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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计划2 ...

  •   他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说,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山羊胡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神色愈发慌张,猛地想要反抗,却被林护卫一脚踹倒在地,疼得闷哼一声。
      “老实交代,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林护卫语气冰冷,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凌厉。
      那几人见状,知道无法隐瞒,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还是山羊胡开口,声音发颤:“是……是太子党的人派我们来的,让我们挑拨流民暴乱,散布谣言,说朝廷不管百姓……”
      后院的雪被风卷着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旁边一个年轻些的汉子见瞒不住,急声道:“我们真是奉命行事!上面只说让我们挑唆流民闹事,等乱起来就有人接应,具体要偷袭哪里、怎么接应,我们是真不知道!”
      “上面是谁?”陈昭追问,声音沉了几分。
      “是……是李参军。他是太子党的人,驻扎在京郊三十里铺,我们都是听他调遣的。”
      陈昭心中记下这个名字,又问了几句细节,见几人确实只知道这些皮毛,便对林护卫道:“把他们看好,严加看管,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串供,等事情平息了,再交由姜公子发落。”
      “是。”林护卫立刻让人将几人押下去,找了间偏僻的屋子锁起来,门外留了人看守。
      处理完这些,陈昭回到前院,驿站里已经安静了许多,流民们大多累极睡去,几个护卫守在门口,见他过来,纷纷颔首示意。
      “公子,姜府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后半夜就能到。”一名护卫上前禀报。
      陈昭点头:“辛苦各位了,轮流歇着,别都熬着。”他走到驿站门口,掀帘看向外面,雪还在下,漫天风雪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白,远处的村落隐在风雪中,只剩模糊的轮廓。
      他想起刚才那几人说的话,太子党果然是想趁乱偷袭。
      城西和城北防务薄弱,若是真被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林护卫已经快马回府禀报,但愿姜繁能及时部署,不至于出纰漏。
      正想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陈昭回头,见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裹着件略显宽大的旧棉袄,手里攥着半块窝头,怯生生地看着他。
      “公子。”孩童声音细细的,带着点颤音。
      陈昭弯了弯嘴角,语气温和:“怎么还不睡?”
      “我……我娘让我来谢谢你。”孩童把窝头往他面前递了递,“这是刚领到的,我娘说让我分你一半。”
      陈昭看着那半块还带着余温的窝头,心中一暖,抬手揉了揉孩童的头发:“你自己吃吧,公子不饿,快回去陪你娘歇着,外面冷。”
      孩童眨了眨眼,把窝头又往他手里塞了塞:“娘说,要是没有公子,我们早就冻死饿死了,你一定要收下。”
      陈昭不忍拂他的意,只好接过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粗粮的口感粗糙,却带着淡淡的麦香,比姜府精致的糕点更让人心里踏实。他看着孩童跑回母亲身边,心里忽然生出些感慨,百姓所求,不过是温饱安稳,可这简单的愿望,在这乱世之中,竟成了奢望。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朗,却又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昭回头,见姜繁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驿站门口,身上落满了雪,玄色锦袍被风雪打湿了边角,却依旧难掩其挺拔的身姿。
      “姜公子?”陈昭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天这么冷,雪又大。”
      姜繁迈步走进来,身上的寒气随之涌入,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目光扫过屋内熟睡的流民,最后落在陈昭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林护卫已经把事情都禀报给我了,做得不错。”
      “都是姜公子信任,陈昭不敢居功。”陈昭躬身行礼,语气谦逊。
      姜繁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半块窝头上,挑眉道:“陈公子倒是不挑,这粗粮也吃得下去。”
      “民以食为天,能果腹的,便是好东西。”陈昭将剩下的窝头递给他,“姜公子要不要尝尝?”
      姜繁倒也不嫌弃,接过来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眉头微蹙:“确实粗糙。”话虽如此,却还是把剩下的吃完了,“城西和城北的防务已经加强了,李参军那边,我也派人去盯着了,他翻不起什么浪。”
      “那就好。”陈昭松了口气,“有姜公子部署,想必太子党不会得逞。”
      “你倒是对我信心十足。”姜繁看着他,眼神深邃,“就不怕我部署不当,让太子党钻了空子?”
      “不怕。”陈昭抬眼,目光坦诚,“姜公子手握京畿兵权,心思缜密,做事沉稳,绝不会犯这样的疏漏。”
      姜繁看着他,许是见过太多阿谀奉承之人,那些人的夸赞要么虚情假意,要么别有所图,可陈昭的话,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真诚,他忽然想起初见陈昭时的情景,那个被押到他面前的叛臣之子,没有丝毫谄媚,也没有半点怯懦,眼神平和,却透着骨子里的骄傲。
      “你可知,我让你办这件事,不止是为了安抚流民,更是为了试探你?”姜繁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点试探。
      陈昭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陈昭明白,姜公子对我心存疑虑,实属正常。毕竟,我是叛臣之子,来历不明,又曾是太子党的人。”
      “你倒坦诚。”姜繁挑眉,“那你就不怕我试探出你有异心,直接把你处置了?”
      “怕。”陈昭坦然承认,“我还有家族冤屈未洗,还有心愿未了,自然怕死,但我更清楚,若是想获得姜公子的信任,便不能有半分隐瞒,况且,我对姜公子,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姜繁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或许,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借助我的力量,为太子党做事?”
      陈昭没有后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姜公子若是不信,大可继续试探,陈昭经得起任何考验,我所求,不过是洗刷家族冤屈,为姜公子效力,护一方百姓安稳。”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有力,“我与寒江共死也无妨,只要保护的人是你。”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姜繁看着他眼底的坚定。
      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表忠心,那些话要么慷慨激昂,要么声泪俱下,却从未有人像陈昭这样的,却让人莫名信服。
      “你倒是敢说。”姜繁移开目光,掩饰住心中的异样,“就不怕我把你这句话当成谋逆之言?”
      “陈昭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非谋逆。”陈昭语气诚恳,“姜公子心系百姓,手握重兵,是能安定天下之人,陈昭愿辅佐姜公子,共渡难关,共定天下。”
      姜繁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想起,靖安侯在世时,也是这样一枚玉佩,常挂在腰间,为人正直,忠心耿耿,却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实在令人惋惜。
      “这枚玉佩,是靖安侯留给你的?”姜繁问道。
      “是。”陈昭抬手抚摸着玉佩,“这是陈家世代相传之物,也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靖安侯是个忠臣,可惜了。”姜繁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太子党构陷忠良,罪该万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会还陈家一个清白。”
      陈昭对着姜繁深深躬身:“多谢姜公子。”
      “不必谢我。”姜繁扶起他,“我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惯太子党的所作所为,况且,你若是真能为我所用,帮我平定天下,还你陈家清白,不过是举手之劳。”
      话虽如此,陈昭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真诚。
      姜繁虽然看似桀骜不驯,实则内心正直,是个值得辅佐之人。
      “夜深了,这里寒气重,你跟我回府吧。”姜繁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护卫们处理就好。”
      陈昭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驿站,外面的雪依旧很大,落在身上很快便积了一层。姜繁的护卫早已备好马车,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掀开马车帘子。
      “上车吧。”姜繁率先踏上马车,回头对陈昭说道。
      陈昭跟着上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锦垫,暖炉里燃着银丝炭,暖意融融,姜繁坐在对面,抬手拂去身上的雪。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车厢内一片寂静,陈昭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让他一定要洗刷家族冤屈,重振靖安侯府,他想起自己辗转流离的日子,想起那些艰难困苦的时光,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之人。
      “在想什么?”姜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陈昭回过神,看向他:“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场雪什么时候能停。”
      “快了。”姜繁看着窗外,“雪下得再大,也总有停的时候,就像这乱世,再混乱,也总有平定的一天。”
      陈昭点头:“姜公子说得是。”
      “你觉得,太子党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姜繁问道。
      “太子党此次计划失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陈昭沉吟道,“他们可能会另寻机会,挑拨离间,或者暗中刺杀,姜公子接下来要多加提防,尤其是身边的人,更要仔细甄别,以免被太子党的人钻了空子。”
      “我知道。”姜繁语气平淡,“我身边的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会有问题,倒是你,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太子党恨你入骨,说不定会对你下手。”
      陈昭心中一暖:“多谢姜公子关心,我会注意的。”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回到了姜府,此时雪已经小了许多,只剩下零星的雪花飘落。姜繁将陈昭送到西跨院门口,翻身下马。
      “今日辛苦了,早些歇息吧。”姜繁说道,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多谢姜公子。”陈昭躬身行礼,“姜公子也早些歇息。”
      姜繁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明日一早,你到书房来一趟,我们商议一下后续的对策。”
      “好。”陈昭应道。
      看着姜繁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陈昭转身走进院子,檐角的冰棱依旧垂落着,屋内的炭火还在燃着,暖意融融,他走到书桌前,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安稳的感觉。
      这是他寄人篱下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安稳,他取出那枚云纹玉佩,玉佩温润,带着他的体温。
      他想起自己对姜繁说的那句话——“我与寒江共死也无妨,只要保护的人是你”。这句话,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真心。
      姜繁是能安定天下之人,值得他辅佐,值得他付出。
      哪怕前路充满荆棘,哪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陈昭便起身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袍,前往姜繁的书房,姜府的庭院里,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露出石路,空气清新,带着雪后的凉意。
      走到书房门口,护卫通报后,陈昭推门而入,姜繁已经坐在书桌前,正在批阅公文。
      “姜公子。”陈昭躬身行礼。
      “坐吧。”姜繁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昨晚休息得如何?”
      “多谢姜公子关心,休息得很好。”陈昭坐下,“不知姜公子今日找我来,有何要事商议?”
      “关于太子党的后续对策。”姜繁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你昨日说,太子党可能会另寻机会,挑拨离间,或者暗中刺杀,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双管齐下。”陈昭沉吟道,“一方面,继续安抚流民,稳定民心,让太子党无机可乘,另一方面,暗中调查太子党的残余势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说得在理。”姜繁点头,“安抚流民的事情,还需要你多费心。调查太子党残余势力的事情,我会让人去办,不过,你初来乍到,京中人事复杂,你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多谢姜公子。”陈昭心中一暖,“我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姜繁忽然说道,“三日后,有一场宴会,朝中大臣和各方势力都会参加,太子党的人想必也会到场,你跟我一起去,也好见识一下京中的局势。”
      “好。”陈昭应道。他知道,这场宴会,定然不会平静,太子党的人很可能会在宴会上发难。这既是一次见识局势的机会,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姜繁看着他,语气坚定,“只要有我在,就会护你周全。”
      陈昭抬头,对上姜繁的目光。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虽然他们之间,并非情长。
      “多谢姜公子。”陈昭躬身行礼,语气诚恳,“陈昭定不会辜负姜公子的信任。”
      “不必多礼。”姜繁抬手,“我们是盟友,理应相互扶持。”
      盟友。
      这个词,认定姜繁已经开始真正信任他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开始。
      两人在书房中商议了许久,从安抚流民的细节,到调查太子党残余势力的方案,再到宴会的应对之策,陈昭的思路清晰,见解独到,让姜繁愈发欣赏。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姜繁留陈昭在府中用膳,两人坐在花厅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尝尝这个。”姜繁夹了一块鱼给陈昭,“这是京中有名的‘醉仙楼’的招牌菜,味道不错。”
      陈昭尝了一口,鱼肉鲜嫩,味道醇厚,确实美味。
      “多谢姜公子。”陈昭说道。
      “不必客气。”姜繁笑了笑,“以后在府中,不必如此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
      陈昭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他知道,姜繁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用过膳后,陈昭便起身告辞,前往流民聚集地,他要去看看流民的安置情况,确保一切都顺利。
      走到门口,姜繁忽然叫住他:“陈昭。”
      陈昭回头:“姜公子,还有何事?”
      姜繁递给他一把匕首,匕首精致,刀刃锋利:“带着吧,防身用。”
      陈昭看着那把匕首,心中一暖,接过匕首道:“多谢姜公子。”
      “去吧,注意安全。”姜繁说道。
      陈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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