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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仙姿惊鸿玉碎九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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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少林，演武广场。
经过数日激烈角逐，武林盟主的选拔已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擂台上留下的，无一不是名门大派的顶尖弟子或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年轻高手。气氛空前紧张，每一次上台，每一次对决，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高台之上，空闻方丈、清虚真人等大佬神色也愈发凝重。
孟北措因前日百战功成，已无需参与前期的淘汰，只需在最终环节接受挑战或参与评议即可。他站在台下专属的区域，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地飘向远处。自从那日清晨在镇口目睹“落卿云”救死扶伤的仁心妙手后，那道月白色的清丽身影，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那般柔弱善良，不知今日这刀剑无眼的场合，她是否会受到惊吓？
就在这时，擂台上刚刚结束一场恶斗，崆峒派一位以掌力刚猛著称的师兄险胜一招，正自喘息调息。台下短暂的寂静中，一个略带轻浮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肃穆：
“久闻‘江湖第一美人’落卿云姑娘不仅容貌绝世，更兼武功不凡，昨日义诊，医术通神，想必武学造诣亦是非同小可！在下‘断魂刀’彭连虎，不才，想请落姑娘上台赐教几招，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看看美人舞剑，是何等风姿！”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群中那抹月白身影，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与挑衅。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不少人侧目，更有一些心怀不轨或存心看热闹的人跟着起哄：
“是啊！落姑娘，露一手吧！”
“让我们也见识见识第一美人的武功！”
“彭兄说得对，光有容貌可不行，还得有真本事！”
一时间，各种目光——好奇的、期待的、不怀好意的——纷纷聚焦在“落卿云”身上。她独自一人站在人群边缘，宛如一株置身于狂风暴雨中的幽兰，显得那般孤零零，弱不禁风。
孟北措眉头瞬间拧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与担忧。这彭连虎武功不弱，出手狠辣，落姑娘那般娇弱，怎能与他动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就要出声阻止。
然而，就在这众目睽睽、孤立无援之际，那月白色的身影却缓缓抬起了头。轻纱之上，那双凤眸清澈依旧，却并无丝毫怯懦，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她并未看那彭连虎，而是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的空闻方丈，微微屈膝一礼，声音透过面纱，清越而从容：“小女子才疏学浅，本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献丑。然，既然这位彭英雄执意相邀，若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只是拳脚无眼，还望彭英雄……手下留情。”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既全了礼数，又接下了挑战，那份气度，顿时让不少人为之折服。
空闻方丈微微颔首：“既如此，落姑娘请上台，点到为止。”
在无数道或期待或担忧的目光中，“落卿云”莲步轻移，身姿翩然若仙，竟未用任何轻功身法，只是如同寻常走路一般，缓缓登上了那高达丈余的擂台。这份从容，更是让一些识货之人暗暗点头。
彭连虎见她上台，眼中淫邪之光更盛，嘿嘿一笑：“落姑娘放心，彭某最是怜香惜玉，定会好好‘指点’你几招！” 说罢，他大吼一声，身形暴起，手中那柄厚重的鬼头刀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一招“力劈华山”，毫无花哨地直劈而下！劲风呼啸，竟是要以力压人！
台下不少人发出惊呼，这一刀势大力沉，若是落在实处，那娇滴滴的美人恐怕……
孟北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台去！
然而，面对这凶悍无匹的一刀，“落卿云”却是不闪不避！就在刀锋即将临头的刹那，她动了！
只见她身形微侧，如同弱柳扶风，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刀锋最盛之处，同时，那看似纤弱无骨的玉手轻飘飘地抬起，并未硬接刀锋，而是五指微拢，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在那沉重的刀背上轻轻一拂、一引！
正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精妙法门！
彭连虎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柔劲顺着刀身传来，他那势在必得的一刀，竟不受控制地被带得偏向一旁，整个人更是被那股牵引之力带得一个踉跄，空门大露！
“落卿云”并未趁势追击，只是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如穿花蝴蝶般优雅后撤，与彭连虎拉开了距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沾染衣襟的尘埃。
“好！”
“漂亮！”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精妙的身手和冷静的判断！
彭连虎又惊又怒，稳住身形，怒吼着再次扑上，刀法展开，如同狂风暴雨，招招狠辣，尽往要害处招呼。然而，“落卿云”的身法却诡异莫测，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以毫厘之差避开，她的掌法时而轻柔如羽，拂穴打脉；时而凌厉如电，切向关节要害，每每出手，必是攻敌之必救，逼得彭连虎手忙脚乱，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
不过十招，彭连虎已是气喘吁吁，破绽百出。“落卿云”看准一个机会，玉掌如穿花般印在他持刀的手腕上，一股阴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道透入！
“当啷！”一声，鬼头刀脱手落地！
彭连虎捂着酸麻肿胀的手腕，连连后退，满脸的难以置信与羞愤。
“承让了。” “落卿云”收掌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并未消耗她多少力气。月白的身影在阳光下，清冷如仙。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热烈的掌声与喝彩！这一次，是真正为她精妙的武功而折服！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许是“落卿云”展现的实力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又或是有人不服气想掂量掂量这“第一美人”的斤两，在她击败彭连虎后，挑战者竟接踵而至！
点苍派的快剑，丐帮的棍法，昆仑派的奇门兵器……一个接一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年轻俊杰跃上擂台。而“落卿云”始终以那套诡异莫测的身法和精妙凌厉的掌法应对。她不再像最初那般只守不攻，出手之间，已然带上了几分不容小觑的威力。
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当一位以掌力雄浑著称的丐帮八袋弟子，使出绝技“降龙掌”中的“亢龙有悔”，掌风呼啸，隐隐有龙吟之声，直扑“落卿云”面门时，她似乎被那刚猛的掌力所激，不再闪避，而是清叱一声，纤纤玉掌同样拍出，迎向那威猛无俦的一掌！
双掌相交，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罡气碰撞声。然而，令人骇然的是，擂台边缘，靠近山崖的一方重达千斤的巨岩，竟被那逸散的掌风余波扫中，“轰隆”一声，崩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碎石簌簌滚落山崖！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何等精纯深厚的内力，才能将掌力控制得如此精准，隔空震碎巨石？！
这位落姑娘的内力，竟深厚如斯？！她之前，竟是一直在隐藏实力？！
高台之上，空闻方丈半阖的双目彻底睁开，清虚真人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绝尘师太冰冷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极度的讶异。
孟北措更是看得心旌摇曳，既为她的强大而震撼，又隐隐觉得……那一掌的威力，似乎有些超出他对“落姑娘”柔弱的认知？但这点疑虑，很快便被对她安危的担忧和莫名的自豪感所淹没。
接下来的比试，几乎成了“落卿云”一人的表演。她不再收敛，动用了约莫六成的实力（依旧未用毒功和毒汐门标志性武功），身法如鬼似魅，掌法变幻莫测，内力更是深不见底。无论是精妙的剑招，还是刚猛的拳掌，在她面前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一场，两场，十场，五十场……
她如同不知疲倦般，接连击败了九十九位挑战者！其中不乏各派精心培养的核心弟子！
九十九连胜！
仅次于孟北措的骇人战绩！
而且，是由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达成！
整个广场都沸腾了！“落卿云”之名，与“孟北措”一样，如同耀眼的星辰，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美貌、仁心、武功，集于一身，这简直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
南绾一在台下，激动得手舞足蹈，与有荣焉，对着孟北措低吼道：“少爷！看见没！少奶奶！威武！霸气！这武功，这风采！跟您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您要是再不加把劲，我都替您着急！”
孟北措看着台上那光芒万丈、清冷如仙的身影，心中亦是澎湃不已，但听到南绾一的话，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落姑娘如此优秀，吸引众多目光也是理所当然……自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落卿云”将复制孟北措的奇迹，达成百胜，甚至有望争夺盟主之位时，她却在对阵第九十九个对手后，对着空性大师微微一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淡然：“小女子力竭，无意盟主之位，此番上台，只为以武会友，印证所学。至此，已是尽兴，愿就此止步。”
她要主动放弃？！众人皆是一愣。
空性大师深深看了她一眼，宣佈：“落姑娘九十九胜，自愿止步。可还有人挑战？”
短暂的寂静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九剑山山庄，慕容清，请落姑娘赐教！”
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跃上擂台。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身高近八尺（约189cm），身着月白锦袍（与洛昔风所穿孟北措那件颇为相似，但纹饰更显华贵），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气度雍容，正是九剑山山庄的少庄主，以一手“九霄剑法”名动江湖的慕容清。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落卿云”，眼中充满了欣赏与志在必得：“落姑娘连战九十九场，慕容清此时上台，虽有趁人之危之嫌，但实在不忍见姑娘如此绝艺就此止步。还请姑娘不吝赐教，无论胜负，慕容清皆心服口服。”
他这番话说的漂亮，既点明了对方力竭，显得自己君子，又表达了强烈的挑战意愿。
“落卿云”看着慕容清，面纱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鱼儿，上钩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既能合理“落败”退场，又能制造新“麻烦”的机会。
“慕容少庄主客气了，请。”她微微颔首，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慕容清不敢怠慢，“锃”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如水，寒气森然。他深知对方虽力竭，但武功诡异，一出手便是“九霄剑法”中的精妙招数，剑光如虹，层层叠叠，将“落卿云”周身笼罩。
“落卿云”似乎真的力有不逮，身法不再如之前那般灵动，掌法也显得有些滞涩，在慕容清凌厉的剑光下，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台下众人看得心都揪紧了。孟北措更是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替下她。
激斗中，慕容清一剑刺出，快如闪电，“落卿云”似乎闪避不及，月白色的广袖被剑尖划中！
“嗤——！”
一声轻响，那质地精良的月白锦袍（孟北措那件！）袖口，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未曾伤及皮肉，但那一截莹白如玉、线条优美的小臂，却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啊！” “落卿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慌忙后退，用手掩住破裂的衣袖，那双露在外面的凤眸中，瞬间氤氲起屈辱与惊慌的水汽，那滴泪痣更是红得刺眼，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与无助。
慕容清也是一愣，他本意并非如此，见状连忙收剑，脸上露出歉意：“落姑娘，在下失手，绝非有意……”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台下已经炸开了锅！
“慕容清！你怎能如此唐突佳人！”
“太过分了！竟然划破了落姑娘的衣服！”
“落姑娘冰清玉洁，这……”
慕容清看着台上那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身影，再听到台下的议论，一股混合着歉意、怜惜与某种冲动的情緒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落卿云”，同时也是对着全场，朗声说道：“落姑娘！今日之事，是在下失手，唐突了姑娘！慕容清在此立誓，愿对姑娘负责！若姑娘不弃，我九剑山山庄，定当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
他这话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负责？！迎娶？！
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一场比武，竟会演变成当众求亲！
而此刻，最焦急的莫过于南绾一！他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抓住孟北措的胳膊，用尽平生力气压低声音吼道：
“少爷！糟了！糟了！有人截胡！还是九剑山山庄的少庄主！长得也挺人模狗样！家世也好！少爷！您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再不上，少奶奶真被人抢走了！您昨晚的‘负责’白负责了？！快！快去告诉那个慕容清，落姑娘是您的人！是咱们孟家庄内定的少奶奶！”
孟北措被南绾一吼得心神剧震，他看着台上那“惊慌失措”、“无助”的落姑娘，又看了看那意气风发、当众求亲的慕容清，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闷胀的情绪猛地堵住了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醋意？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看着慕容清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听着那“负责”、“迎娶”的字眼，他只觉得无比刺耳，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不行！落姑娘……落姑娘是他的……是他先……先说要负责的！
可是……他该如何做？像慕容清一样，当众宣布吗？他……
就在孟北措心乱如麻、进退失据之际，台上的“落卿云”，抬起那双泪光盈盈的凤眸，先是“惊慌”地看了一眼慕容清，随即，那目光仿佛不经意地，越过了众人，落在了台下那个同样焦急无措的高大少年身上。
那眼神，复杂难言，带着一丝委屈，一丝依赖，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四目相对，孟北措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
而始作俑者洛昔风，则在心中冷笑。
呵，呆子，这下……你待如何？
这潭水，被他搅得更浑了。
