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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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恩先生，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治好我。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伊蒙的姿态摆得如此低，维恩心里另一半的气也消了。伊蒙见他脸色稍缓，顺势邀请他到茶桌前细谈。
两人一落座，伊蒙先开了口：“两天后，维恩先生就要启程去联邦了。我们克罗家族在联邦虽不显赫，却有些势力，如果你愿意，我会传信回去，让他们今后也听你派遣。”
听这话，他是不回索联了吗？维恩刚想发问，却被凯拉抢了先。
“伊蒙！你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凯拉满脸震惊，明显不赞同。
伊蒙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话，他虽然身形憔悴，但态度坚定：“寻求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更何况我们有错在先。”
“维恩先生，这个条件，你接受吗？”
“谈这些之前，先把赔偿金打到我账上。”一码归一码，前账结清了，再谈后面的事。维恩拿出终端，报了一个数，伊蒙当即转账。
“成交。”既然收了钱，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维恩立马摆出了营业态度，“时间有限，我们赶紧开始吧。”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站着的凯拉：“接下来，我们会谈一些omega之间的私密话题，麻烦你出去站岗咯。”
凯拉一脸不可置信，可谁让伊蒙也赞同呢，他只好气鼓鼓地出去。讨厌的人一走，维恩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伊蒙再次掀起他松散的发辫，露出后颈。
这次离得近，维恩终于看清了，对方银白色的发根下方，原来贴着一张隐形防逸贴。
难怪刚才进门时，没有发觉到他的存在。维恩心中暗想。
可伊蒙皮肤破损的面积太大了，不是一张信息素防逸贴能遮盖的，药贴周围满是延伸而出的细密裂纹，像碎掉的玻璃。
腺体组织的破损情况，只怕会更严重，这是维恩从未见过的情况。
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些裂纹边缘居然泛着一抹极淡的浅蓝色光泽，随着伊蒙的呼吸时隐时现，像是在皮肤下缓缓流动一样。
“真是奇怪。”维恩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边缘，“疼吗？”
伊蒙微微摇头：“这伤只是看着吓人。晚上偶尔会刺痛几下，平时还好。倒是……腺体时不时会发热。”
“发热？”维恩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腺体周围的皮肤没有红肿，应该不是感染。难道是你共振期到了？最近检测过信息素浓度吗？”
ABO人类处在共振期时，由于信息素的活跃波动，腺体也会有发热症状。
“共振期？”伊蒙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回答：“哦，是星盟这边的叫法吧，我应该还没到……发情期。”
“星盟以前也叫发情期。”维恩拿出自己的终端，一边调试，一边向他解释，“可星历1791年，星研院发现那其实是一种精神域与腺体分泌系统的周期性共振反应，之后大家就慢慢改口了。”
在新人类诞生的早期，旧人类在观察这种ABO都具有的生理现象时，只关注到了心率加快、皮肤发热、行为冲动等等这些表象。
因此，他们沿用了地球时代旧动物学的词汇，用“发情期”来称呼这一现象。
可随着人类进化学的发展，科学界对这种生理现象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研究院的学者们发现，新人类个体之所以在发情期出现各种状况，是因为他们的精神波频率与体内的信息素载体会周期性的进入某种共振状态。
处于这种共振状态时，个体就会出现一些相应的生理现象。
最典型的现象是信息素浓度出现波动。无论是A、B还是O，他们在共振期都会有这种情况，只不过三者的波动范围略有不同。
处于共振期的个体，对外界的感知也会放大，尤其会对他人的精神波动高度敏感。
一些共振频率相容的个体之间，还会互相产生强烈的吸引反应，比如皮肤表层发热、信息素分泌同步上升、互相产生强烈的依附感等等，但这并不是旧人类误以为的那种动物性的欲望，而更像是一种寻找精神回路的行为。
如果长时间得不到精神域的共鸣或者替代性的抚慰，个体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精神域压抑，严重时还会产生幻觉。
终端调试好后，维恩把它绑在了伊蒙的手臂上：“这个终端我改造过，一分钟就出结果。探针取血时，会有一点疼。”
“那个时候，联邦还没有从星盟分裂出来。”伊蒙明显心不在焉。
“嗯？”维恩没懂，这是什么已读乱回？
察觉到维恩的眼神，伊蒙连忙解释：“没什么，我喜欢共振期这个叫法。刚才，只是突然有些感慨。”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见了：“也许，在当年那些旧人类眼里，我们始终不能算是人类吧。”
【滴！检测完毕。】Noa明亮的电子音响起。
维恩取下终端，查看检测结果，神情却越来越凝重：“你的信息素波动极大，无法锁定浓度稳定值。”
伊蒙一脸惊讶：“波动极大？我提前步入发情期了？”
维恩对比着数据，耐心解释：“没有，是你的浓度波动曲线，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十倍不止。”
拟态素引发的信息素波动，总体是衰减趋势，但伊蒙的曲线，既不是衰减，也不是递增，而是多种情况同时存在的极不稳定状态。
看着毫无规律、乱成一团的曲线，维恩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这么不稳定的状态，说明伊蒙体内正在大量分泌信息素，而且不止一种，极有可能是A/B/O三者混合的情况。
‘难道是腺体组织发生了突变？’维恩心中仍有疑惑，他需要进一步确认。
“你是第几次使用才出现的症状？用的辅助激素都是使用指南上的吗？”
“激素都是指南上的。”伊蒙老实地一一作答，他的语速很缓慢，“其实，开始那几次都没出现问题，直到第八次，我在打补充剂的时候，症状就开始出现了。”
那就是排除了激素导致的突变。维恩心中的忧虑少了一分。
不过，十二天里使用八次，维恩忍不住提醒：“一支拟态素效果可以维持3天。”
这两人也太奢侈了吧，连他自己平时都是算着时间用的好吗。
“难道是使用过量导致的副作用吗？”伊蒙懵懵地问。
“当然不是了，过量只会造成轻微的代谢紊乱、情绪波动和免疫系统轻度抑制。”维恩表示，自己只是单纯想吐槽一下二人的浪费行为。
没想到，伊蒙却有非常正当的理由，为自己辩护：“最开始那两次是管用了3天，可后来维持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
“什么？！”这次换维恩惊讶了。
这不可能啊! 他维恩大师出品的良率，绝对没有问题！
这可关系到职业生涯，维恩连忙确认：“你用量是多少的？”
“每次一支，三点五毫升啊。”
“是正常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那批货出了问题？他有些自我怀疑了。
看着维恩苦思无果，伊蒙犹豫再三，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凯拉和我是同时用的，他并没有出现我这样的反应。”
维恩瞪大了双眼：“那他还好意思说我的药剂有问题？！”
“咳咳，误会，误会。”伊蒙自知有亏，连忙安抚脾气上来的维恩。
“算了，不说他。”维恩一解开心结，思路都清晰了，对于真相的探求压过了小小的恼怒，“既然不是药的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伊蒙一脸诧异。
“信息素大量分泌，药效衰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维恩喃喃道。
一升一降，就像什么东西在消耗能量生长一样。
他还想再问，可这时终端突然响了，是Noa的提示。
维恩溜出来已经快二十分钟了，必须赶快回去：“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可惜我明天就要走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边境交接的时候，通常会在哨防星修整停留，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话音刚落，伊蒙突然古怪地打量了一眼维恩，表情微妙。
“怎么了？”维恩露出疑惑的神情。
伊蒙垂眸一笑：“我收到消息，兰特将军准备前往边境，亲自迎接，他的夫人。”
维恩微微睁眼，这是搞哪一出？谁是他夫人了？
他真是被这称呼震惊到了，停顿片刻，才重新开口：“好……好吧，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说完，他逃也似得离开了房间。
在议会大厦的另一侧，新闻发布会即将步入尾声。
双方代表分别发表了关于两个星系之间和平交往与未来合作的官方讲话，媒体的闪光灯记录着这一历史性时刻。
莱恩议长和阿洛斯代表，举着和平协议，面带微笑，握手致意，一如最开始的模样。
到了双方代表离场的时候，记者们急忙追了上去。一些不好在现场提的问题，终于可以开始问了。
“泰森先生，联姻对象最终定为了索塔利昂，这是否意味着索联的外交策略发生了转变？您怎么看待呢？”
阿洛斯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联邦的外交策略始终如一，寻求稳定可靠的伙伴，共同维护星系和平。”
“泰森先生，据说此前和银河星私下接触的贵族，并不是来自索联军方势力，而是来自泰森家族的附随势力，请问您这是真的吗？”
阿洛斯转头，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那位记者，微笑淡了些：“我建议诸位，将目光投向未来。和平的新篇章即将开启，联邦会在元首文森阁下与兰特将军这些栋梁的带领下，一体同心，共同应对未来的挑战。”
阿洛斯正在被记者们纠缠，而星盟一行人，因为掌握主场优势，早回到了办公室。
巨大的光屏上，正放着阿洛斯被记者们追问的直播。
副议长萨格一副看戏的模样，乐呵呵地向自家情报头子打趣道：“瓦伦，你之前说要用一场更大的风波来掩盖。现在看来，这位泰森家主才深谙此道啊。”
瓦伦还没开口，莫顿就抢了话，语气还很不屑： “他可真会拖人下水啊，现在又给自己找了块军方盾牌。”以他的性格，自然看不惯阿洛斯的手段。
“别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上次联军抗击虫族，索联的战力就明显强过我们。”福赛尔说话总是爱往伤口上撒盐，办公室内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冷了。
五百年前的虫灾危机，星盟虽然组建了军队与索联共同作战，但那几个出兵的邦国各有算盘，都想优先保卫自己的地盘，导致星盟的军队松散不堪，一连好几场战役都表现不佳，在索联面前漏了个底儿掉。
战后，星盟自己清楚，也清楚索联也清楚，如果两军对垒，星盟肯定溃败。就这样，星盟的对外政策，单方面陷入了一个别扭的尴尬氛围。
一面要和索联搞人类文明大联盟，一面又搞起了冷战，和对方暗暗较劲。
然而，星盟的运道比索联好，因为在那个关键的时期，索联陷入了内斗。
索联原本是从星盟各个邦国分裂出去的旧人类保守派，政权建立初期由那几个实力强大的家族联合执政。后来，经过近千年的演变，才慢慢形成了如今的元首-统帅双元宪政体制。
长期的虫战，让军方统帅的权力地位大增，元首被压迫的几无立锥之地。所以，五百年前那场虫战一结束，没了强大的外部威胁，元首顺势在索联内部发起了宪政改革，打算利用民意逼军方放权，两边一斗便是好几百年。
对于星盟来说，这当然是好事。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星盟有了猥琐发育的机会，在科技领域迅速崛起，大幅超越了索联。他们这才拥有了在今天和索联对等谈判的资本。
可即便如此，星盟在军事上还是稍微落后的。
莱恩议长放下手中的茶杯，打破了沉默：“协议已经签署，木已成舟。”
“接下来，就看这位沃拉斯将军，我们索塔利昂的姻亲，能否在索联的内部搅动一番风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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