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序章》睎睌

10、抽屉里的真相

　　联盟总部的废墟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爆炸的焦痕。众人穿过布满碎石的大门，熟稔地避开坍塌的走廊，仿佛从未离开过这里。瓷的电流在指尖跳动，为众人照亮前路，他脖颈处的玉佩碎片与掌心的玫瑰吊坠共鸣，发出柔和的光芒。

　　“实验室在三楼，走廊尽头第三个房间。”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解析异能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能量流动——总部的核心能源并未完全枯竭，而是集中流向了某个方向，正是他曾经的实验室。

　　卫的净化光盾在身前展开，淡金色的光芒中夹杂着暗紫色的湮灭能量，两种力量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美肯定在里面等着我们，他想亲眼看着我们销毁原型体。”

　　英走在中间，符文刃上的红光愈发炽烈，法的精神力与他的力量完美融合，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陷阱。“左边走廊有能量绊线，瓷。”他提醒道，声音里带着法独有的温和。

　　瓷点头，指尖的电流化作细针，精准地切断了绊线。电流触碰绊线的瞬间，墙壁上弹出的机关炮哑火了，炮口还残留着未发射的炮弹——那是德曾经改良过的型号，射程远超常规武器。

　　俄的声波异能始终保持着警戒，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实验室里有两个人的心跳声，一个很弱，像是……原型体；另一个……”他的眉头紧锁，“很像美，但频率不太对，像是在刻意模仿。”

　　“是他的信息素在伪装。”联解释道，“Enigma的能力不止于此，他能模仿任何人的生理特征，包括心跳和异能波动。”他的指尖划过墙壁上的一道裂缝，那里有干涸的黑色液体，与他“死亡”时留下的粘液一模一样。

　　终于抵达实验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机械运转的低鸣。众人交换眼神，卫率先推门而入，净化光盾瞬间扩大，护住所有人。

　　实验室里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培养舱被安置在房间中央，里面的原型体已经苏醒，正隔着玻璃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与美如出一辙的冷漠。而美站在培养舱旁，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银白色，与终极防御系统的晶石能量如出一辙。

　　“你们来了。”美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比我预想的要快。”

　　“蚀骨菌是你放的，对不对？”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净化光盾上的暗紫色纹路愈发清晰，“‘重生’计划根本不是为了拯救世界，是为了让原型体吞噬我们的异能，成为完美的武器！”

　　美没有否认，他举起注射器，针尖对准了原型体的脖颈：“你说得对，也不对。蚀骨菌是原型体的伴生体，它们需要异能核心才能成熟，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是我精心挑选的‘养料’。”

　　原型体突然抬手，按在玻璃壁上，对着瓷的方向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脖颈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刚被注射过什么药剂。

　　“他在求救。”瓷的电流突然暴涨，蓝色的电弧在实验室里跳跃，“美在控制他！”

　　“控制？”美轻笑一声，将注射器刺入原型体的脖颈，银白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我们本就是一体。他是‘因’，我是‘果’，是他的欲望催生了我，也是我……”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

　　培养舱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痕，原型体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周身爆发出银白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中夹杂着无数记忆碎片——九个人在训练场大笑的画面，联在实验室偷偷调整药剂的画面，法在温室里给玫瑰浇水的画面，德和意在广场上拥抱的画面，卫在防御系统前竖起光盾的画面，俄在贝加尔湖冰面刻字的画面，瓷在祠堂前修补碎瓷片的画面，英在钟楼给法读诗的画面……

　　“他在反抗！”联的解析异能捕捉到了关键，“原型体的意识在苏醒，他不想吞噬我们的异能！”

　　美脸色骤变，猛地加大了注射剂量：“闭嘴！他本就该服从我！”

　　“不，是你在害怕。”英的符文刃指向美，红光中映出法的身影，“你怕他想起真相——蚀骨菌的扩散失控，不是他的本意，是你为了加速计划，故意破坏了抑制装置！”

　　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彻底清晰：美站在母巢核心前，亲手毁掉了抑制蚀骨菌的装置；美在培养舱前，删除了原型体关于“九人约定”的记忆；美在废墟中，将德和意的能量核心碎片藏进变异体体内，只为让他们彻底“死亡”……

　　“够了！”美怒吼着催动异能，Enigma的信息素瞬间爆发，实验室里的仪器开始疯狂运转，培养舱的裂痕越来越大，“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就一起陪葬！”

　　原型体突然撞碎玻璃，扑向美，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银白色的光芒与黑色的信息素激烈碰撞，实验室的墙壁在冲击中不断坍塌。

　　“毁掉培养舱的底座！”联嘶吼着冲向控制台，那里有他当年留下的紧急制动装置，“底座里有能量核心，毁掉它，原型体就无法再吸收异能！”

　　卫的净化光盾与德的湮灭能量同时爆发，狠狠砸向培养舱底座；瓷的电流与俄的声波形成共振，击穿了底座的防护层；英的符文刃带着法的精神力，刺入核心能量源——那是一块缩小版的晶石，与终极防御系统的核心一模一样。

　　爆炸声中，培养舱底座彻底崩溃，银白色的能量源化作漫天光点。原型体的身体在光芒中迅速透明，他看着美，眼神里没有恨，只有悲悯。“哥，别再错下去了……”

　　美愣住了，这是原型体第一次叫他“哥”。记忆深处的碎片汹涌而出：年少的他和原型体在实验室里偷偷分享糖果，原型体把唯一的金色徽章让给了他，说“你比我更适合当领袖”；两人在联盟的天台上约定，要一起保护大家，永远不分开……

　　“不……”美的信息素瞬间紊乱，黑色的雾气中渗出银白色的光，“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想让我们都活下去……”

　　原型体的身体彻底消散，化作一道光融入美的体内。美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不断扭曲，黑色的风衣被撕裂，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玫瑰——那是法当年教他绣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扔了。

　　“结束了，美。”联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那枚属于美的金色徽章，背面的“终局即开端”在光芒中渐渐淡去，“原型体用最后的力量剥离了你的黑暗面，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美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不再冰冷，指尖还残留着原型体的温度。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迷路很久的孩子：“我想起了……我们的约定。”

　　实验室的坍塌越来越剧烈，碎石不断落下。联将九枚冰珠放在一起，冰珠在能量冲击下融化，化作九道光芒融入每个人的体内——他们的异能彻底融合，却不再冲突，而是形成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护住了彼此。

　　“一起走。”卫伸出手，掌心的净化光盾泛着柔和的光。

　　美握住他的手，又依次握住英、瓷、俄、联的手。五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在冰雕前那样，没有猜忌，没有算计，只有并肩作战的默契。

　　“向下走，有紧急逃生通道。”联指引着方向，解析异能让他找到了唯一的生路。

　　他们穿过不断坍塌的走廊，身后的实验室彻底掩埋在废墟中。逃生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门后是久违的阳光，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从未经历过这场浩劫。

　　门外是一片草原，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几只飞鸟正自由地翱翔。美看着天空，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瓷——那是半块碎瓷片，正是当年瓷在训练场外捡的那块，边缘已经被打磨得光滑。

　　“我一直帮你收着。”美说，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羞涩。

　　瓷接过碎瓷片，眼眶微热。他想起很多年前，美抢过俄的糖果塞给他，说“吃甜的能缓解紧张”；想起美在他被电流灼伤时，笨拙地用手帕给他包扎，说“这点小伤算什么”。

　　英忽然指向远方：“看，那里有花。”

　　众人望去，草原的尽头开满了各色的花，有法喜欢的玫瑰，有忘川花，还有德培育的紫色风信子。花丛中，隐约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在招手——那是联、卫、瓷、俄、英、法、德、意，还有年少的美和原型体，他们笑着，闹着，像从未分开过。

　　“他们在等我们。”美轻声说，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手环在这时彻底失去了光芒，化作粉末消散在风中。体内的异能开始缓慢流失，像潮水退去，但没人感到恐惧，只有释然。

　　“走吧。”联率先迈步，朝着花海走去。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与花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

　　卫、英、瓷、俄、美依次跟上，他们的步伐缓慢却坚定。风吹过草原，卷起他们的衣角，像翅膀一样轻轻扬起。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中时，草原上只剩下九枚不同材质的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徽章旁，半块碎瓷片静静地躺着，与另一块碎片完美契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安”字。

　　远处的飞鸟掠过天空，留下清脆的鸣叫，像是在诉说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终局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相遇的开端，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的约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