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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还以为她会装一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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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一位身形削瘦的男生按响了姜家大门。
第一次看见程既白时,姜亦舟就有些被惊到了,无他,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男生。不是指穿衣打扮,行为处事精致,而是他长相美丽,五官单拆都很漂亮,加上冷白调的皮肤,给人一种不真实感。清晰的锁骨,空荡荡的衣服更是给他增添了一股脆弱,仿佛自动给眼尾上了一抹红。
“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现在身体能走动了,就来感谢一下你们,”程既白放下手中的礼品,解释,“这些是溪头那边的特产,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溪头是青城下面的某个乡镇。
随后,又拿出了两个精心雕琢的木雕,一只正欲展翅翱翔的雌鹰送给了姜亦舟,一只正在打滚的小猫送给了姜愿安。
“哇,好可爱的小猫,这是你自己雕的吗?”姜愿安接到小猫木雕后忍不住惊叹。
“小时候有跟师傅学过木雕,这两个是我雕的,手艺可能没那么好,你们能喜欢就好。”
姜亦舟看着手上栩栩如生的雌鹰,哪怕不懂什么手艺和技术,也能感觉到用心。
“我们很喜欢。”姜亦舟说。
程既白垂眸,“如果你们还有喜欢的图案,也可以发给我。或是有需要让我干其他事,直接说就可以。前段时间把我从地下室解救出来的事,很感谢,不知道你们缺什么,我也拿不出更多,如果你们需要,请尽管说。”
“没事没事的,现在出来了就行。”姜愿安赶紧摇头。
谢绝了留下来吃饭的建议,程既白离开了。
餐桌上,姜愿安突然放下筷子,拍了一下桌子,“舟舟,你说我要是跟程既白说让他配合我假结婚,是不是就可以让他来当监护人。”
姜愿安越说越激动,后面都站起身来。
姜亦舟放下筷子,吸气,呼气,“你是说你要让一个陌生人来当监护人?”
“我们救了他,他还是个好人。”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就算他现在是好人,怎么就能保证一直是好人,就算他之前是好人,怎么能保证当我们监护人后是好人。”
“就是好人的。”姜愿安撇撇嘴,说的很小声。
……
“不行,”陆律师毫不留情否决了姜愿安的提议,“如果民事行为能力司法鉴定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那婚姻关系可以被认为是无效的。”
姜愿安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亦舟领着熄火的姜愿安回到家里,她不想去了解为什么这人为什么坚信程既白是个好人,但能放弃这个想法就是好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姜愿安去做鉴定的日子,做完之后,她也不愿意回家,就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冰淇淋吃吗?”姜亦舟拿着白色雪球在姜愿安眼前晃。
“你就买了一个?”姜愿安瞪大了眼睛。
姜亦舟看着冰淇淋笑笑,“我觉得你不想吃。”
下一秒,雪球上就缺了一大口,“不给我吃,我非要吃。”
但马上,姜愿安就张开嘴巴,呼出凉气,在口腔翻炒冰淇淋。
“你咬那么大口干什么?”姜亦舟掏出纸巾递给姜愿安。
“这不是你要跟我抢吗!”
“旁边就是,再买就行了。”
姜愿安低下头,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要是我鉴定出来的结果不好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就寄人篱下去吧。”
“姜亦舟,能不能好好说话。”
姜亦舟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麻雀跳来跳去,“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就按部就班地走,结果是坏的也很正常。你现在焦虑害怕是因为你想要结果是好的,甚至超出预期的,可是你又知道,这个概率没那么高。不要抱有那么大的期望,期望大了,心里的空间就紧张起来,就没办法考虑当下了。”
“你看,我们现在的问题,明明是到饭点了,我们该想想去哪里吃饭。”
姜愿安抬起头,“我在网上看到附近有一家餐馆很好吃。”
“那我们走吧。”
距离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姜愿安也调整好心态,每天吃好喝好,有问题找找律师,抽空学习一下生活常识和基本知识。中途还接到了姜永丽的电话,还没等对面说什么,姜愿安就把电话挂了。
结果出来的时候,是姜亦舟去拿的,姜愿安在家里客厅走来走去,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起来。
姜亦舟回到家时,就见到姜愿安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饱含期望。
见姜亦舟轻轻摇头,姜愿安拿过鉴定书,“被鉴定人姜愿安因智力缺陷,目前应评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我早就猜到了,”姜愿安尽力扬起一个笑脸,但怎么看都有些苦涩,“可惜了,可惜了,我们,我们……”
姜亦舟上前抱住了说不出话的姜愿安,“没事,没事。”
到了开庭的日子,姜亦舟握着姜愿安微微发抖的手来到法院。
对面的姜永丽换了一身西装,头发高高扎起,显得利落干练。看到姜亦舟两姐妹后,还能勾起唇来。
开庭准备过后,是姜永丽的律师先发言。
“……我当事人的两个亲侄女,一个心智尚不成熟,一个还没成年,让一个被评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大孩子,去照顾另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这是把她们放置于危险当中。”
说着,便申请人证入场。
见到上台的张阿姨,姜亦舟想到了爸妈曾说过要起诉她,但官司还没结束,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因此官司搁浅,近几个月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变更当事人。
“审判长,我原来是姜家的保姆,主要负责照顾姜愿安的生活起居,我可以证明,姜愿安没有一点自理能力,我这边有视频可以证明。”
视频里,姜愿安坐在客厅玩积木,张阿姨喊她她也不理,实在不耐烦转过头,嘴角还流着口水,被擦口水时她眉头一皱,扔下积木开始大喊大叫。
看了视频任谁都觉得这是一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低智儿。
姜亦舟攥紧旁边气得发抖的手。陆律师也起身反驳,“这位证人是什么时候拍摄的这个视频,有经过我当事人允许吗?”
“雇主让我平常拍下一些有关姜愿安最近状态的视频发给他们看。”张阿姨不紧不慢地说。
陆律师转头面向法官,“审判长,这位证人曾因为照顾不当导致我当事人姜愿安脑部受伤,在医院抢救,因此,当事人的父母对她进行过起诉,现在官司因我当事人的父母去世而诉讼中止。她有充分的动机对我当事人进行贬低。并且我当事人从医院出院后恢复良好,医生说我当事人出现了惊人的认知功能恢复,与证人所说的完全没有自理能力不符。这位证人的视频是在我当事人住院之前拍的,并不能证明我当事人现在的状态。”
对方律师继续发言,“姜愿安小姐的民事行为能力司法鉴定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这足以证明姜愿安小姐需要有监护人,未成年的姜亦舟小姐也需要有监护人。我的当事人,她们的亲姑姑,有稳定的收入,固定的住所,还有养育长大了一个孩子,我的当事人是最适合做姜愿安和姜亦舟的监护人的。”
姜永丽听到这些话,觉得胜券在握,她们的外公,奶奶都无法自理,也没有什么其他很近的亲戚,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当监护人?
“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的当事人姜亦舟曾在那所谓的姑姑家里生活过两年,仅仅四岁的小女孩,遭受了整整两年的虐待,现在姜永丽女士说她能照顾好我的当事人,那么请问当年,面对更需要照顾的你的亲侄女,你这个姑姑又在干什么?”陆律师义正词严,并将当时的医院检查记录,和警察局的备案交给法官。
沈绿竹和姜永义在确认小女儿确实受伤后,有报过警,只是由于姜永丽觉得孩子爸爸进警局对孩子有影响,加上亲妈不停地哭闹阻拦,最后达成和解,说是让姜永丽将这些年给的钱还回去就可以,但其实最后姜永丽没还,还离了婚,姜永义也就没追究了。
“我可没打姜亦舟,是那个男人打的,而且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姜永丽站起身来指着陆律师吼道,又立马被身边律师按了下去。
姜亦舟看着对面的女人还是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还以为她今天最起码会装一装呢。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姜永丽在当年那件事里也是受害者,她并不是施暴者,也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离婚。现在那个曾经伤害过姜亦舟小姐的人,早就和我当事人没有婚姻关系了。并且,姜愿安和姜亦舟的外公中风偏瘫在床,还需要人照顾,和他们外公生活在一起的胡女士并没有和他们外公领证。他们的奶奶明年就满七十岁了,双腿也不方便,日常需要坐轮椅。”
律师停顿了两秒,又说道,“我的当事人姜永丽是最适合当监护人的,她现在正值壮年,有工作,有稳定的住所。”
“据我们所知,姜永丽女士的工作是前一个月刚找的吧,在此之前,姜永丽女士的生活是靠打零工和母亲救济,一个还需要自己母亲救济的成年人,真的能做好监护人吗?”陆律师反驳。
“因为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出去找工作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这难道不能证明我当事人的工作能力和想要做好亲侄女监护人的决心吗?”
姜永丽又放松下来,悄悄朝姜亦舟露出得意的笑容。
“舟舟,她……”
“没关系,继续听。”至于结果如何,姜亦舟都能坦然面对,毕竟,这不是十一年前,她也不是四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