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序章》睎睌

31、车间松香（德意

　　慕尼黑的夏末总带着机械车间特有的气息，机油混着松香在空气里弥漫，阳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把悬浮的粉尘照得像金屑。德正蹲在车床前校准齿轮，蓝色的工装外套随意搭在旁边的铁架上，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后颈alpha的信息素抑制贴边缘微微卷起——是早上被意扯着闹时蹭到的。

　　“咔哒”一声，扳手没拿稳，掉在钢板上发出清脆的响。意从零件堆里探出头，焦糖色的卷发沾着点金属碎屑，omega的甜腻气息混着车间的机油味飘过来，像融化的蜂蜜裹着铁锈。“又皱眉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游标卡尺，发尾扫过德的肩膀，“齿轮差0.1毫米而已，你这强迫症早晚要把自己逼疯。”

　　德没回头，指尖在齿轮齿牙上划过，动作精准得像程序设定好的：“差0.1毫米，高速运转时会产生共振，整台机器都可能报废。”他的信息素带着冷冽的松香，被抑制贴压着，只在靠近时才能闻到一丝，像雪后松林的清冽。

　　意撇撇嘴，却还是把手里的润滑剂递过去，瓶身有意无意地蹭过德的手背。“喏，上次你说的进口润滑剂，我托人从米兰带的。”他故意靠得很近，omega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往德身上缠，像藤蔓绕着松树，“闻闻？是不是比你用的那个好闻多了。”

　　德的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抑制贴像是在发烫。意的信息素是典型的甜点型，混着点柑橘的酸，每次omega一靠近，他的alpha本能就叫嚣着要把人圈进怀里，用自己的松香气息彻底标记。他深吸一口气，把润滑剂往车床旁一放：“去把昨天的轴承拿过来，规格30×50的。”

　　意“哦”了一声，转身时故意踩了下德的工装外套，布料摩擦的声音里藏着笑意。他知道德在忍——这个alpha总是这样，明明信息素早就因为他的靠近而波动，脸上却还绷得像块铁板，只有耳尖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轴承堆在车间最里面的铁架上，意踮着脚够最上层的箱子，omega的信息素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带着点慌乱的甜。他昨天没休息好，抑制剂的效果弱了些，刚才又故意逗德，现在后颈有点发涨，是易感期要提前的征兆。

　　“怎么了？”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几步跨过来，伸手就扶住意的腰，alpha的气息瞬间变得浓烈，松香里掺了点安抚性的暖意，像给蜂蜜裹上了层松脂。“站不稳？”

　　意的脸有点烫，借着德的力站稳，却故意往他怀里靠了靠，鼻尖蹭过alpha的锁骨：“腿麻了而已，大惊小怪。”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却攥紧了德的衣角，omega在易感期前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想汲取更多alpha的气息。

　　德的呼吸重了些，扶着意腰的手收紧了些，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口袋——那里常备着备用的抑制剂，是专门为意准备的。“抑制剂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alpha对omega的保护欲，“早上让你带在身上的。”

　　“忘、忘了……”意的声音弱下去，后颈的腺体开始发烫，甜腻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在车间里织成一张黏黏的网。他有点慌了，易感期提前来得猝不及防，omega的脆弱感涌上来，眼眶有点发红，“德……”

　　德立刻把人打横抱起，工装外套扫过散落的零件，发出哗啦的响。意的信息素已经甜得发腻，带着明显的求助信号，像迷路的小动物在哼唧。他大步走向车间角落的休息室，alpha的信息素彻底冲破抑制贴，冷冽的松香瞬间包裹住那团甜腻，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屏障。

　　休息室的沙发很小，德把意放上去时，omega已经开始发抖，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别怕，”德扯开自己的抑制贴，后颈alpha的腺体暴露出来，浓郁的松香气息涌出来，温柔地舔舐着意发烫的腺体，“我在。”

　　他从抽屉里翻出抑制剂，熟练地拆开包装，指尖触到意后颈的皮肤时，omega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冰凉的药剂注入腺体时，意闷哼了一声，把脸埋进德的颈窝，呼吸带着哭腔的甜：“都怪你……刚才凶我……”

　　“是我的错。”德顺着他的头发，松香信息素温柔地安抚着，“不该跟你较真齿轮的误差，也不该让你去拿轴承。”他低头，鼻尖蹭过意的发顶，alpha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交织在一起，在心底蔓延成一片柔软的海。

　　意渐渐放松下来，抑制剂开始生效，甜腻的信息素收敛了些，像退潮的蜂蜜，只在两人相贴的地方留下薄薄一层。他打了个哈欠，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蹭着德的颈窝嘟囔：“下午……想吃提拉米苏……”

　　“好。”德应着，指尖轻轻抚摸着他后颈的腺体，那里还残留着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像盖了个无形的章。休息室的窗外，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德的指节分明，带着薄茧，意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握着的地方，松香和蜂蜜的气息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过了很久，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德抱在怀里，alpha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呼吸均匀，松香气息平稳地笼罩着他。他悄悄抬起头，看到德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因为刚撕下抑制贴而有点发红，腺体的位置却很清晰，像藏在松皮下的宝藏。

　　意的心跳快了些，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那个位置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偷了块松脂糖的小贼。德的睫毛颤了颤，没醒，只是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车间的机器还在远处嗡嗡作响，休息室里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意把脸埋回德的怀里，闻着那让他安心的松香气息，忽然觉得，0.1毫米的误差也好，进口润滑剂也罢，都不如此刻这个抱着他的alpha重要。

　　阳光慢慢移过沙发，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齿轮，齿牙相扣，转得又稳又慢，带着松香和蜂蜜的味道，在夏末的车间里，转成了一首只有他们能听懂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