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离开 ...
-
浊清倒下之后，苏暮雨也很快倒了下去。
“苏暮雨！”苏昌河第一时间飞奔至他身前，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只见他白发如瀑，眼眶泛红，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红光。
观察到苏暮雨的异样，唐怜月警醒道：“不好，他这是入魔的征兆！”
七杀六灭剑是剑魔所创，唯有用剑之人激发出魔性，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本来就因为杀许流云而行走在入魔边缘的苏暮雨，在白鹤淮走后，终于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不甘，将所有的情绪都付诸剑身，如今，他就同自己幻化出的魔剑一样，真正的走火入魔了。
若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导致晕厥，此刻的苏暮雨，应当六亲不认，大杀四方了才对。
“快给雨哥服下这个！”慕雨墨带着萧朝颜赶了过来。
见到萧朝颜捏在手里的药丸，苏昌河问：“这是？”
“这是师父临走时留下的清心丸，可以压制住他身上的魔气！”萧朝颜急忙解释。
一把接过清心丸，苏昌河掰开苏暮雨的嘴，把药塞了进去。片刻之后，苏暮雨周身的红光渐渐减弱，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不少。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苏昌河抬头问萧朝颜。
萧朝颜皱着眉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黎明将至，打更声在寥落的街道上分外清晰。
观察到周身一片狼藉，还有浊清的尸体大喇喇地躺在地上，唐怜月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回到鹤雨药庄后，萧朝颜为苏暮雨施针，却始终无法让他清醒过来。
苏昌河在房间里一边踱步一边道：“雨墨，你和朝颜送苏暮雨去药王谷，找辛百草。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他能救苏暮雨了。”
“那你呢？”慕雨墨问。
眼睛里透过一丝狠厉的光，苏昌河道：“我去杀了大皇子。”
失去了浊清庇佑的萧永，就像是没了母鸡的雏儿，要杀他，易如反掌。
只不过，杀死皇子之后，想要离开这座天启城，却没那么容易。
慕雨墨猜出苏昌河想要留下断后的意图，道：“你杀了大皇子之后，整个天启城都会通缉你，你到时候如何逃脱？”
一心想着复仇的苏昌河，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退路。被这么一问，他顿时哑口无言。
略一沉吟，慕雨墨道：“我留下来，给你易容，这样杀人的时候就不会暴露身份。让巳蛇和亥猪护送朝颜和雨哥回药王谷。”
“行。”苏昌河答应了慕雨墨的提议，然后看向唐怜月，“杀了大皇子之后，我们就回暗河了，你呢？打算怎么办？”
面对苏昌河的问题，唐怜月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今的他，既不能回琅琊王府，又不能回唐门，难道真的要跟着慕雨墨一起回暗河吗？
他又想起了他和她的约定——等你我完成各自的使命，你不再是玄武使，我不再是暗河刀，我们只是唐怜月和慕雨墨的时候，到那时，我们想说喜欢便喜欢，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然而，他的使命，真的已经完成了吗？
踯躅之间，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以为是病人上门，萧朝颜打开门，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指名道姓要找唐怜月。
“老太爷？”看到来人，唐怜月大吃一惊。
来人竟然是许久没有音讯的唐老太爷。
他怎么会出现在天启城？
而且，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鹤雨药庄？
这可是暗河的据点，而唐门和暗河之间的唐二老爷之仇，在唐老太爷眼里，应当也是不可消融的吧。
下意识地以为老太爷是过来寻仇的，唐怜月不自觉地把慕雨墨挡在了身后。
然而身为唐门之主的唐轩策，压根没流露出自己到了仇家地盘的挑衅意味，也没理会在唐怜月身后的苏昌河与慕雨墨，径直对自己的弟子说：“怜月，跟我走吧。”
“老太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唐怜月一头雾水。
没有正面回答唐怜月的问题，唐轩策自顾自地说：“唐灵尊等人已经被我清理门户了。唐门这次饱受内乱之苦，你随我回去，理清内务。”
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唐怜月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唐老太爷什么时候出手把唐灵尊解决了？难道他一直都在天启城里，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大师兄受药人之苦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
一堆疑问从心尖冒出，唐怜月道：“老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动不动的弟子，唐轩策叹了一口气，“你随我回去，我自然会将事情都告诉你。”
“可是……”唐怜月瞟了一眼慕雨墨。
“怎么？”观察到他的微妙眼神，唐轩策道，“你还真把暗河当成自己家了？”
原本目中无人的唐老太爷终于第一次提到了“暗河”，苏昌河冷哼一声，道：“唐老太爷大驾光临，暗河有失远迎。只是，唐公子现在是我暗河的准女婿，他把暗河当成自己家，也不过分吧？”
“准女婿？”唐轩策嗤之以鼻，“我唐门何时跟暗河结亲了？”
见双方就要吵起来，慕雨墨连忙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唐老太爷，自从您离开唐门，唐怜月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如今见您出现，他自是惊喜。只是他毕竟还是天启城的玄武使，只怕不能说走就走。”
听到“玄武使”三个字，唐老太爷更加不屑道：“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琅琊王，已经把怜月驱逐除出府了！怜月，现在你只是唐门弟子，不再是玄武使了！”
看来，老太爷果然很了解他目前的处境。
但是，他为何凭空冒出？又为何了解一切？
唐怜月心中急切地渴望一个答案，因此道：“好，老太爷，我跟您回去。”
“唐怜月？！”慕雨墨大惊。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认认真真地保证：“你放心，我记得对你的承诺。”
见唐怜月要走，苏昌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哎，果然还是留不住啊。算了，雨墨，随他去吧。唐门内部的事没处理好，这位唐门天才只怕是没什么心思想风花雪月的事了。”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慕雨墨，唐怜月垂眸，随唐轩策离去。
直到走出天启城，在驿站换了马，唐轩策才终于向唐怜月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啊。”
听得一头雾水，唐怜月问：“什么意思？”
唐老太爷低声道：“天启城的水太深，你以为没有眼睛盯着你吗？”
从唐轩策的口中，唐怜月这才得知原来皇帝一早便派眼线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皇帝的眼里，他还在为琅琊王效力的时候，便与暗河纠缠不清。而后来离开琅琊王，更是直接住进了暗河在天启的据点，就像是已经加入了暗河。
“虽然你以为你离开了琅琊王，就可以不再是玄武使。但皇帝生性多疑，他只会觉得这是你和琅琊王演的戏，你就是琅琊王和暗河密切合作的证明！”唐轩策一边骑马一边分析，“而如今暗河要杀大皇子，你若再继续和他们搅合在一起，在皇帝看来，那就是琅琊王借暗河之手除去了他的亲儿子，你觉得，到那个时候，琅琊王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怜月只觉得冷汗岑岑——如此说来，若是苏昌河真的出手杀了萧永，那就是把琅琊王推向了火坑？
他立刻调转马头，就要奔回天启城，被唐老太爷一把拦住，“不许回去！”
“老太爷，王爷有危险，我必须回去！”
唐轩策眯起眼睛，“你想阻止暗河杀大皇子，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信鸽落在了唐老太爷的胳膊上，他从鸽子脚上取下信纸，递给了唐怜月。
“大皇子已死。”
没想到苏昌河的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唐老太爷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唐怜月急道：“这是谁传来的消息？”
唐轩策没有直接回答唐怜月的问题，而是捋着胡须道：“木已成舟，你改变不了什么了。怜月，你是我唐门最出色的弟子，不应该被朝堂之事所牵累。跟我回唐门吧。”
手里死死捏着那张报信的纸条，唐怜月紧紧盯着唐轩策——他的失踪和他的出现，一样令人费解。而他掌握了这么多消息，又究竟是从何而知？
这是第一次，唐怜月觉得自己的师父如此陌生。
但显然，除非回唐门，否则唐轩策拒绝交代一切。
“若是回到唐门，老太爷是否会全盘告知于我，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着自己的弟子充满戒备和怀疑的眼神，唐轩策觉得心里五谷杂陈，“是，回到唐门，我自会将一切告知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