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鸟，宜居的岛》忆庭

33、Chapter33

　　康莱的笑容已经无力，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朋友智商堪忧。

　　“你再看看我给你写的步骤参考一下呢。”她无奈扶额，拿过试卷和铅笔，根据步骤和算式一一慢慢解释道。

　　最后得出的正确结果是“C”，这时林鸮才恍然大悟过来，自己半小时的努力瞬间白费。

　　原本还白云万里瞬间变得晴天霹雳，她瘫在桌子上半趴着，“好难啊，学不会。”

　　一副如泄气的气球软趴趴的，康莱也只能把气咽进肚子里，“总算知道为什么你在学校总是被投诉课上睡觉了，就连我在这你都这个鬼样子。”

　　林鸮撇着嘴角，摊手道：“我就不是天生学习的料，不过呢，为了姐姐我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立刻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

　　“小孩。”康莱能做的也只有温柔地教导，“看来你这样也没有学习的心了，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做错。”

　　“姐姐，我明明很认真。”林鸮重声道。

　　康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如哄小孩般的语气，“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毕竟小朋友学什么都很快。”

　　林鸮对上康莱的视线，眨巴着自己的星星眼，这里依旧明媚阳光。

　　“姐姐，有你真好。”她轻声说着，侧身在对方脸上落下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我会好好学习的。”

　　“出去透透气吗。”康莱收起桌面上乱成一团的书本试卷。

　　某人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

　　她的动静把康莱吓得一激灵，“怎么了。”

　　林鸮拍着脑袋回答，“李嘉欣约了我打台球。”随后在手机里找到先前答应下来的聊天内容，“陪我去嘛，姐姐。”

　　又是撒娇的话，酥酥麻麻地传入康莱的耳朵，明明还不算冷的天气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又没说不陪你，你先去睡午觉，把精神养足了。”康莱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道。

　　林鸮没有午睡的习惯，除非是非常困的时候才会躺在床上，好在读书时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兼职，就连晚上休息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康莱拉过她的手，一路走到床前的沙发上，手指拂过她的长发。

　　记得那个时候，她的头发也像现在这么长，甚至还要再长一些，康莱便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林鸮。

　　她的局促和不安都在宣泄着情绪，破旧的校服缝缝补补的书包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可怜。

　　那时康莱选择保护她幼小的自尊心，哪怕自己真的连剪刀都没拿起来过。

　　店内的设施都是摆设，毕竟这只是一个借口，椅子是脱皮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劣质皮质的气味，坐上去时还有“呲吖”的机械声。

　　剪刀也是在街边买的最便宜的，一切都只是装个样子，让外人看起来觉得这里像个发廊。

　　康莱的剪刀很不稳，第一个客人就以失败收尾，却发现这个小朋友有着迷一样的吸引力，让康莱想一步步靠近，想试探真正的内心。

　　于是也就这么做了，林鸮的出现让她开始变得不太一样，又说不出具体改变了什么。

　　林鸮像阴晴不定的天空，时而乌云时而晴天，但面对自己却会害羞到脸红。

　　“真的瘦了。”康莱拉回思绪，眼里满是对她的温柔，“好久没有这样看着你了。”手指描绘着林鸮的脸庞，“我动了你的头发不会讨厌我了吧。”

　　“没有，姐姐剪了我的头发，就得嫁给我。”这番话被林鸮说得认真。

　　康莱被林鸮的童言无忌逗的嗤笑，她没正面回答，“去剪头发吗。”

　　话语才落下，这人就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满眼欣喜地期待着自己的头发能在康莱的手里变成什么样。

　　好奇又忐忑地走进浴室，康莱拿的是打薄用的锯齿剪刀，林鸮拿着一张红色的塑料凳子坐在洗手台上的镜子前。

　　这次康莱像是铆足信心地下剪刀，直到一缕头发垂在林鸮的肩上。

　　“姐姐。”林鸮想扬起脑袋看向身后的人。

　　康莱没回应这声叫唤，而是让她坐地更加笔直。

　　林鸮只能看着镜子里的她，一副专注的眼神很是认真，像在打造艺术品似的，林鸮看入迷了，对自己的头发全然不在意。

　　大约十五分钟后，康莱放下剪刀，拿起吹风机吹了吹残留的碎发。

　　“好了。”她眼角温柔，把期待夸奖的表情藏在心里。

　　林鸮捋了下头发，现在的发型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剪短和打薄了些，显得更加精神还透着不少英气。

　　“姐姐那么认真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林鸮如孩子般任性撒娇，“姐姐可以嫁给我吗。”

　　康莱笑了笑，“小孩子的小脑袋想的难道都是爱情吗。”说着，她指着林鸮的脑袋示意。

　　后者故作思考地歪着脑袋，脸上扯出笑容，“那不然呢，连幻想都不可以吗。”

　　这是幻想吧……

　　“可以。”康莱默许了。

　　在台球厅里康莱和林鸮来的比较早，因为林鸮在台球厅兼职过助教，打球的技术也还算不错。

　　她半趴在球台上，手臂呈现出一个直角，架着球杆的手微微用力，恰好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卯足劲后，出杆的姿势干净利落，但林鸮把白球给打出台面。

　　尴尬的样子让她有些无地自容，虽然这一杆打出去是故意的，林鸮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笑着，随后露出委屈的表情，撅着嘴角跑到康莱面前。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扑在怀里，康莱揉了揉，轻声安慰着，“是不是太久没玩了，还是说因为我太紧张了。”

　　林鸮哼唧出声音，故作坚强为自己找借口，“才没有。”

　　说罢，她抱着球杆跑去捡白球，再次放在固定位置，这次林鸮反反复复在手掌处握着球杆。

　　直到稳准狠地出杆击中，清脆利落的击球声响起，就有一颗倒霉的球被打入袋口。

　　康莱在沙发的休息处看着她这副模样，打球时的样子还真有些无良少女的感觉，换作以前，遇到这样的人一定绕得远远的。

　　打完球的林鸮脸上写满傲娇，仿佛在说，“看吧，我绝对不差。”事实上，她也抱着球杆再次跑到康莱身边。

　　“姐姐，我厉害吧。”林鸮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弯弯的很明媚，康莱替她拂去长发，“嗯，小朋友最厉害了。”

　　这些话哄得林鸮小脸通红，竟然浮现出害羞的样子，抿紧嘴唇不让嘴角上扬，暗暗在心里暗爽着。

　　“好啦，李嘉欣来了，你去和她打吧。”

　　林鸮跑去打球，康莱的身边坐着抽烟的徐语，两人还是分手后，第一次这样靠得这么近的坐在一起过。

　　徐语没说话，默默抽着烟，视线全在林鸮身上，直到香烟烧到尽头才肯掐灭，吐出来的烟雾飘到康莱的眼前。

　　她低头笑着，伸出手扇开了这些二手烟，“你这次有什么想说的。”

　　后者舔着干涩的嘴唇，点点头道：“果然，过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林鸮这孩子，有不少地方像她的吧。”徐语说着话，又拿起香烟点燃，这次她再次给对方发去一根。

　　康莱看着香烟又抬头望向看来，见她在专注地打球，也就送出一口气站起身接过这根香烟。

　　两人一同走向天台，这里还有零散几个人在抽烟聊天的。

　　她把香烟放在唇边后，正要找徐语拿打火机，面前就出现了一双手。

　　“谢谢。”康莱眯起被烟雾熏着的眼睛，没抬头看现在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康莱。”

　　显然说话的人不是徐语的声音，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

　　康莱抬头将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只是一瞬间的眼神，她便觉得窒息，大脑如炸开般空白。

　　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身，避开那双眼睛，康莱抹着发酸的鼻子，夹着香烟的食指在不受控的发抖。

　　这么失态的康莱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慌得只想逃离这里。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手指不断抠着裤缝，略带着紧张再次开口道：“我到这边出差，刚好听说徐语在这边，我让她这么做的。”

　　“嗯……”康莱深吸一口香烟后，久违的感觉让她瞬间迎来头晕目眩的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镜竹。”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康莱皱着眉头，又猛地吸了一口缓缓进入肺中。

　　陆镜竹见状也掏出自己的香烟叼在嘴里，她转过身靠在围栏上，故意和康莱以背对背地错位。

　　“康莱，你现在还喜欢女生吗。”

　　话音刚落下，她的颜色变得复杂，扭头看着身旁的人，“和你没关系。”

　　“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也在全世界找你的踪迹，当初的那些话……”

　　康莱大约要知道这人要说出什么，她立刻出声打断，不带一丝犹豫。

　　“我不知道什么话。”

　　陆镜竹听罢，转过身，将其面对面看着，那双眼睛即使过了那么久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沉淀。

　　毕竟谁都不再是当时那个对爱情很是懵懂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