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张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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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排练，氛围比第一次要松弛许多。依旧是那间洒满夕阳的音乐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木头、旧书和阳光温暖的味道。
谢觉予抱着吉他，姿势比上次更加闲适，他微微侧着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部分眉眼，只留下清晰的下颌线和专注时微抿的唇。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流畅地拨动，《Perfect》的前奏如同涓涓细流，再次充盈了整个空间。
祉桁站在他对面，这一次，他没有紧紧攥着歌词本，而是将它放在一旁的钢琴上，目光更多地落在弹奏者身上。他看着谢觉予沉浸在音乐里的样子，那种松弛的、仿佛与旋律融为一体的状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就在谢觉予低头专注于一个稍复杂的和弦转换时，祉桁悄悄地、动作极其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准了那个沉浸在光影与音乐中的身影。
“咔嚓。”
极其轻微的快门声，淹没在吉他的旋律里。
谢觉予若有所觉，抬起头，恰好捕捉到祉桁正若无其事将手机放回口袋的动作。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指尖的旋律未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排练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的和声部分越发默契，祉桁虽然依旧称不上“情感丰沛”，但他开始学会用眼神和微微调整的呼吸去配合谢觉予营造的氛围。当唱到副歌部分，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清亮如月光，一个沉稳如大地，竟真的生出几分歌词里所唱的“完美契合”的意味。
结束后，两人一起离开学校。冬日的天黑得早，天际还残留着一抹瑰丽的橘红色晚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渲染着整片天空。
他们并肩走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谢觉予还在哼着刚才的旋律，心情很好的样子。祉桁安静地走在他身边，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前方那个披着霞光、哼着歌的背影吸引。
谢觉予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没了人，他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他看到祉桁正举着手机，镜头对着他——或者说，是对着他身后那片绚烂的晚霞，以及霞光中的自己。
这一次，祉桁没有来得及掩饰。
四目相对。
谢觉予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眼睛里，漾开了真实而温暖的笑意。他没有像寻常被抓包的人那样羞恼或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甚至还对着镜头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比晚霞更明媚的笑容。
“喂，大学霸，”他笑着开口，声音带着调侃，“偷拍我啊？”
祉桁举着手机的手臂微微僵硬，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抿着唇，像是在执行某个重要任务时被意外中断，有些无措。
谢觉予笑着朝他走去，步伐不紧不慢，直到站定在祉桁面前。他伸出手，不是去抢手机，而是掌心向上，摊开在祉桁眼前，眼神里带着鼓励和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
“给我看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小朋友。
祉桁犹豫了一下，看着谢觉予那双含笑的、映着晚霞的眼睛，最终还是缓慢地、将手机放到了那只摊开的掌心上。
谢觉予接过手机，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祉桁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他低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是一段短短的视频。镜头最初有些晃动，焦点是前方那片燃烧般的天空和城市剪影。然后，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回眸的他身上。霞光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他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疑惑，以及……在看清镜头后，那瞬间绽放的、毫无防备的真实笑容。背景是流动的车灯和瑰丽的天空，整个画面充满了动态的生命力和难以言喻的故事感。
谢觉予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耳根通红、眼神却异常专注的祉桁，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这个笨蛋……拍得还挺好。
他没有退出视频，也没有评论，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手机重新塞回祉桁手里，然后非常自然地、向祉桁靠近了一步。
“别光拍我啊，”他的声音几乎贴在祉桁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和笑意，“这么好的夕阳……我们来张合照？”
祉桁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谢觉予，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心脏跳得如同擂鼓。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重新举起了手机，切换到了前置摄像头。
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两个人的脸。
谢觉予笑得眉眼弯弯，毫不客气地占据了画面的大半边，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轮廓，让他看起来温暖又耀眼。他甚至还抬起一只手，比了个简单又随性的“耶”，指尖几乎要碰到祉桁的脸颊。
而祉桁，则显得有些紧绷。他站得笔直，表情是惯常的严肃，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不平静。他的目光没有看镜头，而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屏幕上谢觉予的笑脸上。
一个随性如风，一个严谨似松。
一个笑容灿烂如暖阳，一个神情克制却掩不住眼底微光。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一刻，被框进同一个画面里，背景是缓缓沉落的夕阳和漫天霞光。
“咔嚓。”
这一次，快门声清晰可闻。
谢觉予立刻凑过去看成品。照片里，他笑得肆意，祉桁站得端正，看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祉桁那没有看镜头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为这张照片注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的温柔。
“啧，”谢觉予满意地咂咂嘴，拍了拍祉桁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大学霸，抓拍技术不错嘛！这张照片……我批准收藏了。”
祉桁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看着画面里靠得极近的两个人，看着谢觉予毫无阴霾的笑容和自己那……算不上自然却无比真实的表情，一种陌生的、充盈的满足感，缓缓地从心底升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锁屏。
然后，他将手机屏幕按灭，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个温暖的、闪着光的秘密。
谢觉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走了，回家。”
这一次，祉桁没有再落后。他快步跟了上去，与谢觉予并肩，走在渐沉的暮色里。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拉得很长很长。
那张模糊的弹吉他照片，是隐秘的心动。
而这张清晰的夕阳合照，则是心照不宣的交付。
有些瞬间，一旦定格，便成了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一张合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