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吗？》13字

8、信任被打破

　　闻家别墅，书房。

　　闻楚荨站在窗前，指尖的烟即将燃尽，他却浑然不觉。柯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香气醇厚，与他此刻内心的暗潮汹涌形成鲜明对比。

　　“楚荨，你的咖啡。”柯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恭顺。他将咖啡轻轻放在书桌上，目光扫过地上尚未清理的瓷片碎屑，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问。

　　闻楚楚荨缓缓转过身，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他没有看那杯咖啡，而是将目光直直地钉在柯瑟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几乎要剥开皮囊的穿透力。

　　“阿瑟，”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情绪，“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柯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快五年了。”

　　“五年……”闻楚荨踱步走近，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熟悉的物品，却试图找出上面陌生的瑕疵，“时间不短了。这五年，我待你如何？”

　　“楚荨对我……很好。”柯瑟垂下眼睑，避开那令人不适的视线。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

　　“很好？”闻楚荨轻笑一声，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我问你，昨天下午，码头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来了。柯瑟的心脏骤然收紧。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在喉咙里滚了滚，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一丝委屈：“我一直在别墅，帮赵夫人整理她慈善晚宴的宾客名单。楚荨，你是知道的。”这件事，赵曼可以作证。

　　闻楚荨盯着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突然，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轻轻拂过了柯瑟衬衫的领口，那里沾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绿色的苔藓痕迹。

　　“西区老城地下管道里特有的苔藓，”闻楚荨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味道很冲。你身上，怎么会有？”

　　柯瑟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在那种环境下沾上痕迹，更没算到闻楚荨的观察竟敏锐到如此地步！

　　他大脑飞速运转，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茫然和惊慌：“我……我不知道，可能是今天早上在花园里不小心沾到的？或者是之前……”

　　“够了！”闻楚荨猛地打断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之前的试探变成了几乎确定的怀疑，“柯瑟，或者说……我该叫你什么？齐家的小少爷，伪装了五年，潜伏在我身边，真是难为你了！”

　　“楚荨！”柯瑟（齐瑟）脸色煞白，试图辩解。

　　但闻楚荨已经不想再听。他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震怒和冰寒：“把他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房间半步，也不准任何人接触他！”

　　两名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齐瑟。

　　齐瑟没有再挣扎，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他只是深深看了闻楚荨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失败的不甘，有隐忍多年的恨意，最终都化为一片沉寂的灰暗。他被无声地带离了书房。

　　闻楚荨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胸口剧烈起伏。揪出了一个内鬼，但他没有丝毫轻松感，反而觉得更加窒息。齐家的余孽……他当年就不该心软！那么，码头的事，纪悝的逃脱，甚至三年前照片的泄露，是否都与他有关？还是说，他背后还有别人？

　　“查！给我查清楚齐瑟这五年所有的动向！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他对留下的心腹低吼，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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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区老城，另一处更为隐蔽的安全点。

　　齐瑟被软禁的消息，很快通过特殊渠道传到了这里。纪悝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营救者”——一个自称是齐瑟心腹的男人，心里七上八下。

　　“齐……齐先生他……”纪悝惴惴不安。

　　“少爷早有预料。”男人语气沉稳，“闻楚荨生性多疑，摊牌是迟早的事。他让我转告你，计划照旧，你手里的东西，现在是关键。”

　　男人将一个背包递给纪悝：“里面有新的身份证明、现金、一部加密手机，以及一张去邻国的车票。少爷安排好了路线，确保你能安全离开。等你确认安全后，自然会有人联系你，取走该取的东西。”

　　纪悝接过沉甸甸的背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齐瑟虽然自身难保，但安排似乎依旧周密。他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咬咬牙：“好！我什么时候走？”

　　“今晚。”男人言简意赅，“凌晨三点，我会来接你。在此之前，不要离开这里半步。”

　　男人离开后，纪悝打开背包，仔细检查着里面的东西。崭新的护照，足够生活的现金，还有……他眼神一凝，在背包夹层里，摸到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坚硬的金属物体——一个微型追踪器！

　　纪悝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齐瑟的人为什么要放追踪器？是想监视他，还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真正离开？！

　　他猛地想起“季初巳”的警告，想起码头上那些冰冷的枪口。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生路，或许只是从一個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恐惧让他的大脑异常清醒。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拿起齐瑟给他的那部一次性手机，又看了看背包里的加密手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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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家别墅，闻恩的房间。

　　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花园里明显增加的守卫，知道闻楚荨那边肯定出了不小的变故。柯瑟（齐瑟）被软禁的消息，她通过备用手机已经知晓。

　　“齐瑟暴露了。”她发出信息。

　　很快，季初巳回复：「意料之中。闻楚荨疑心已起，齐瑟的利用价值已大幅降低。注意，李慕珩明日到访，闻鼎山势必会让你出面。稳住，见机行事。」

　　李慕珩……闻恩握紧了手机。这个原本只是计划中一环的联姻对象，在经历了码头绑架和闻家内部动荡后，其意义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他代表的李家，在这场乱局中，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论前方是鸿门宴还是真正的转机，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女儿，也为了她和雨荨共同的目标。

　　夜色渐深，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无形的网正在收紧，信任已然崩裂，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在各自的囚笼里，等待着黎明到来后，更为激烈的搏杀。纪悝手中的“证据”和那个追踪器，如同两颗不安定的炸弹，随时可能将本就脆弱的平衡，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