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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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法时港外已经围满了媒体和看热闹的群众。
五十八艘护卫舰已陆续升空，整个港口充斥着磁流体推进器的低频嗡鸣。记者们调整着无人机，试图抓拍出最震撼的画面。
停泊区内，黎明号前的送别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莱恩议长和阿洛斯代表正在进行最后的礼节性致辞。二人身后，星盟和索联的旗帜正随风飘扬。
台下，维恩穿着量身定制的浅灰色暗纹礼服，安静地站在使团队列里。
“笑一笑。”格林低声提醒。
维恩小幅移转视线，发现是镜头扫过来了。他微微抬头，露出一抹笑意。旁边的小记者咔嚓按下快门，捕捉到了这一幕。
台上，莱恩议长刚好结束发言。在一片掌声和拍照声中，议长和阿洛斯开始握手道别，两人面对面，姿态从容。
议长带着完美的笑容，语气亲切：“希望这不是您最后一次来访，阿洛斯代表。”
“那我可要记住您这句话了，莱恩议长。”阿洛斯轻轻一笑，掌心稍稍用力，“贵方的款待令人难忘，我很期待下一次的会面。”
议长的表情未变分毫：“星盟永远欢迎您的到访。我方使团这次能有幸乘坐黎明号回访，多亏了您周全安排，星盟自会铭记。”
“议长过奖了。”
“请代我向文森元首问好，他的盛情星盟深感荣幸，我已将他的邀请转达给了各邦的领袖。”
“乐意效劳。”阿洛斯勾起嘴角，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意，“愿科拉斯与索伦，友谊长存。”
议长眯了眯眼，笑容加深：“友谊长存。”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松开手，微微后退半步，面向媒体维持着各自的体面。
眼尖的维恩却注意到，议长身侧的手指在微微颤动。
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似乎在为这场完美的演出谢幕。
维恩收回看戏的目光，跟着使团其他成员走向了登舰口，港口的风微微卷起他的发稍。
阿洛斯偶然撇见了这一幕，他隔着人群望向那道身影，漫不经心地问：“那就是星盟给我们的礼物吗？”
伊莉娜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低声回答：“是的，家主。”
“米伦总说，星盟人爱用花瓶装毒酒。”阿洛斯转身背向媒体，嗤笑一声，“这一次，我倒真希望他是对的。”
伊莉娜不敢接话，默默跟着自家老板离场。
七点整，登舰完毕，舷桥收起，停泊区响起了低沉的示警音。地面开始清场，机械臂撤走了登舰通道，隔离光幕也缓缓升起。
黎明号在寂静中苏醒，脉冲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连带着地面都微微颤动。巨舰缓缓抬升，冲击波在地上散开涟漪，庞大的阴影渐渐笼罩了半个港口。
法时港外的人们下意识地仰头，所有喧嚣都被淹没在引擎的低吟中。
黎明号垂直升空，银灰色舰体穿透晨光，直指天际。
随后，护卫舰也浩浩荡荡向着虚空进发，舰群残留的尾迹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悬挂在天边。
相较于外部的喧闹，黎明号舰内却出奇地安静。
维恩站在走廊的舷窗边，看着法时港一点点缩小，渐渐只剩几点模糊的灯光。他有一瞬间地恍惚，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远离他。
“卡斯先生？卡斯先生？”格林的呼唤打断了维恩的思绪。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格林小跑过来，警惕地扫了一眼经过的Alpha士兵。
“没什么。”维恩侧过头，垂下眼帘，单手抹掉了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他要开始大演特演了，“也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见到我父亲。”
格林叹了口气：“您别多想了。走吧，咱们的舱位在D区。”
维恩轻轻“嗯”了一声，安静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维恩都在观察四周。
黎明号的走廊极宽，地面和墙面都是银灰色合金板，照明灯嵌在顶端两侧，发出冰冷压抑的光。走廊时不时有士兵巡逻，每个路口还有卫兵站岗，安全措施极严。
维恩心想，难怪伊蒙不在黎明号上和他见面，看守的这么紧，要做到万无一失是绝无可能的。一旦被人抓住破绽，先别说索联的人如何想，格林那关就过不去。到时候，他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思索之间，二人又经过了一位站岗的卫兵。维恩抓住机会，走快几步和格林并肩，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格林先生，那些士兵是负责监视我们的吗？”
格林微微一顿，慢下脚步，小声介绍：“例行措施罢了，黎明号原本是索联的远征舰，有一半是禁止进入的军用区。我们被安排在外交舱段，算是客区，但每层也还是有人值守。”
“哦。”维恩酝酿了几秒，略带哭腔地小声说：“这地方太压抑了，连打喷嚏都得小心。”
格林察觉到他情绪不高，笑了笑：“您要不要先去客舱休息？这里到边境，还有三十七个星时的航程呢。”
维恩抬眼看向他：“格林先生，你能陪我能再走走吗？”
“……行，我陪你。”
二人沿着走廊缓缓前行，上了三层，走过中庭观景厅。
忽然，维恩的目光被一处舷窗吸引，那里正对着舰体外的能量导管，甚至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脉冲流体在管道中缓缓涌动。
“真漂亮。”维恩转头问格林，“那是什么？”
格林笑出声：“那是脉冲能量管，黎明号这种级别的母舰都配有……”
话还没说完，一阵警报突然响起：【各舱段注意，轨道跃迁倒计时十五分钟，请各区人员回到自己的舱室。】
格林顿时脸色一变，急忙拉着维恩往回赶。
二人下到二层走廊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索联士兵从转角快速经过，步伐整齐，胸前徽章在灯光下闪出冷光。
维恩下意识地靠墙避让，一扭头就看见走廊另一端正在关闭的舱门里出现了一位高大的身影。
对方侧着身子，与维恩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就在舱门将要关闭的那一时刻，他转过头，视线与维恩撞在了一起。
阿洛斯·泰森，维恩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可对方却仿佛没看到维恩一样，没有丝毫停顿地移开了视线。
在一片警报声中，维恩突然安心了。阿洛斯的举动证明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尘埃，和走廊上那些巡逻的士兵没有丝毫区别。
对维恩来说，这可是一个绝好的信号。
在倒计时结束前一秒，维恩终于回到了卧舱。他刚把舱门关上，立即感到了一波震荡。之后，舱内陷入了黑暗，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凝固了。
维恩感觉他的血肉被骤然拉伸，又在下一秒归位。所有声响顷刻消失，只剩耳膜深处的低频嗡鸣。
短短几秒后，跃迁结束。卧舱的灯光接连亮起，舱壁微微的震动也随之消失，明明只是片刻间发生的事，维恩却感觉时间过去了许久。
他在地上休息片刻，才倚着门起身，刚想放松一下，终端却突然响起。
点开一看，原来是霍克给他发了一个加密包。
下一秒，留言跟着弹出：这位将军可是一个狠角色，务必小心。
黎明号在星海中全速航行，终于在三十六个星时后抵达了边境线，在一颗驻防星上进行补给交接。
舰群在港口依次降落，维恩透过舷窗，打量着地面上那片灰色的建筑群。
“原来补给站也这么大。”维恩小声惊呼，他伸手指了指停泊区内的一支队伍，“那是接待我们的仪仗队吗？”
格林往外看一眼：“那应该是第三军团的队伍吧，这次是他们负责交接。”
维恩扫了眼舷窗中自己的身影，经过这几阵子和格林的高强度相处，他的演技又纯熟了。
他当然知道是第三军团，要不然，怎么特意换了一身浅色常服，还花了3个星时学习伊蒙的神态表情？
根据霍克的情报，他的这位未婚夫最讨厌娇柔怯懦的omega，维恩今天就要投其所恶，好好扮演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登舰口开放后，星盟使团按顺序被引导下舰。驻防星漫天风沙，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尘土气息。
舷梯下方，士兵们庄严肃穆地站在两旁。
格林走在人群前面，协助大使与接待的军官交涉。维恩则走在人群后面，表情从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他注意到，两旁士兵的军服与黎明号上的士兵略有不同，肩章的徽纹是三刃猎鹰。
这是第三军团的徽纹吗？维恩心中暗想。
忽然，风从远处吹来，扬起的尘埃，迷住了他的眼，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等他再睁开眼时，却发现不远处停着几辆装甲车。
车旁，迎风而立的男人穿着深色军装，神情肃穆。他没有佩戴军帽，短黑色的卷发略微凌乱，却丝毫不减他压倒性的气势。
附近的士兵们纷纷过去集结，迅速排成整齐的列阵，齐刷刷向他行礼。
维恩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想要再仔细看看。对方却忽然扭头，朝他的方向看来。
一瞬间，维恩心头一紧，脑中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对方在看自己。
那道目光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
但很快，那道目光移开了，对方的神情并没有波动，似乎只是偶然扫过他们这一队路过的使团。
‘是我的错觉吗？’维恩的心脏莫名加快了几拍。
风声渐渐盖过他的心跳，直到格林的声音把他从恍惚中唤回：“卡斯先生？维恩？”
队伍前方，地面人员正在做简短的汇报，格林趁机从人群中挤了回来。
维恩掩饰般朝格林笑笑，他还没有平复下来。这种从未有过的奇怪体验，竟让他感到了一丝害怕。
格林走到他身侧，低声说：“桑格斯大使谈妥了，停靠的这18个星时，我们可以在休息区自由活动。”
“那真是太好了。”维恩露出高兴的神色，“黎明号上太压抑了，正好下来透透气。我还想去瞧瞧我父亲送的那艘流光号。”
听维恩这么说，格林看他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怜悯，傻孩子，被亲生父亲卖了都不知道。他暗暗叹了口气，笑着哄道：“好好好，待会儿就带你去。”
此时，行进的人群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维恩转头，睁大了双眼，刚刚那个男人竟然来到了使团前。
这一次离得很近，维恩甚至能看到对方肩章上的三道金纹。
“星盟使团？领队是？”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前排的桑格斯大使本能地挺直腰杆：“是我，桑格斯·伯伦。想必阁下就是第三军团的艾德里安·兰特将军吧？”
“一路辛苦了，桑格斯大使。”艾德里安淡淡开口。
风卷起尘沙，他的目光再次穿过人群，落到维恩身上。
这一回，两人的视线隔空相遇。
维恩心底轻轻一震，突然低头，握住微微发抖地指尖。
艾德里安的声音在风中掠过：“我代表第三军团，欢迎各位抵达索伦边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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