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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тоска1 ...
“现在时间是15:32:54”
“与卿路到了,请要下站的乘客准备下车……”
阮侭昀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他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动作,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然而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车流、街边小店、匆匆行人……
忘吃药了?
脑子里突兀地跳出一个念头。
随后阮侭昀摇了摇头。
忘了……又能忘掉什么呢?
视线掠过车窗上方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几只漆黑的鸟影划过那片灰白,留下几道模糊的轨迹。
前面座位上的一个小孩,正扭着头,好奇地透过座椅缝隙盯着他看。
旁边的年轻妈妈发现了,紧张地一把将小孩的头扳回去,低声训斥:“别乱看!”
阮侭昀没什么表情。
呵……怪胎。阮侭昀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公交车停稳,他随着人流站起身,抬手将本就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沿又往下按了按,遮住更多视线,沉默地下了车。
走过几个街口,空气里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混杂的香气。
阮侭昀停下脚步。
街角,一家小小的花店。
阮侭昀在门口停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铜铃“叮铃”一声脆响。
“欢迎光临!”
一个年轻女孩立刻扬起笑脸转过身,“先生是想买花吗?今天刚到一批特别新鲜的玫瑰哦,还有这个多头泡泡……”
阮侭昀没有回答,看着架子上层层叠叠的花材。
“可以送给朋友,家人,和爱人……”
阮侭昀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
“……有蓝星花吗?”
“蓝星花?”
小姑娘眼睛一亮,“有呀有呀!当然有!刚巧昨天才进了一批,特别新鲜!”
她立刻转身,在一堆花桶里翻找起来。
阮侭昀蹲下身,背对着忙碌的女孩,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点开一个图标简单到简陋的游戏——球球大作战。
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在迷宫里滚动、吞噬、躲避……然后被更大的“球”瞬间碾碎。
Game Over.
他盯着那行提示。
真没劲……
几秒后,他才没什么情绪地退出游戏,抬起头,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盛放的鲜花。
视线最终停留在角落里一簇簇呈现出渐变蓝紫色的花球上。
“先生,您的蓝星花!”小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她顺着阮侭昀的目光看去,又热情地介绍着:“那是无尽夏,也叫绣球花!花期超长,能从夏天开到秋天呢,又好看又省心!”
她显然误会了阮侭昀目光的停留。
阮侭昀的目光任然在那簇无尽夏上停留,才缓缓移开。
他接过蓝星花:“……谢谢。”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那个。”他用下巴点了点无尽夏的方向。
“再来一朵。”
“好呀!挑个最好看的给您!”
小姑娘抽出一支开得最灿烂的无尽夏,小心地加进他手中的花束里,“放一起也很好看呢!先生真有眼光!”
阮侭昀扫码付了钱,抱着那束花,转身离开。
继续往前走,路边一个简易的算命摊。
一张折叠桌,铺着红布,上面摆着签筒、几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一枚铜钱。
摊主是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穿着质感不错、盘扣精致的墨绿色新中式改良长褂,脸上架着一副同样墨绿色的方形墨镜,遮住了眼睛。
他手中慢悠悠地把玩着一把黑色的折扇。
没什么生意,显得有些冷清。
阮侭昀本要径直路过。
摊前站着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一脸期待,男孩则有些将信将疑。
“……姻缘天定,你们这个八字啊,那是月老牵线,金玉良缘!放心,明年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啦!来来来,两位贵人,承惠两百,讨个彩头……”他搓着手指。
阮侭昀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几步之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
随后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嘲讽的轻哼:“嗤,假的。”
情侣和算命先生同时转头看他。
女孩一脸错愕,男孩皱起眉头。
“你……”男孩刚想开口质问。
阮侭昀没看他,只是盯着那枚被摊主捻在指尖的铜钱,又重复了一遍:“假的。”
他指的是算命先生的话。
气氛尴尬。
小情侣对视一眼,女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男孩拉着她,低声说了句“算了,走吧”,两人匆匆离开,连摊费都没给。
算命摊前只剩下两人。
“唉……”算命先生夸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桌面,
“这年头,想做点小本生意糊口,可真难呐。”
他状似无意地将目光转向阮侭昀,“这位小哥,看你印堂……唔,有点意思。要不要也算上一卦?看你骨骼清奇……”
阮侭昀充耳不闻,准备离开。
“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算命先生的声音在他背后悠悠响起,“睡不踏实?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四肢发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他停顿了一下,“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事?还挺重要?”
阮侭昀的脚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停了下来。
算命先生从红布上捻起一枚铜钱,凑到眼前,透过那个方孔,遥遥“望”着阮侭昀僵硬的背影。
“啧啧啧……”他连连摇头,发出惋惜又带着点玩味的叹息,“你这命格……有趣,真有趣!浮萍无根,煞星照命,纠缠不清啊!是条……不归路。”
他放下铜钱,扇子“啪”地一声合拢,指向阮侭昀的背影,“小哥,你这命格里,撞上东西了。”
“可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哟,”算命先生的声音压低,“是个煞命鬼。生前怨气冲天,死后也不得安宁的那种……”
“煞命鬼……”阮侭昀下意识地重复。
“……长什么样?”他听见自己问。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喏,”算命先生轻轻抛了一下铜钱,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天机不可轻泄。想知道具体……”他拖长了音调,“得看诚意。”
阮侭昀眼中的那点错愕瞬间被阴鸷和厌恶取代。
两秒钟后。
“……神经病。”
阮侭昀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抱着花,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那算命的声音:“小哥!话别说太满嘛!你这路啊,往前走,可不会太顺当哟……”
阮侭昀只当没听见。
他低头看着花,眼神有些放空。周围嘈杂的人声、车流声仿佛隔着一层水雾。
直到——
“小珍珠哥哥!小珍珠哥哥!看这边呀!小珍珠哥哥!”
阮侭昀茫然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马路对面,季若鲤正用力跳着,小脸兴奋得通红,使劲朝他挥手。
她旁边站着身形挺拔的季喻迟,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正有些无奈又温和地看着女儿,目光随即也落在阮侭昀身上。
阮侭昀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他轻微地点了下头。
可觉得好像不够,又张了张嘴,挤出一点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嗯。”算是回应。
季若鲤看到阮侭昀看过来了,小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蹦跶得更欢了,还拉着爸爸的手指着这边。
“爸爸!你看你看!”季若鲤仰着小脸,声音里满是兴奋和得意,“我就预感今天可以见到小珍珠哥哥的!对不对!我就说有预感!”
季喻迟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目光隔着车流落在阮侭昀身上,带着询问:“侭昀!这几天身体好点没有?”
阮侭昀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了那道关切的视线。
季喻迟似乎叹了口气,牵着季若鲤的手,左右看了看车流,朝斑马线走去。
阮侭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等季喻迟站定在他面前,阮侭昀才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喻迟哥。”
季喻迟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和眼底浓重的阴影。
“这时候知道喊我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兄长式的责备,并不严厉,却让阮侭昀更加不自在,“之前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
“……没电了。”阮侭昀盯着自己鞋尖前的地砖缝隙。
“没电不知道充?”
阮侭昀默默移开了视线。
“耳朵呢?怎么样了?助听器戴着还好吗?”季喻迟见阮侭昀不回答,只好换了个话题,语气缓和了些。
“能听见。”阮侭昀依旧不抬头。
“午饭吃了没?这都快下午了。”
“没……”
“阮侭昀!” 季喻迟语气重了点。
“……有点忙。”阮侭昀飞快地补充,试图堵住接下来的话。
“你那小咖啡馆能有多忙?”季喻迟失笑,眼神扫过他怀里那束花,“忙着买花?”
“就是忙。”阮侭昀梗着脖子,硬邦邦地重复。
季喻迟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又透着点僵硬的模样,最终摇了摇头:“算了。吃饭要紧,再忙也得吃。走吧,去家里,我给你们做点饭。”
季喻迟家里就他和季若鲤两个人,一个单亲父亲扯着季若鲤,阮侭昀偶尔也会去帮帮忙。
“太好啦!”
季若鲤立刻欢呼,抓住阮侭昀的衣角轻轻晃,
“小珍珠哥哥来嘛!上次那个游戏‘幽灵古堡’我卡在第三关那个会转的齿轮那里好久了!你教我的那个‘贴墙滑铲’我都练熟了!这次一定能……”
她猛地捂住嘴,心虚地偷瞄季喻迟。
阮侭昀带她打游戏?季喻迟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无奈。
“谢谢……算了吧。”阮侭昀几乎是立刻拒绝了,“下次……下次再……”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
季喻迟看着他那戒备又疏离的姿态,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行吧。晚点我找你,别又躲着。还有,”
他伸手想碰碰阮侭昀的帽檐,被他侧头躲过,“……别总戴着帽子,闷。”
阮侭昀含糊地“嗯”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去哪?”
“哄这小家伙呗,”季喻迟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盒,“非要吃这家店的草莓奶油。”
“小珍珠哥哥真的不要尝尝吗?草莓味儿的!可甜了!”季若鲤仰着小脸问。
阮侭昀没有犹豫,轻轻摇了摇头。
又寒暄了几句,季喻迟便带着一步三回头、还不断朝阮侭昀挥手的季若鲤离开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阮侭昀转身走向自己的方向。
巷子深处,一栋米白色的两层小楼安静地伫立着。
楼下,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温馨的原木色吧台、暖色调的沙发卡座。
窗边的小花园里,小雏菊、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和勿忘我开得正好,生机勃勃,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假象。
落地窗上贴着一张早已褪色的招聘启事:“诚聘:一位甜点师”。
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他推开玻璃门,门檐下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叮叮咚咚一串清脆的声响。
店里空无一人,很安静。
他把那束蓝星花抽出,顺手插在吧台旁一个干净的玻璃花瓶里。
随后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
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厚厚的遮光帘将白昼拒之窗外。
不大的客厅显得有些凌乱,书本杂志随意堆叠,沙发上搭着凌乱的衣服。
阮侭昀把自己整个摔进沙发里。
沙发上蜷着一个泰迪熊玩偶。
阮侭昀侧过身,一把将玩偶熊拽过来,死死抱在怀里,下巴抵着熊毛茸茸的脑袋,闭上眼睛。
几秒后,又烦躁地睁开。
他伸手拉开沙发旁的抽屉,里面杂乱地堆着几盒药片。
他看也没看,胡乱抓了一小把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药丸,塞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硬生生干咽下去。
然后,他再次重重地倒回沙发,把脸埋进熊玩偶毛茸茸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半小时。楼下,那清脆的风铃声又清晰地响了起来。
“叮铃——”
有客人?
阮侭昀睁开眼,眼底是一丝被打扰的戾气。
他推开怀里的熊,扯下脸上的毯子,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好,毯子也拉平整了。
他起身,没开灯,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快步走下楼梯。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外国男人,金色的短发根根竖起,穿着作训服样式的夹克,五官深刻。
他身后几步远,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亚裔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银色金属手提箱。
“哟,Ghost!”金发男人尤里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用带着浓重斯拉夫口音的英语打招呼,“好久不见!你这小破店藏得还挺深……”
“我允许你进来了吗?”阮侭昀打断了尤里安的话,“这里是我的屋子,不是公共厕所。滚。”用的是中文。
尤里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耸耸肩,也切换成勉强还算流利的中文:“啧,脾气还是这么臭?老朋友来看你,不请杯咖啡?”
他上前一步,“看看你这鬼样子,真该让boss看看他的头号疯狗现在落魄成什么样了。”他的语气带着轻佻的嘲讽。
他目光扫过吧台上那瓶插得毫无美感、甚至有些凌乱的花束,嘴角的弧度更加刻薄,
“看起来日子过得挺惬意?还有心思买花陶冶情操?我记得你回来,是治你那颗快报废的脑袋的,不是来养老的。”
“滚出去。听不懂人话?”阮侭昀的声音更冷了。
“呵!”尤里安发出一声冷笑,摊摊手,“你以为我想踏进你这小破店?空气都带着霉味。不过,”
他话锋一转,“Boss的命令,我得带到。你这破脾气再不去看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迟早把自己和任务目标一起炸上天。到时候,Boss会很乐意让你‘退休金’翻倍——当然,是付给帮你收尸的人的。”
“看病?”阮侭昀嘲讽着,“你被打穿脑袋了吗?让你产生了一种能在我地盘上放屁的错觉?”
“需要我现在就帮你拨通临终关怀热线预约个位置吗?看在曾经给你‘收过尸’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Ghost,注意你的言辞。”
尤里安不为所动,
“Boss很关心你的‘病情’恢复进度。哦对了,顺便,”他仿佛才想起正事,“有个活儿。目标信息晚点给你。不过在那之前……”
他朝身后拎箱子的男人努努嘴,“你得让医生看看。省得你还没动手,自己先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了。”
“我再说一遍,带着你的‘医生’,还有boss的狗屁指令,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阮侭昀正准备要发作,那个被称为许医生的男人向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他和尤里安之间。
“你好,阮先生。”许医生开口。
“我姓许,许彦书。您可以叫我许医生。”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阮侭昀那双充满攻击性和不信任的眼睛,没有回避,也没有任何施压感。
“只是初步了解情况,不会耽误您太久。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阮侭昀移开目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许彦书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用那种平缓的语调说:“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谈?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他侧身,目光示意了一下咖啡馆角落相对僻静的小包间。
阮侭昀沉默了几秒,才僵硬地侧身,让开通往里面小包间的路。
他经过尤里安身边时,压低声音,带着赤裸裸的警告:
“看好你的爪子。”
尤里安夸张地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当然,Ghost。你‘家’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他挑衅地加重了“家”字。
阮侭昀不再看他,走向小包间。
阮同学玩球球大作战可是会专门上网搜那些人的玩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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