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站台》云灯外南絮归

12、循环重启的预兆与钢笔的指引

　　站台上的沈明越走越近，风衣的下摆被雾风掀起，露出和沈彻一模一样的黑色皮鞋。林砚之死死盯着车窗上的倒影，看着那道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他怎么会没事？”林砚之的声音发颤，钢笔在口袋里烫得惊人，笔尖的微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

　　沈彻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按在车窗上，掌心贴着冰冷的玻璃，指尖几乎要嵌进锈迹里。他的眼神复杂得像一潭深水，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沈明在车厢外站定，抬起头，正好对上车窗里的沈彻。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虚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朝着沈彻缓缓抬起手，掌心向前，像是在展示什么。

　　林砚之凑近了些，才看清沈明的掌心——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形状和沈彻怀表上的裂痕一模一样。

　　“这是……”林砚之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怀表摔碎时的声响，“他的伤口和怀表的裂痕……”

　　“是同一个‘印记’。”沈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了然的疲惫，“怀表碎了，他身上的‘枷锁’也跟着裂开了。”

　　林砚之没听懂，但他能感觉到，沈明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循环重启的背后，一定藏着更深的秘密。

　　就在这时，车厢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从外面被打开了锁。

　　林砚之和沈彻同时警觉起来，看向车门的方向。门依旧紧闭着，但那声响太过清晰，绝不是错觉。

　　“他想让我们出去？”林砚之握紧了钢笔，笔尖的光越来越亮，几乎要照亮整个车厢，“还是说……有别的东西要进来？”

　　沈彻没有动，只是盯着窗外的沈明。对方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嘲讽。

　　“不能出去。”沈彻的声音很坚定，“这是循环的陷阱。出去了，我们就会回到原点，重复之前的一切。”

　　林砚之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不出去，难道要一直困在这节车厢里？他环顾四周，那些散落的碎纸片不知何时开始重新拼凑，红色的字迹在纸上流动，渐渐组成了一行新的字：

　　“找到第三块碎片，才能让表针归位。”

　　第三块碎片？林砚之愣住了。沈彻的怀表是第一块，沈明掌心的伤口是第二块，那第三块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钢笔，笔尖的光正好照在碎纸片上的字迹，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我的钢笔……”林砚之喃喃道，“难道和第三块碎片有关？”

　　沈彻也注意到了碎纸片上的字，他的目光落在林砚之的钢笔上，眼神闪烁。“你的‘票’是记忆碎片，或许……它能感知到其他碎片的位置。”

　　林砚之握紧钢笔，试着集中注意力。笔尖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串画面——

　　是他第一次在站台捡到钢笔时的场景，钢笔躺在碎石堆里，旁边有一块不起眼的金属片，闪着微弱的光；
　　是他躲在铁柱后时，看到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当时太紧张没在意；
　　是沈明推开他时，袖口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像是金属……

　　“我知道了！”林砚之猛地睁开眼睛，“第三块碎片，在沈明身上！”

　　沈彻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确定？”

　　“不确定，但我的钢笔在提示我。”林砚之举起钢笔，笔尖正对着窗外的沈明，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它在回应沈明的方向。”

　　窗外的沈明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放下手，转身朝着站台深处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像是在给他们引路。

　　“他在带我们去拿第三块碎片？”林砚之有些犹豫，“还是说，这又是一个圈套？”

　　沈彻看着沈明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碎纸片上的字，最终握紧了拳头。“不管是圈套还是机会，我们都得去看看。”他顿了顿，看向林砚之，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把你卷进了我的循环里。”

　　林砚之摇摇头，笑了笑。“不是你的循环，是我们的。”他举起钢笔，笔尖的光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找到第三块碎片，打破它，我们一起出去。”

　　沈彻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点了点头，伸手拉开了车门。

　　门开的瞬间，外面的雾气涌了进来，带着熟悉的寒意和铁锈味。站台上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沈明远去的背影和满地的血印。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车厢。

　　刚踏上站台，身后的车门就自动关上了，火车开始缓缓后退，渐渐消失在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它走了？”林砚之有些惊讶。

　　“它只是回到了‘倒影里’。”沈彻解释道，“等我们再次需要它的时候，它还会出现。”

　　林砚之似懂非懂，跟着沈彻沿着血印往前走。雾比之前更淡了些，能看清前方十几米的路。墙壁上的划痕越来越密集，有的地方甚至刻着日期，最新的一个是“2023.10.15”——正是林砚之在办公室醒来的那一天。

　　“这些日期……”林砚之停在刻字前，指尖拂过冰冷的墙壁，“是之前被困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可能是，也可能是……未来的我们留下的。”沈彻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循环里的时间线是混乱的，过去、现在、未来，可能同时存在。”

　　林砚之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他加快脚步，跟上沈彻，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沈明的背影。对方似乎知道他们在跟着，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血印也一直没有中断。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沈明在站台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上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沈明转过身，看向追上来的沈彻和林砚之，脸上的笑容依旧诡异。他抬起手，将掌心的伤口对准铜锁。

　　“滋啦——”

　　伤口里渗出的血滴落在铜锁上，瞬间化作一道红光，锁芯开始转动，发出“咔哒”的声响。

　　门，开了。

　　门后一片漆黑，比车厢里的黑暗更纯粹，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比沈明掌心的伤口味更重，更刺鼻。

　　“第三块碎片……在里面？”林砚之的声音有些发颤，钢笔在口袋里烫得他手心发麻。

　　沈明没有回答，只是侧身站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的催促意味越来越浓。

　　沈彻看了看漆黑的门内，又看了看沈明，最终咬了咬牙。“走。”

　　他率先迈步走进门内，林砚之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林砚之钢笔散发的微光。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像是站台的控制室，里面布满了生锈的仪器和散落的电线。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金属盒子——和林砚之在金属空间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那个盒子！”林砚之惊讶地走过去，“里面会不会有第三块碎片？”

　　沈彻也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沈彻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没有碎片，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站在大学的银杏树下，笑得灿烂。左边的是沈明，右边的是沈彻。而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侧脸的轮廓和林砚之一模一样。

　　林砚之的心脏瞬间停跳了一拍。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有他？

　　他明明从来没见过沈彻和沈明，更没去过那所大学！

　　就在他震惊不已的时候，钢笔突然从口袋里飞出，悬浮在照片上方，笔尖的光直射在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身影渐渐清晰，露出了林砚之的脸。

　　而他手里的钢笔，笔身上刻着的“砚”字，正和林砚之现在握着的这支，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林砚之喃喃道，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沈彻也愣住了，看着照片上的林砚之，又看向身边的林砚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沈明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狰狞。

　　“你们终于发现了！”他嘶吼着，朝着两人扑了过来，“林砚之，你从来都不是局外人！你是第三块碎片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