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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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鸦片战争根本不是什么贸易战争，就是一场毒品战争！”我，殷节，盘腿坐在宿舍的上铺，用力合上那本《天朝的崩溃》，语气激动。
下铺的初祁——我们都叫她小初——正对着小镜子挤痘痘，头也不回地附和：“就是！林则徐禁得对。要我说，当时要是能反向输出点什么，把他们的钱全赚回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输出什么？茶叶和瓷器已经不够看了。”我翻身趴在床沿，看着她，“除非……咱们能穿回去，种点厉害的。比如，烟草？”
小初终于回过头，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烟草？对啊！咱们搞个全球烟草托拉斯，用他们自己的规则玩死他们……”
她的话音未落，窗外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无声炸开，瞬间吞噬了整个视野。紧随其后的雷声不像打在耳边，更像直接劈进了我们的脑髓里。
强光与剧痛中，我最后的感觉是身体失重般下坠，手里那本硬壳历史书烫得像块红铁。
意识是在一种难以忍受的燥热和异味中恢复的。
首先闯入感知的，是浓重的、咸腥中混杂着腐烂有机物和某种香料味道的空气，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下不再是柔软的棉褥，而是粗糙硌人的稻草。
我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和还在昏迷的小初，正躺在一个堆满稻草和破渔网的角落里。头顶是用茅草和竹子胡乱搭成的棚顶，阳光从缝隙里刺下来，形成一道道带着浮尘的光柱。
我们还在宿舍？不，绝不可能。
我推醒小初，在她惊恐的尖叫声溢出喉咙前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看外面。”
我们小心翼翼地扒开挡眼的杂物，向外望去。那一刻，呼吸几乎停止了。
浑浊的、泛着黄绿色的河水滚滚向前，河面上帆樯如林。大多是看起来古老又破旧的木船，船头站着精瘦黝黑、赤着上身的船工，喊着听不懂的号子。更远处，是风格奇异的西洋帆船，三桅的大家伙，白色的帆布上印着陌生的旗帜。
河岸旁，是用青石和木板搭建的简陋房屋，高低错落，密密麻麻。穿着灰色、蓝色粗布短褂，脑后拖着长辫子的人们在拥挤的街道上蠕动，喧闹声、叫卖声、牲畜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原始的声浪，冲击着我们的耳膜。
“这……这是哪儿？横店影视城扩建了？”小初的声音在发抖。
我没说话，目光死死钉在远处一座格外显眼的建筑上——那是一座碉楼式的洋行，墙上用英文和中文写着：Dent & Co.（宝顺洋行）。
作为刚啃完鸦片战争史料的人，我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这是当时最大的鸦片贩子之一。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我的脊柱。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个方向，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小初……我们，可能真的穿了。而且，穿到了……鸦片战争前的广州。”
短暂的震惊和慌乱后，属于初二学生的、不合时宜的兴奋感冒了出来。
“不死之身！快，试试我们的不死之身！”小初压低声音，眼里闪着既害怕又好奇的光。
她左右看看，捡起地上一块有尖锐棱角的碎瓦片，犹豫了一下，在我手臂上轻轻划了一道。
一道血痕出现，微微刺痛。
然后，在我们俩的注视下，那道不过两厘米长的血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十几秒内收口、结痂，最后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印，很快，红印也消失了。
皮肤光洁如初。
我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的狂喜。
“再来个狠的！”小初来了劲，抓起我的手，用瓦片尖狠狠扎向我的指尖！
“嘶——！”十指连心，剧痛让我瞬间抽回了手，指尖涌出血珠。
但同样的，血很快止住，伤口蠕动着愈合，不到半分钟，连痛感都消散无踪。
“真的……真的不死！”小初喃喃道，脸上血色褪尽，又泛起兴奋的红晕。
我深吸一口带着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死之身是我们在陌生时空最大的依仗，但绝不是万能的。疼痛依旧存在，被抓住的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具体的时间点，以及……活下去。
我们身上还穿着宿舍里的T恤和牛仔裤，这身打扮在这里无异于怪物。好在角落里堆着几件船夫遗弃的、散发着汗臭的破旧男式粗布短打。我们忍着不适套在外面，又将头发胡乱盘起，用破布包住，勉强伪装成穷苦少年的模样。
混入街上的人流，我们像两颗被投入激流的小石子，瞬间被淹没。
街道狭窄而泥泞，两旁挤满了售卖各种货物的小摊：散发着怪味的咸鱼、色彩艳丽的瓷器、用大筐装着的茶叶、还有各种看不出来路的草药和香料。人们说着难懂的粤语，眼神或麻木，或精明。
我们循着记忆中和地图上标记的方向，朝着“十三行”区域走去。
当那片繁华得与周围破败格格不入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时，我们还是被震撼了。
中西合璧的商铺连绵成片，牌匾上写着“伍浩官”、“潘启官”等鼎鼎大名的商号。衣着光鲜的买办、商人与高鼻深目的洋人穿梭其间，讨价还价声用着生硬的中英文交织。码头上，苦力们喊着号子，将一箱箱贴着外商标记的货物搬上搬下。
而在一些洋行门口，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堆叠着的、特殊的木箱。上面用英文印着 “Indian Opium” （印度鸦片）。
历史的画卷，以前所未有的真实和残酷，铺陈在我们面前。
“就是他们……”小初咬着牙，低声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宝顺洋行门口传来。几个洋人水手，粗暴地推搡着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国妇人，嘴里用英语不干不净地骂着，似乎是嫌她挡了路。妇人踉跄着摔倒，孩子受惊大哭，周围的人群只是麻木地看着，无人敢上前。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冲了过去，想扶起那位妇人。小初也紧跟在我身后。
一个醉醺醺的水手看到我们，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伸手就要来抓小初包着头发的布巾，嘴里喷着酒气：“Hey, pretty boy...”
小初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水手的小腿胫骨上——那是格斗教程里说过最吃痛的位置之一。
水手惨叫一声，抱着腿倒地。
他的同伴们怒了，叫骂着围了上来。我拉着小初和那对母子想跑，却被另一个水手抓住了胳膊，巨大的力量捏得我生疼。
混乱中，不知谁掏出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刺进了我的侧腹！
“殷节！”小初的尖叫撕心裂肺。
剧痛让我瞬间蜷缩起来，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粗糙的布衣。
4. “神迹”与种子
水手们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闹出人命。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开始骚动。
然而，预料中的生命力流逝并没有出现。那股熟悉的、细微的麻痒感再次从伤口处传来，剧痛在几十秒内迅速减退。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见鬼一样的目光中，捂着已经不再流血的腹部，慢慢地、稳稳地，重新站直了身体。
我甚至，当众掀开了被血染红的衣角。
那里，皮肤光滑，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正在飞速淡化。
“鬼……鬼啊！”
“妖怪！”
围观的中国人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那几个水手更是魂飞魄散，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洋行，死死关上了大门。
街道中央，瞬间只剩下我、小初，以及那位惊呆了的妇人。
小初最先反应过来，她拉起还在发愣的我，又对那妇人快速说了句“快走”，便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迷宫般的小巷。
七拐八绕，直到确认没人跟踪，我们才在一个堆满废弃木料的死胡同里瘫坐下来。
“你……你没事了？”小初喘着粗气，声音还在发颤，手却已经急切地来摸我的肚子。
“没事了。”我抓住她的手，心还在狂跳，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如同破土的春笋，开始生长，“我们真的……死不了。”
这次当众的“神迹”，是危机，也是宣言。它让我们彻底确认了自己的依仗，也在这个时空，投下了第一颗石子。
惊魂稍定，我们检查着随身物品。手机已经黑屏，成了板砖。钱包里的钞票成了废纸。但我的那本《天朝的崩溃》却诡异地跟着我们穿越了，书角甚至还有些温热。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硬壳封面，心里想着烟草，想着如何开始我们的计划。
忽然，书脊处传来极其细微的“咔哒”声。我低头一看，只见封面与书页的接缝处，竟凭空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我疑惑地用手指探入，指尖触到了几粒无比细小的、硬硬的颗粒。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心地将它们倒在掌心。
那是大概二三十粒比芝麻还小的、深褐色的种子，散发着一种极其淡雅而独特的、我从未闻过的清香。
我和小初对视一眼，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难道……这本书，或者说这场穿越，还附赠了“新手礼包”？
小初凑近闻了闻，眼睛瞬间瞪圆了，压低声音，用气声惊呼：
“这味道……难道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