却难掩英姿,出现在那个叫“拾光”的清吧门口。弟弟看到他,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眼睛瞬间亮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或许还会像只归巢的小鸟一样扑过来(虽然以沈墨现在的性格可能不会,但想象一下总可以吧?),用那种带着依赖和委屈的声音喊他“哥”。他会摸摸弟弟那头估计还是墨蓝色的软发,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小墨,跟哥哥回家。”然后弟弟会用那种充满崇拜和感激的眼神望着他……光是想想,沈珩那惯常冷硬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鲜少的、带着暖意和期待的笑容。这种即将被弟弟全身心依赖和仰望的感觉,让他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沈珩甚至没有先去酒店安置,直接让接机的车开往了“拾光”所在的街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沈墨,想要亲眼确认他的安好,想要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下午时分,清吧里的人不算多,光线慵懒,音乐舒缓。沈珩推开那扇熟悉的、挂着贝壳风铃的门,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吧台后的那个身影。

      沈墨正背对着门口,在擦拭一个玻璃杯。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墨蓝色的头发在颈后扎着小揪,身姿依旧带着那股独特的慵懒劲儿。看到弟弟安然无恙,沈珩心头一松,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温和的笑意,正准备开口呼唤——

      然而,他的目光下一刻便被吧台前坐着的那个人牢牢吸住。

      那个人穿着浅色的休闲衬衫,坐姿端正,侧脸线条冷峻却柔和,正微微仰头看着吧台后的沈墨,嘴角噙着一抹极其温柔而专注的笑意。而沈墨此时也转过身,将擦好的杯子放回酒架,很自然地俯身,手肘撑在吧台上,凑近那个男人,笑着说了句什么,还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对方拂去了落在肩头的一根不知哪来的细小线头。

      两人之间流淌的那种亲密、熟稔、仿佛周遭空气都为之甜腻的氛围,如同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那是陆谨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他的医院,在他的城市吗?!

      沈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发出“嗡”的一声轰鸣。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所有的美好想象——英雄登场、弟弟崇拜、温馨重逢——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无比扎眼的画面击得粉碎!

      为什么这只拱了他家水灵灵小白菜的“猪”,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他弟弟一副情意绵绵、眉目传情的样子?!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陆谨行是弟弟在意的人,甚至某种程度上是他默许了的存在;虽然他比谁都希望弟弟能找到幸福,有人疼爱;但!亲眼看到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宝贝,被另一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和另一个男人举止亲昵,那种混合着震惊、愤怒、酸涩、以及一种自家珍宝被觊觎的强烈不爽,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胸腔里炸开!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来得毫无道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那股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却真实得让他几乎要失控。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当场把陆谨行从吧凳上拎起来的冲动。

      沈墨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注视,抬起头望过来。当看到站在那里、脸色黑如锅底、周身散发着骇人低气压的沈珩时,他明显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惊讶又变成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狡黠。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还在望着他笑的陆谨行,示意他看向门口。

      陆谨行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当看清来人是沈珩,尤其是对上对方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如同捉奸在床般的冰冷视线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整个人像是被瞬间丢进了冰窖,从头到脚都凉透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从高脚凳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个小学生见到了教导主任,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眼神闪烁着,不敢与沈珩对视,只能怯生生地、声音都有些发紧地打招呼:

      “沈、沈先生……您、您来了。”

      沈珩面无表情,迈着沉稳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步伐,一步步走近吧台。他的目光先在沈墨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如同冰冷的手术刀般,刮过陆谨行泛红的脸颊和无所适从的身体。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了陆谨行,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

      沈墨看着他哥这副明明气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差点笑出声。他非但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紧张,反而唯恐天下不乱地,伸出胳膊,亲昵地揽住了身旁僵直的陆谨行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然后对着沈珩,扬起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语气轻松又带着点宣布主权般的得意:

      “哥,你来啦?正好给你正式介绍一下~”他拍了拍陆谨行的肩,“陆谨行,你认识的。以后呢,他就是你弟夫了~”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沈珩瞬间更加阴沉的脸色,以及陆谨行骤然爆红、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的窘迫,才慢悠悠地补充道,“而你呢,以后就是他大舅子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陆谨行:“!!!” 他感觉沈珩的目光已经快把他凌迟了,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无从解释,只能更加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此刻是透明的。

      沈珩听着弟弟那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炫耀意味的介绍,看着陆谨行那副“心虚”的模样,胸口那股闷气几乎要炸开。惊喜?只有惊,没有喜!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小墨的选择,要尊重,要祝福,不能发火,不能吓到小墨……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打断了沈墨还在试图“详述”两人关系的意图:“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你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话,沈墨脸上的玩笑神色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眼睛亮得惊人:“真的?!都搞定了?!” 他几乎要跳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陆谨行,却下意识地、带着保护意味地轻轻拉了一下沈墨的手臂,低声提醒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紧张:“小墨,你……需要一点时间安置好这里。”

      他指的是“拾光”的工作,租住的公寓,以及这个他经营了数月的、临时的“家”。

      沈墨经他提醒,立刻冷静下来,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对哦!” 他转向沈珩,脸上带着轻松和一点撒娇的意味,“哥,再给我三天时间~我得跟老板辞职,把房子退了,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收拾。”

      沈珩看着弟弟那鲜活明亮的笑容,再看看旁边那个虽然依旧紧张、却显然已经融入弟弟生活、甚至能在他激动时给予冷静提醒的陆谨行,心中五味杂陈。他努力忽略掉心头那股酸溜溜的感觉,绷着脸,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好。”

      得到哥哥的同意,沈墨立刻笑逐颜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非常自然地,伸手就拉住了旁边陆谨行的手,语气轻快地说:“那走吧陆医生,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怎么收拾~”

      说完,他甚至没等沈珩再有什么反应,就这么牵着满脸通红、根本不敢看沈珩的陆谨行,步履轻快地从沈珩面前走过,径直朝着清吧门口走去,仿佛完全忘了身后还站着一个刚刚历经千辛万苦、远道而来、准备接他回家的亲哥哥。

      沈珩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被那只“猪”牵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交握的双手,那并肩离去的背影,无比刺眼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装了个小马达,突突突地跳得又快又急,额角的青筋都隐隐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失落、心酸、以及强烈“白菜被彻底拱走”的憋闷感,汹涌地冲击着他的胸腔。

      他沈珩,商界叱咤风云,谈笑间能让对手灰飞烟灭的存在,此刻,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这个陌生的清吧里,看着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被一个“外来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牵走了。

      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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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Full version:佩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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