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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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在祉桁规律运转的世界里投下一道来自“变量”的念想。
他依照往常完成晨读和一套物理卷，效率却比平日低了几个百分点。那个关于“周末图书馆”的念头，像程序后台一个无法终止的进程，持续消耗着运算资源。
他点开沉寂许久的班级群，试图从过往聊天记录里找到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他甚至不知道谢觉予用什么社交软件。
这种行为对他而言已是越界，指尖都透着不自在。
就在他准备放弃，考虑是否要像远古时代那样直接去对方宿舍楼下“偶遇”时，手机连续震动起来。
班级群突然活跃了。
【谢觉予】：@全体成员问一下，祉桁是谁？有他联系方式吗？
这条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炸出无数潜水的鱼。
【同学A】：？？？我眼花了？年一和年二不是同桌吗？
【同学B】：觉予你睡懵了？你旁边那个，活的，谢祉桁！
【体育委员】：[@谢觉予你俩不是连三千米都一起报了吗？这感情深到连联系方式都没加？（疑惑狗头jpg.）]
【同学C】：可能是一种新型的竞争关系，灵魂交流，无需信号。（笑哭不得jpg.）
群里顿时被“哈哈哈”和各种调侃表情包刷屏。
宿舍里，祉桁看着屏幕上那个直白的问句和紧随其后的调侃，耳根迅速漫上热度。
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窘迫，以及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寻找”的异样感，交织在一起。
他抿紧唇，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落下。
【祉桁】：我在这儿。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像在混乱的战场上插下己方旗帜。
群里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反响。
【同学D】：握草，出现了！被@出来的正主！
【同学E】：这对话怎么那么像失物招领现场？“谁家小狗丢了？”“我家的我家的！”
【谢觉予】：[@祉桁 哦，找到了。周末图书馆去吗？一起写作业，有点题想讨论。]
祉桁看着那条邀请，心脏像是被那只熟悉的、带着颜料痕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发出这句话时，脸上那副理所当然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祉桁】：几点？
【谢觉予】：九点半，老地方？（指的是他们常去的图书馆三楼社科区）
【祉桁】：好。
对话就此终止，但班级群里的调侃经久不息，仿佛已经单方面为他们颁发了“形影不离”认证。
接下来，是更现实的关卡——家庭。
祉桁深吸一口气，先给母亲发了信息，措辞严谨，如同撰写报告：
「母亲，今日与同桌谢觉予同学约于市图书馆共同学习，他物理思维独特，尤其在电磁学方面有新颖见解，可互相促进。预计下午五点返家。」
很快，母亲回复：
「可以。注意效率，勿闲聊。资料已发你邮箱，抽空看完。保持联系。」
理性，高效，不带多余情感。这就是他熟悉的交流方式。父亲那边，母亲自然会转达。
另一边，谢觉予的处理则简单粗暴得多。他直接在厨房找到正在准备水果沙拉的妈妈。
“妈，我出去一趟，跟同学图书馆写作业。”
“同学？哪个同学？”妈妈立刻停下动作，关切地看过来，“男生女生？学习怎么样？是不是画室那个……”“男的！”谢觉予赶紧打断妈妈的联想，“就我同桌，祉桁，年级第一。”
听到“年级第一”，妈妈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欣慰：“哦，是那个成绩特别好的孩子啊！去吧去吧，多跟这样的同学交流好！哎，带点水果去？人家帮……”
“不用了妈！我们讨论学习，不是野餐！”谢觉予抓起画袋，包里里面除了速写本，也象征性地塞了本物理书，飞快地溜出了门。
至于爸爸？在书房看资料，点头示意知道了就行。
九点二十五分，祉桁提前到达。他选了靠窗的位置，阳光明媚，将桌面分割成明暗清晰的几何图形。他刚摆好文具和习题集，一个带着风的身影就落在了对面。
谢觉予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画袋依旧随意甩在椅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像是跑过来的。
“没迟到吧？”他笑着坐下，气息微喘，眼睛亮得像被水洗过的星星。
祉桁看着他，看着这个仅仅用一句“我在这儿”就把他从人群中“认领”出来，又轻易搅动了他一早上心绪的人，心中那片由规则构筑的大陆，似乎又轻微地、持续地，向着对方所在的方向，偏移了一毫米。
“没有。”祉桁垂下眼，将另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推过去，语气依旧平淡，“刚到的。”
阳光洒满桌面，图书馆安静得能听到书页翻动和彼此的呼吸声。一场名为“共同学习”的私下外交，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密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