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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代嫁神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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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尚在午后。
“姊姊,此事你便不能从我一次?”
“天,吾心所愿!然今日实不能。你便不能转告祖母,延至明日再行?”
“祖母的脾性,你岂能不知?此事非今日不可!姊姊,且由我言,宴会常有,那四分卫布拉德,来周再叙亦不迟。”提及布拉德之名,我语带轻蔑,实非有意,然情难自抑。我实难信,吾姊竟对彼子情有所钟。观其人,九成筋骨,一成毛发,余下几分,才分予脑识与脏腑。吾之揣测,当为不虚,盖因布拉德除却言及橄榄球之戏谑,鲜少开言,而其所言,我亦不解,因我不涉足此道。“且说那布拉德?”我面露厌色,“他与校中半数女子皆有染,恐已染上花柳病。”
“然,听闻诸女对彼之评价甚高。”福雷斯特媚眼微挑,戏谑道。我闻言,双手紧握成拳,姊姊似有所觉,遂改口道:“玩笑耳,吾弟。我岂会委身于他。布拉德不过是……你懂,合我心意之选。”
“吾察矣,你向来只恋形貌蠢笨之徒。”
“总胜过那痛苦之神卡霍尔罢?”福雷斯特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福雷斯特!”我沉声警告,语带不悦。
今日乃我等姊弟十七岁生辰之夜,适逢福雷斯特该在祖母处留宿之期。自父母离异,我二人已七载未能日夜相伴。母亲携我,父亲领姊。然此亦是五年前,母亲辞世之前景况。
然吾终未归父所。盖因祖母不愿我离去,亦因我心系祖母。她素来疼爱母亲,母亲离世,祖母所受之创痛,恐更甚于我辈,故我愿侍奉左右。
此番安排,于我二人皆为妥当。盖因世人所言“双生相亲”之说,于我姊弟,不过虚妄之词。诚然,亦有心有灵犀、默契传情之可爱瞬间,然今时今日,彼此性情已判若云泥,若强求日日相守,恐徒增龃龉,难得温暖。
尤其此刻,福雷斯特竟能为一场宴饮之乐,便轻易将祖母筹谋十七载之夙愿弃之不顾。
“你岂不知,祖母素来期盼我等十七岁生辰,便要行此旧事!”我因愤懑,语声几乎失控。“你可曾记得?你是诸神之‘天选’啊!”
福雷斯特闻言,眼角轻翻。吾姊容颜妍丽,甚矣,几近不染尘俗之气。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面容之精巧,似为引人一见倾心而造就。奈何父亲溺爱太过,竟使其性情毁于一旦。
“吾观之,你我皆已了然,祖母恐有几分痴妄之念。”福雷斯特言语间,其手机忽发清响。她略作停顿,我心知,她正强忍在我面前与友人互通消息。“瑞弗,你莫非当真也信了那些传说?”
然吾此刻所信何物,已不重要。盖因此事,非关我身,亦非关福雷斯特之意志,所系者,乃祖母之执念耳。祖母深信不疑,此乃关键。
但福雷斯特终究无法领悟。她沉溺于方才觉醒之美貌,流连于约会、嬉戏,以风华正茂之名,行恣意张扬之态,岂能参透祖母之所思所盼?
忆及我等幼时,实是不甚雅观。身形瘦削,发丝凌乱,四肢修长而单薄。所幸,韶华之变,天佑我姊弟。自福雷斯特胸脯渐丰,其友人与旧爱之名单亦随之增长。(此中滋味,令人莞尔。)
如今,年近十七,姿容绝代,她被纷至沓来的宴帖与求爱者所环绕。比起祖母口中诸神的故事与神祇新娘的承诺,她更倾心于华筵之乐,此中道理,即便是我亦能洞悉。
然,今日我断不能令祖母失望。她曾日夜不辍,将福雷斯特乃“天选之女”、必于十七岁生辰之夜引见神祇之事,灌输于我二人耳中,我岂能坐视她心血付诸东流?我本非残忍酷虐之人。
“也罢,福雷斯特,你且去赴你的宴饮。”我挥袖作别,姊姊闻言,惊喜得尖声欢呼。
“你亦可同往,须知祖母素来早寝。待至子夜,你可潜行而出,来布拉德之所共乐。”
我闻言,虽轻声一叹,然内心实有片刻犹豫。宴饮之事,素非吾之所好。然今日毕竟乃吾之生辰,此念亦颇具诱惑。况且,仗着姊姊之社交声望,我可轻易获取美酒,亦可结交瞬时之友,毕竟众多男子皆求我为其在姊姊面前美言。
“此事容后再议,须待我确认祖母酣睡,方敢思忖潜出之事,”我言道。“姊姊,此番人情,你须重报于我。”
福雷斯特展露出她那迷人的笑靥,而后拥我入怀。“那是自然。”
目送她款步离去,我独留原地,思绪万千。虽已为姊姊脱身祖母之局,然我心中仍坚定,不愿辜负我这位可敬的老祖母。于是,一个本世纪最俗套的计策,应运而生:乔装成吾之双生姊姊,代其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