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生茶》山寸山寸

34、许越的故事

　　然而，这种甜蜜之下，叶叙白对沈司予的“防备”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当然叶叙白从来没有怀疑过沈司予，只是单纯的不想他们单独交流。

　　当沈司予再次因为基金会的事情，提出需要去许家和方霁当面沟通时，还没等方霁回答，叶叙白就先一步开口，语气自然却不容置疑：

　　“几点？我正好没事，一起。”

　　沈司予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了然，淡淡应道：“随你。”

　　于是，原本应该是沈司予和方霁的“工作会谈”，硬生生变成了三人行。

　　在许家的书房里，叶叙白就坐在方霁旁边的沙发上，看似在翻看自己的书，实则注意力全在讨论工作的两人身上。

　　他不会插话，但每当沈司予和方霁因为某个观点靠近一些，或者交谈时间稍长，叶叙白周身那无形的气场就会微微绷紧，眼神也会淡淡地扫过去，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

　　方霁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甜蜜，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叶叙白的手指。

　　叶叙白反手就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力道有点大，仿佛生怕他跑掉。

　　几次之后，连沈司予都忍不住了。在一次会谈结束，叶叙白去洗手间的空隙，沈司予看着脸色微红的方霁，语气平淡地调侃：“我现在来许家，是不是得先向叶少递交申请，核准陪同人员名单？”

　　方霁小声道：“司予，别取笑我了。”

　　沈司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送走沈司予后，方霁和叶叙白站在许家二楼的阳台上吹风。夜色温柔，远处是城市的灯火。

　　方霁看着叶叙白依旧带着点紧绷的侧脸，忍不住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和司予合作的事情？”

　　叶叙白沉默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他，夜色将他深邃的眼眸衬得更加漆黑。

　　“不是介意你们合作。”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只是……不想再被排除在外。”

　　他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剖白自己，目光紧紧锁着方霁：“那几天，看着你和司予有说有笑，有着我不知道的秘密，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怎么问你们都得不到答案……”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沙哑：“我甚至……有一瞬间，荒谬地觉得，我是不是要同时失去我最好的兄弟，和……我刚刚意识到，绝对不能失去的人。”

　　方霁想起自己当时的隐瞒和赌气，心里愧疚。他主动上前一步，投入叶叙白的怀抱，抱住他。

　　“对不起……，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了。”

　　叶叙白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那颗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缓缓落回实处。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补充道，“尤其是和沈司予有关的事。”

　　方霁在他怀里肩膀微微抖动。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叙白，带着点狡黠：“叶叙白，你怎么这么幼稚。”

　　叶叙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眼底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

　　“只对你幼稚。”他低声说。

　　这一次，他们的手握得更紧，心也贴得更近，再也无人能轻易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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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周末的下午，方霁刚从球场回家。二哥许岑难得也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一个打开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木制象棋盒出神。

　　盒子里装的并非名贵棋子，而是几枚造型别致的贝壳和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与许岑军人硬朗的气质颇有些不符。

　　方霁有些好奇，但没敢多问。

　　许岑却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笑了笑，将盒子递给他看：“很多年前的老东西了，收拾屋子翻出来的。”
　　方霁接过盒子，看着里面那些普通却显然被珍藏的物什，轻声问：“是……二哥的纪念品吗？”

　　许岑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有些悠远，摇了摇头：“是大哥的。”

　　方霁愣住了。

　　大哥？

　　“听说谢慕沐那天想邀请你跳舞。” 许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语气平静地开始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谢慕沐，小时候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大哥，心思几乎写在脸上。谢家也确实有过联姻的想法，门当户对，顺理成章。”

　　方霁静静地听着，他从不知道谢慕沐对大哥有好感，这还是第一次听家人正面提及。

　　“但是，大哥心里，很早之前就装着另一个人了。是他党校时的同学，一个像太阳一样明亮热烈的女Alpha。”

　　“大哥那个人，表面虽然跳脱，行动却果断。他计划好了，等那次边境联合演习结束，拿到优秀学员的表彰，就正式向她表白。

　　他甚至偷偷准备了很久，收集了她喜欢的海边贝壳，打磨了她称赞过好看的那块石头……就是这些。”

　　方霁的目光落回那盒看似不起眼的“收藏品”上，。他无法想象，大哥那样的人，也曾有过如此细腻而充满期待的暗恋。

　　“然后呢？”

　　许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演习出了意外，流弹地毯式覆盖……她为了掩护战友，没能回来。”

　　客厅里一片死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仿佛带着寒意。方霁看着那盒永远无法送出去的“表白”，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难当。

　　他终于明白许越的现在是被巨大的、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和失去，硬生生磨砺出来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