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南佳瑶

15、除夕

　　这一年开头有两件喜事。

　　一是裴川求婚乔颜成功。

　　二是乔絮的新开篇网文大爆。

　　让乔絮有些高兴的是第一件事，裴川加她联系方式的时候她没通过，其实是她不爱看微信，两天前申请的好友还是乔颜和她打电话的时候提醒她通过的。

　　她有些尴尬的解释自己不是故意不通过的，裴川和她说，他要和她姐姐求婚了。

　　和前年乔砚告诉她要和沈晚枝求婚一样激动，她兴奋的把这件事情分享给宋敬南。

　　她在网上有刷到很多姐姐出嫁弟弟哭的稀里哗啦的，当时她还和许媛讨论，只是出嫁了又不是不回来见不到了，干什么哭的这么伤感，听到她这么说的谢图南否认她的说法。

　　姐姐出嫁后的年夜饭上很少有姐姐的出场，更多时候是在丈夫家里。和你一起长大的姐姐去了别人家，是难以割舍的感情。

　　乔絮那个时候的情绪有些冷漠，对于他们口中的亲情不能感同身受，谢图南说乔颜结婚那天她肯定会哭得稀里哗啦。

　　和谢图南所说，在求婚的现场，看着乔颜答应裴川的求婚时，乔絮躲在陈苒和许媛身后悄悄抹眼泪，虽然没有哭的稀里哗啦，但是红了眼眶是真的。

　　原来看到一个人幸福，真的会流泪。

　　父母离世的这些年里，乔颜很爱她，她能感受到，所以在乔颜犹豫的时候，她在台下告诉台上的姐姐，不要因为她而放慢自己的脚步。

　　她不擅长说感性的话。

　　但她比任何人希望乔颜幸福。

　　乔絮很少哭，可能是这些年过的太顺，太简单了。

　　许媛安抚着乔絮，虽然躲在身后的人没有哭得撕心裂肺，但她们认识这么多年来，这是乔絮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她发现乔絮很长一段时间郁郁闷闷的，总感觉憋着一股气，她去她家里看她，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她也没往下问，那一天她陪了她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因为一个笑话，乔絮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啪啦啦的往下掉，只问了她一句话

　　陪我一天是不是浪费了一天你的时间。

　　她抱着哭泣的女孩说没有。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天是乔夫乔母忌日。

　　知道了她脆弱的一面，后来许媛一发现她心情不好，总会去陪伴她。

　　乔絮觉得哭的的太丢脸了，使劲平复情绪，擦干眼泪才抬头。

　　红红的眼眶和鼻子竟显得她有些可爱，水灵灵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像一个受了委屈哭鼻子的小孩。

　　陈苒忍不住拿出手机抓拍

　　“絮儿，你哭完咋这么可爱啊。”

　　被拍的乔絮：“……”

　　有一点被陈苒逗笑，乔絮手挡着镜头说道：“丑死了还拍！”
　　躲到许媛身后，见陈苒还要抓拍，许媛拍了拍她道：“好了好了，你男朋友在对面看着你。”

　　陈苒朝对面看去，发现她的男朋友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女朋友有点顽皮，谢祈年笑着看她在对面的举动。

　　摸了摸鼻子，陈苒不逗乔絮了，跑到谢祈年旁边，谢祈年牵着她的手道：“欺负絮儿被发现了？”

　　她嘟喃道：“哪里，我是逗她开心。”

　　求婚成功，台上的恋人拥抱相吻，烟花绽放天空。

　　将小姑娘哭泣净收眼底的宋敬南心底里琢磨怎样让她开心一点，等许媛被谢图南叫走后，他走到乔絮身边，歪头笑道：“怎么有人在这里偷偷哭鼻子。”

　　从口袋里掏出糖果给她，他说：“茉莉味的，尝尝。”

　　把糖塞进嘴里，她看向他，蹬眼道：“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安慰。”

　　被小姑娘的样子逗得心里有些想笑，他斟酌了一下，笑着说道：“乔絮很可爱。”

　　看女孩不再蹬他，他知道，这话说对了。

　　宋敬南给的糖挺好吃的，茉莉味夹带着薄荷，冰凉凉的。小小的一颗糖很快被她吃完了。

　　“还要么？”干净开阔的手掌上躺着几个绿色小包装的糖果。

　　利落干脆全部抓走，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乔絮有些满意。

　　“你有姐姐吗？”

　　空落落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等女孩抬头蹬他，他放下手回道：“没有亲姐，有表姐。”

　　乔絮摸出口袋里温念放的小镜子低头照了照，看到头发没乱才放下。

　　“就是上次让我帮忙挑礼物送的那个表姐吗？”

　　“嗯。”

　　“那她结婚了，你会哭的痛哭流涕吗？”

　　大眼睛古灵精怪的样子，宋敬南的心要化了。果然人还是要沉得住气，他真怕下一秒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见他看着她不说话，她扯了扯他的夹克外套，不得不说，他今天这身打扮挺酷帅的，灰色卫衣，黑色夹克外套，直筒裤，某品牌的鞋子。像极了她之前一本小说里形容的帅气男主。

　　大概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人会出现在她身边。

　　“问你话呢，宋敬南。”

　　被她拉会思绪，他回忆她的问题摇头道：“不会吧。”

　　站着有点累了，乔絮走到求婚搭的外景秋千椅坐下，边摇边欣赏这个求婚场景，思考这个场景能放进她小说的那个片段里。
　　大概这种浪漫的场景在她的小说里只能是做前铺，做不了后垫。

　　宋敬南站在她面前，挺拔的身姿和这求婚场景居然也有些配对，乔絮心想，他要是捧着一束花站着台上，他也可能是求婚的人，只不过，谁会是他的新娘呢？

　　“宋敬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她突然问

　　看信息的他抬眸，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要不要告诉她呢？是不是太早了点，太快了些，不太好。

　　手机放回兜里，他那一双深情眼眸凝视着面前这个摇秋千的女孩，眼里的意思像是，说了你要负责哦。

　　不过，没等宋敬南回答，乔絮就被拉过去开香槟庆祝了。
　　香槟酒喷射出来那一刻，他们欢呼庆祝，乐队响起，乔颜同朋友们在台上跳着嗨舞。

　　那晚玩了特别晚，乔絮这种一周更新一章的人，在读者蹲等更新的周末晚上，没有更新。后台私信爆炸，半夜她发文回复。

　　见南山：【我们下一周见】

　　一周五天忙着上课补课画画的乔絮，对于自己一周更一章，她觉得她对读者真好。

　　温念有天问她，你有没有黑粉？

　　她想了想，回答有。

　　也有人半夜私信骂她，说她写的每一本都那么虐，不抑郁症都要有抑郁症了。有骂父母的，有诅咒她不好的。经常看评论的她将这些负面的一一收下，造就了她容易内耗的性格，乔絮这个悲观主义者少不了黑粉的付出。

　　其实黑粉这些挺正常的，乔絮也挺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骂她，有的私信她生活不顺，看她前面写的挺好的，还以为是甜文，没想到后面来了一击。

　　当然，很多时候，乔絮经常看这些私信打发时间。

　　寒假刚开始，乔絮就和乔砚乔颜提出寒假不想补课的请求，她的期末成绩提高了很多，已经从四百分上升到了五百分，是一中上升成绩较快的。

　　但是，人一旦开始了努力就不能松懈，上了船怎么能游到一半跳下海呢？

　　她的请求被驳回了。

　　乔颜耐心和她商量减少课程，但不能停下来。在和她讲述她的人生未来的时候有点乔颜有些头疼。

　　乔颜问她以后想做什么职业，乔絮回答不知道。
　　后面问什么都是不知道的回答，让乔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送她出国留学吗？”

　　通话里传来乔砚签署文件的声音，乔颜头疼等待对面的回答。

　　“她一个人在国外，你放心吗？”乔砚的语气有些严肃，否决了乔颜的提议。

　　手机里传来乔颜的叹息，被人称颜总的女强人碰到什么麻烦都能冷静果断处理，唯独在自己妹妹这里。

　　但其实出国留学是他们那群人都经历过的，他们两个也是高中毕业就被送出国留学。

　　不补课的提议没通过，乔絮情绪没多大波动，提出来也是她一时兴起的想法，被拒绝也是她意料之中。

　　于是，寒假的早上里，乔絮多了一节外语课程。下午还要去机构上数学，上完数学还有美术。忙碌的生活里，周末是她为数不多休息的时间。

　　乔颜和乔砚偶尔会过去和她吃晚餐，询问她的近况，在压力大不大，和有没有烦恼这两个问题里，乔絮选择了沉默。
　　周末晚上许媛经常叫乔絮出去玩，有时候宋敬南会开车接她去吃饭，说来也怪，她在北城呆了也有几年，经常和许媛她们出去吃饭，但宋敬南带她去的，她是一个都没去过，并且，饭菜很好吃。
　　她好奇宋敬南去哪里找的，他坏笑道，你猜。

　　这些餐馆有些隐秘，不是有钱就可以进去吃的，中式风格的建筑，饭店里有淡淡的檀香味，见到宋敬南的侍者叫他宋先生，有的时候也会碰到认识他的老者或者同辈，他会停下来和他们简单聊几句，有时候乔絮也会看到谢祈年，乔絮的目的挺简单的，她想吃点好吃的，安慰一下她悲观的情绪。

　　不多时，圈内开始有点说法，宋敬南身边带着个女孩，经常出入各种饭店。不少人好奇那女孩的身份，直到懂标牌的人看到那女孩的衣服，是乔氏集团内部未上市的服装，圈内开始有人传言，宋敬南和乔氏集团有关系。
　　这种风言风语也就是一些谈资的闲话，没过多久就没了。

　　新年将至，乔砚要去沈家拜访过年，而乔颜要去裴川家见家长过年，两人商讨乔絮的去处，沈晚枝的意思是带她一起去沈家拜年，询问乔絮的想法，换来了乔絮的拒绝。

　　“我想自己在家。”

　　陈姨回家过年去了，乔絮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年太冷清了，乔颜不太建议她的选择。

　　“絮儿，过年要热热闹闹的，自己一个人怎么行。”

　　自己一个人做的事情太多了，刚来北城的那两年，乔砚和乔颜都非常忙，忙到过年都是在公司里，那两年乔絮自己过年，冷冷清清的，客厅电视里放着春晚节目，她煮了速冻饺子自己吃着，也就这么过来了。是这两年公司稳定下来了，生活也有些热闹。

　　两人最终还是妥协了，叮嘱她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

　　除夕那天，街上到处都有年味，知道乔絮自己在家过年，她的朋友们都叫她来家里过年，她觉得有些尴尬，一一婉拒了。
　　越长大，她就越能接受事情，她觉得自己过年也挺好的，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窝在沙发里打了将近一天的游戏，放假打游戏的高手很多，一天下来，她没赢几局，桑挽安慰她那是段位太高了，结果一天下来，她的高段位直接掉了下来，桑挽有些沉默，鼓励她继续……

　　下午和乔砚乔颜在群里打了一通电话，乔絮悲惨描述自己是如何从高段位掉到普通段位的，惹得对面的两个人笑她，暗暗叹气，在简单说几句，她就挂了电话。
　　家里连速冻饺子都没有，锅里剩下一点早上煮的面条。
　　想起她之前和宋敬南去的一家饭店，那家饭店的螃蟹还有红烧肉都特别好吃，她记得宋敬南说过，这家饭店全年无休。不过每天只接待五十位客人，位置也有点远。
　　那就碰碰运气吧。

　　打车的一路上都十分堵，车子开开停停的，整得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有些难受。

　　她想，要是去到哪里发现自己是第五十一个，那真的很惨了…

　　两个小时后，乔絮终于在目的地下了车，饭店在小巷子里面，车子看不进去，虽然这车坐的挺难受的，但大过年的，她还是慷慨的给了司机两百块钱的小费。

　　两人互相说着新年快乐。

　　走进巷子的路上，她心底默念着一定不要超过五十位客人。

　　饭店门口挂着红灯笼，贴着对联，门口打扫的很干净，礼堂里大理石的地板和中式风格的建筑，隐约能问到檀木香，前台招待客人的侍者见有人走进来，刚准备拒绝已经满客了，抬头看向来人。

　　小姑娘神色略显疲惫，复古牛仔裤和棕色连帽绒毛外套，内搭的灰色针织T恤。她带着有些疲惫的语气问道：“还有位置吗？”
　　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好盲目拒绝，侍者让她到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他去问问还有没有位置。实则是去找人看看这小女孩是什么身份。

　　这家饭店是邹祈名下的，他回饭店拿钥匙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女孩，一眼就认出是那天训练场宋敬南看了很久的女孩。

　　早在中午的时候，饭店就已经满客了。

　　他的这个饭店是用来招呼那些权位贵重，身份高贵的人，饭菜请的都是名师来掌手，饭店不挣利，全当是招待长辈客人的作用。

　　他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吩咐人安排好位置给那女孩。一定要招待好她，吩咐完这些，他才离开。

　　侍者带乔絮去到三楼阁楼靠窗的位置，拿上菜单让她点单。
　　乔絮幸运还真能吃上，点了不少饭菜。

　　侍者给她安排的这个位置还真不错，往下看是人们行走的街道，街道被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盈盈。平视前方是一座又一座的四合院，挂在红灯笼，还有彩灯。晚风拂过她的长发，温度并不是很冷，她的心情有些舒畅。

　　宋家老宅

　　宋家老人休息早，早早吃完年夜饭就休息了，长廊的尽头，满园子盛开的牡丹芍药，山茶月季。这满花的园子是宋家一位爱花的晚辈种植的，此刻她正摘掉枯萎的花瓣，宋敬南站在廊亭里观看，观察完这些花品，他突然开口：“怎么没有茉莉？”

　　“茉莉？”女孩抬头，笑道：“有的，在我院子里。”

　　“在这里种点茉莉吧。”他道

　　女孩点头，道好。

　　邹祈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里传来他车子的音乐。

　　“我刚刚回亭坊，看见乔家那个小姑娘来吃饭。”

　　听到乔絮的音讯，眉眼动了动，他问：“自己一个人？”

　　“对，我让人带她上阁楼吃了。”

　　“年夜饭自己一个人吃，乔总他们这么忙。”话里有话，宋敬南听得出来，挂了邹祈的电话朝门外走去。

　　门口坐着喝茶的管家见宋敬南要出门，忙起身问：“小南要出门？”

　　宋敬南点头，拿上车钥匙开车离去。

　　黑色大奔驶出宋宅，朝市区开去。

　　夜色渐渐降临，乔絮点的菜被服务员一一端上来，闲着无聊，她有些兴趣的听讲解员讲述每一道菜品，讲解员见小姑娘这么有兴趣，多讲了一些，乔絮也乐意听，她是今天这么多客人中唯一一个听完了讲解员介绍菜品的。

　　讲完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出门时随手拿的几张红色大票，大概是觉得讲解员讲得好，她数了六张递给讲解员。
　　宋敬南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刚好看到乔絮递了六张一百块钱给讲解员，并且说道新年快乐。

　　讲解员很高兴的收下，道谢离场。

　　“乔小姐，这么大方。”

　　宋敬南抱着茉莉花束站着门口，笑着看她。
　　茉莉花香弥漫在阁楼里，他眉眼弯弯，像是在问，惊不惊喜。

　　“来，我请你吃饭。”她说

　　他在对面坐下，茉莉花放在桌面。

　　乔絮慢慢喝着菌菇汤，今晚这个年夜饭还挺不错的。
　　他静静看着她，没有提出话题，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过年。
　　其实在许媛哪里他了解到一些，许媛说千万不要说心疼她，她心底很坚强的。

　　见宋敬南不说话，乔絮勺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有些好奇他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喝了一点汤，然后戴上手套给她拨虾。

　　“宋敬南。”她叫他

　　“嗯？”抬眸看她，女孩单手撑腮看着他，他竟然也看出了一点深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放下拨好的虾仁，他脱下手套，回答：“朋友看到你在这，打电话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说我的小姑娘今晚有点孤单。

　　“今晚自己守岁？”他问

　　夹起虾仁，她边吃边点头。

　　饭后，乔絮走到前台结账，被告知这顿饭有人请了。

　　乔絮看向去一旁打电话的宋敬南，口型准备质问，说好的她请客！

　　女侍者说道：“老板说您这桌免单。”

　　“啊？”

　　乔絮还有挺多疑问的，她好像不认识这个饭馆的老板吧，就算是认识，人家又为什么请她吃饭。

　　口袋里还有几张红色钞票，她摸出两张，临走前给女侍者，说了声新年快乐。

　　她觉得出门在外打工挺不容易的，更何况是新年这种日子，没能回家与家人团聚。

　　见乔絮走来，他挂了电话，问她刚刚要说什么。

　　她边走边说：“真奇怪，我都不认识老板，刚刚服务员说我的这一桌免单…”

　　宋敬南知道是邹祈的手笔，刚准备说免了就免了，视线撇到她手机上，她得意地笑道：“怎么能免费吃人家的呢，我偷偷拍了他的收款码。”

　　无功不受禄这个，是她的原则。

　　宋敬南笑了笑，差点忘了，这个姑娘可是没见面就请客吃饭的人。

　　“你说我给多少钱呢？”她点的菜挺多的，每一道做法都这么精美有味，在北城这种奢靡城市，一般不便宜。

　　“上一次我们来吃了多少钱？”她问他

　　他摇头，没印象，他吃饭一般都是记账上扣的，很少会记吃了多少钱。

　　“随便发点就好了。”他说

　　听了宋敬南的话，乔絮发了2888过去，也算是个好数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